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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進一步說明的是,我在這裡反覆講述的性,並非僅僅表示人的自然慾望,而更多是作為歷史意義和話語的一種代表。它是被放在中國封建政治制度序列中的一個歷史存在。

《白鹿原》是當代文學中具有清晰家族意識的典範文本,尤其是如果我們從性和權力的關係入手,就會發現,文本中蘊含著一種新的含義,即性對中國封建家族制度的形成和發展具有強大的反控作用,它甚至在觀念層面上起著一種“破舊立新”的催化效果,這是以往評論家們所忽略的問題。

中國封建家族倫理(權力層面)對性的態度從來都是否定的,要麼抵制、排斥、拒絕,要麼阻礙、偽裝(夫妻“相敬如賓”即為一例),從本質上講,權力想讓性按它的意志行事。在婚姻中,它只肯定性的生育功能,而完全否認性慾中愛慾的存在,奇怪的是,在對婚姻之外的性關係上,卻承認性的愉悅功能,但完全是一種否定和鄙視的態度,這也許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權力制度有意的取捨:它把性只看作權力的實施對象,而否認性的自在性和完整性。

壓抑愛慾只能把性愛引向“純粹性慾”的軌道,用只能給人帶來短暫快感的性慾滿足替代人的愛慾的滿足,小娥最後的徹底墮落即為一例。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小娥幾乎參與了白鹿原上每一次大的爭鬥,並在爭鬥中起了決定性作用。

以她為核心,結成一張性關係網,和以白嘉軒為代表的“白鹿精魂”做對抗並在不知不覺中微妙地改變著的封建家族倫理和結構形態。由於小娥,鹿子霖背上“亂倫”的罪名並決定性地使他走進豬狗的行列;而白鹿原最好的長工鹿三的“鬼附身”則是他內心信念全面崩潰的外化。小娥好像起到一個橋樑作用,送他們進入一個背後的世界。中國封建“性”文化的絕對二元化無形中突出了性的地位,性和權力對立,性慾和愛對立,這種嚴格僵化的禁律本身就違背了家族倫理的意願。

作者再三滿懷激情地描寫“第一次”,字裡行間充滿瑰麗的想象和難以形容的愉悅,無論是黑娃、孝文、孝武還是白嘉軒本人都從中體驗到一種人生的寬厚和存在的永恆,性的“第一次”幾乎成為他們跨入成人行列的一個儀式,性慾在此時也自我昇華為對世界、人生和對女人的愛,但是,壓制和約束隨之而來,性再也沒有那種永恆的魅力。這是中國封建文化的大悲劇。“剋制產生了文明,剋制的加強又發展了文明。這樣的文明勢將導致自我毀滅。”這幾乎是一個讖言。

《白鹿原》是作家陳忠實創作的長篇小說,由陳忠實歷時六年創作完成,首次出版於1993年。該小說以陝西關中地區白鹿原上白鹿村為縮影,通過講述白姓和鹿姓兩大家族祖孫三代的恩怨紛爭,表現了從清朝末年到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歷史變化。

於是他在《白鹿原》中塑造了一群覺醒了的女性,她們在與封建禮教的戰鬥中無懼無畏,被時代裹挾著,留下浴血的痕跡。

在某個程度來說,《白鹿原》揭示了現代中國婦女走向真正獨立、尋求深層次解放的艱難。

在這個故事中,女人永遠應該是“錯”的,是“苦”的。

但《白鹿原》確實是一部難得的反映當時時代的好書,要不然也不會獲得茅盾文學獎。如果你僅僅看到的是一些突出性的記述,卻無視了其中更深層次內涵,然後你也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

陳忠實亦憑藉著《白鹿原》獲得了第四屆茅盾文學獎。可以說,《白鹿原》成就了陳忠實,而陳忠實也寫活了這塊渭河平原。

他彷彿是要揭秘中國民族歷經的歷史,承載的歷史。

如今陳忠實老先生已去世多年,而我們對他最大的緬懷就是捧讀這部作品,去追溯歷史,才能更好的指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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