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對中國的古裝電視劇排名,2015年上映的《琅琊榜》一定會出現在榜單的前幾名。這部架空歷史的權謀宮鬥劇幾乎成為最近這些年古裝電視劇的巔峰。它的劇情內容和製作水準,直到今天似乎都未曾被超越過。
然而,我們今天介紹的卻是歷史上真實發生的、與《琅琊榜》極為相似的一段真實歷史。在這段歷史中,大梁武帝蕭選、宸妃林樂瑤、祁王蕭景禹、寧國侯謝玉、懸鏡司首尊夏江等,這些故事的核心人物都可以在其中找到高度類似的人物原型。
唯一可惜的是,真實的歷史裡沒有“得之可得天下”的江左梅郎,也沒有身手不凡的俊美少年——飛流。有的是人心的冷酷與世事的無常。而這場歷史上真實發生的重大變故,就是導致漢武帝劉徹誅殺太子的——巫蠱之禍。
一、巫蠱之禍的歷史背景
所謂巫蠱之禍是發生在西漢徵和二年,漢武帝在位晚年時,由於“繡衣使者”江充(可視為劇中的夏江)、按道侯韓說(韓信的曾孫,可視為劇中的謝玉)等人挑撥漢武帝(可視為劇中梁武帝蕭選)與太子劉據(劇中的祁王蕭景禹)的父子關係。江充等人為了在漢武帝死後免受太子的清算,陰謀指責太子意圖謀反,並最終使漢武帝信以為真,武帝與太子之間決裂,最終導致太子自殺身亡,皇儲死於非命也成為了這個王朝的轉折點。
雖然這個故事的最後,漢武帝最終醒悟並瞭解了事實的全部真相,但為時已晚。此後漢武帝為太子平反並對所有參與推動這場陰謀的權臣進行了血腥的清算,但西漢王朝的歷史車輪已經被改變。巫蠱之禍也成為了中國歷史上最血腥的屠戮骨肉姻親的權謀宮鬥典型代表。
二、巫蠱之禍的經過
仔細梳理巫蠱之禍的全部經過,可以發現這出中國歷史上最為血腥的人倫慘劇,其實是由一層層纏結在一起的誤會所造成的,這些纏結的誤會如同一條環環相扣的鎖鏈,既牢牢鎖住了作為皇儲的太子劉據的命運,也鎖住了漢武帝英雄遲暮的晚年。更值得可惜的是,但凡能在這個由重重誤會纏結的鏈條中的任何一環有所消解,最終的結局可能都至於像歷史記載中那般血腥和殘酷。
第一層誤會是因為年事已高的漢武帝猜忌心極強,同時又被江充等人揣摩到了他內心對於衰老和死亡的恐懼。
權臣江充與太子劉據及太子生母衛皇后(可視為劇中宸妃林樂瑤)存在重重矛盾。如同《琅琊榜》中的夏江一樣,一旦太子繼位,它必然會遭受懲處。
同時他也明白,漢武帝在位多年,由於年老體衰以及疾病的困擾,其猜忌和多疑的性格已到了近乎偏執的地步,而這正是他的機會。
漢武帝在位後期,後宮嬪妃為了爭寵經常會採用巫蠱之術,以求通過法術能再得到皇帝的垂愛。而這些嬪妃一方面試圖利用巫蠱之術博得皇帝青睞,另一方面又試圖利用漢武帝厭惡後宮巫蠱之術的心理,試圖通過舉報其他嬪妃,博取好感。
而這造成的結果就是,漢武帝一方面嬪妃操弄巫蠱之術在後宮製造多起血腥殺戮,同時又因殺戮加劇了他擔心被巫蠱之術謀害的恐懼,而這正是江充、韓說等人制造帝王父子決裂的最佳時機。
江充自然也沒有浪費這些機會。在年老的漢武帝在一次夢中夢到被人追殺之後,江充便將此夢境與巫蠱之術謀害皇帝相聯繫,從而獲得了漢武帝授意調查的機會。
第二層誤會是太子劉據聽信了少傅石德的錯誤意見,導致父子之間的誤解進一步加深。
江充煽動漢武帝聽信了巫蠱謀害的讒言並獲得授意進行調查。這就給江充嫁禍太子創造了最完美的時機。江充將這次機會的破壞性淋漓盡致地發揮了出來。
他先是通過各種手段將太子劉據逼入死角,而太子少傅石德為求自保,竟鼓動太子調集兵馬與江充武力對抗,這顯然是太子所犯的最大錯誤,也已經觸及了漢武帝的皇位穩固。而最致命的一點在於,江充完全切斷了太子與皇帝見面的機會,使太子喪失了向皇帝闡明心跡的機會。
既然已經調兵又不能向皇帝解釋,那他就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哪怕他實際上毫無造反之心,只是被迫自衛。
第三層誤會則是漢武帝派出的使臣用謊言切斷了漢武帝父子最後和解的機會,熄滅了太子生存的最後希望。
太子倉促調兵對抗江充,並將江充殺掉後,不想造反也已經成了造反。太子的兵馬與漢武帝的兵馬形成對峙。但漢武帝對他的兒子應該還是瞭解的。他也不相信太子會真的舉兵謀反,於是派使臣去傳召太子劉據前來。然而可惜的是派出的使臣不但不敢進入太子所在的長安城,甚至在未見到太子的情況下,向漢武帝撒謊稱太子造反之心果決。層層誤會之下,悲慘的結局已經被皇帝的使臣鑄就,太子活下去的希望被一點點熄滅。
第四層誤會是在最後的僵持階段,使臣的謊言被戳破,此時的漢武帝雖已醒悟並原諒太子,但機會卻錯過了。
雙方兵力本就懸殊,加之太子並無意謀反且江充已死,太子放棄抵抗選擇出逃並躲藏。與此同時漢武帝在大臣上書後,最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也開始從喪失理智的暴怒中冷靜下來,畢竟知子莫若父,他最終原諒了太子。但與此同時,漢武帝或許是出於皇帝的威嚴,或許是想活捉太子後聽到他的親口認錯,皇帝下達追緝太子的指令依然有效且正在執行。令人遺憾的是,在漢武帝在內心已經原諒太子的同時,逃亡中的太子選擇了自殺。他沒有給自己一點機會,也沒有給他的父親一點機會。
最終,這場中國歷史上幾乎是最為血腥的骨肉屠戮悲劇走向了令人唏噓的終結。
三、巫蠱之禍的影響
首先對於漢武帝,巫蠱之禍對他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
不可否認,漢武帝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偉大君主,但他的血腥殘暴也是真實的。一場巫蠱之禍,不僅太子一家幾近覆滅(僅存活一位劉據的孫子——劉病己,後繼位),而且在引發巫蠱之禍的一系列事件中漢武帝的女兒諸邑公主、陽石公主等也被他親手殺害,期間涉及其中被漢武帝滅族的更是數不勝數,其血腥程度令人髮指,足可見漢武帝殘暴的一面。
其中最為著名的當數被漢武帝滅族而被逼投降匈奴的大將李廣利。
為了紀念太子劉據,漢武帝修建思子宮,建造歸來望思之臺等,其人雖殘暴,但悔恨之心盡昭示於天下。
其次對於整個漢帝國而言。巫蠱之禍從開始到結束,被殺之人多達數萬之巨,其中多為漢武帝暴怒下的蓄意報復。且巫蠱之禍造成漢帝國大量軍事將領的流失,尤以李廣利最為典型。
而更為重要的是太子劉據被殺,造成了漢武帝死後,西漢王朝的持續動盪,尤其是以霍光為首的外戚專權,使劉氏王朝險些落入他人之手。
此外,還有兩件軼事值得一提。一是漢武帝雄才大略,但卻是有史記載的著名的雙性戀帝王,看來漢武帝雖然羞辱了司馬遷,但還是沒有消滅掉所有對他不利的記載。另外,最近這些年最為重大的考古發現——海昏侯墓,正是在漢武帝死後,由霍光擁立和廢止的漢廢帝的墓葬,這位被霍光捧上雲端又踩入泥漿的昌邑王,雖然僅僅做了27天皇帝,但是卻給後人留下了那個朝代最豐富的實物,讓現代人得以一窺曾經漢王朝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