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一朝276年,其中嘉靖帝在位45年,其子隆慶帝在位6年,由於隆慶帝仁厚有餘霸氣不足,所以在位期間朝廷沒有太大的舉動,所以史學界將其視為“後嘉靖時代”。
兩朝相加約為50年,這一段歷史非常有意思,在大明歷史上非常值得研究和借鑑。一方面是東南沿海倭寇和北方殘元勢力屢次入侵,另一方面大陸經濟、農業、商業開始大力發展。
所謂“亂世出英豪”,此50年湧現了張熜、夏言、嚴嵩、徐階、高拱、張居正等著名宰輔,以及翟鸞、陸炳、嚴世蕃胡宗憲、譚綸這樣的牛人,屬於各領風騷三五年,基本都是後者打倒前者。
嘉靖皇帝常年不上朝,利用首輔控制天下,可以這麼說嘉靖朝是明朝乃至封建王朝內鬥最為嚴重的時代。
但此期間卻出現一個牛人,四十年官場不倒,兵事功勳卓著。甭管誰當首輔對他都恭敬有加,連皇帝也時常讚許他,即使鉅奸嚴嵩父子把持朝政時,嚴世蕃也時常討好稱讚他:嘉靖朝三大才子,除我之外閣下必是其一。
他就是楊博!
由於此人異常低調,而且屢次拒絕入閣拜相,所以在明史上不甚出名。越是這樣的人越值得研究和學習,今天就分析一下楊博的傳奇一生。
01 嶄露頭角
楊博(1509年-1574年),字惟約,山西蒲州(今運城永濟)人,嘉靖8年中進士,人生第一個官職是知縣,從此走上了仕途。
嘉靖十八年(1539年),大學士兼吏部侍郎翟鸞率楊博巡視九邊(遼東、寧夏、大同等九個重要邊塞城市)到甘肅時,幾千剽悍的牧民聽說來個朝廷大官就一起來討封賞。
這時翟鸞就很尷尬,當時少數民族動不動就殺官攻城,如果給賞賜,即使每人3兩銀子,下來也得需要一兩萬兩白銀。反之如果不給,這些牧民思想簡單很可能就激起民變。一時之間翟鸞和手下幾十人眾非常緊張。
這時楊博經過翟鸞同意後獨自一人走到眾牧民跟前說:“朝廷大臣奉旨巡視邊境,你們堵在這裡討賞錢成何體統?往小處說你們叫聚眾滋事,往大處說你們這叫打劫,難道不怕打板子嗎?”
一場兵變就被楊博輕鬆化解,翟鸞大喜,開始回朝後大力推薦楊博聰明能幹,甚至連嘉靖帝也知道了楊博的名字。
這一年楊博才30歲,回京後調任兵部任職方司郎中(兵部主管軍功升遷的官員,職位較小但權力極大)。
02 彈劾奸佞
仇鸞在大同當總兵時就貪汙腐敗,並且用金錢收買蒙古人,所以在他的防區蒙古人很少去尋釁,並且仇鸞拜首輔嚴嵩為乾爹,受到矇蔽的皇帝很是寵信仇鸞。
而同期楊博任職甘肅巡撫,在陝甘邊境修築城牆,改善漢族和當地少數民族的關係。幾年下來,甘肅邊境防務固若金湯,政績突出。每次回京師述職,嘉靖都單獨留他商量軍務,而楊博從不恃寵而驕。
1550年,仇鸞在軍隊的貪汙腐敗和虛報戰績引起了徐階、楊博等忠直大臣們的大怒,於是幾次上奏摺彈劾仇鸞。仇鸞和嚴嵩也開始在嘉靖面前反彈劾楊搏。嘉靖意味深長的對嚴嵩說:“楊搏治理邊境的本事你們誰也無法替代,以後不準再說楊博的壞話。”
自這一刻起,嚴嵩知道了楊博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對他也避讓三分。
一年之後,不學無術的仇鸞在楊博和陸炳等人彈劾下抑鬱而終。
03 左右逢源
隆慶帝上臺後,高拱當上首輔,眼裡容不下徐階,處處收集徐階的黑材料,一時之間造成徐階異常被動。
楊博找到高鬍子說:“高相國,您這又何必呢?當年您和徐階一起合作鬥倒了鉅奸嚴嵩,現在何不做人留一線呢?”高拱聽從了楊博的意見,放了徐階一馬。徐階以自動辭職躲過了致命一擊。
幾年後,徐階的學生張居正當了首輔,聯和司禮監馮寶欲利用“王大臣案件”陷害高拱時,又是楊博出面找到張居正說:“留高拱一條姓名吧,不然歷史將怎樣記錄您呢?再說當年高拱也放過徐階一馬呢?”
最後張居正點頭默許,高拱最終也留了一命。
縱觀楊博的一生,宦海沉浮四十年始終屹立不倒,其中近30年以兵事見長,成績卓越。數次皇帝讓他入閣拜相,均被婉拒,並且說:“微臣只能乾點具體小事,內閣大事屬實做不來。”愈發引得皇帝的信賴。
楊博沒有入閣,這一點上非常的聰明,從而避開了朝廷漩渦,有效地保護了自己。因為嘉靖一朝內閣首輔都沒有好下場。
楊博同時也是晉商在中央的代言人,在東林未崛起之前,晉商依靠鹽業成為朝堂上最強的一股勢力,這讓其他派系很驚悚,甭管誰當首輔也得離不開這樣的人。
讓我們看看楊博死後,各方代表人物給予的評價:
徐階:出入將相,文經武緯,天下倚以安者。
張居正:公在本兵久,又遍歷諸鎮,躬履戎行,練習兵事。
張廷玉:明之中葉,邊防墮,經費乏。當時任事之臣,能留意於此者唯楊博等幾人矣。
嚴世蕃:天下才、惟己與陸炳、楊博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