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故宮,這組已近六百年的古建築群,是明清兩代的紫禁城,也就是皇帝居住和辦公的地方。既然是皇帝的家,那警衛措施自然是很嚴密的,被稱為“三尺禁地”,意思是三尺以上的成人未經允許不得出入。不過防守得再嚴密,也難免會有“意外”發生,在明清兩朝的歷史中,皇宮裡還真沒少“出事兒”,咱不說改朝換代時皇宮被打破,就是“刺王殺駕”的事兒發生了也不止一回。
比如明朝的嘉靖皇帝朱厚熜險些被宮女勒死,再比如清朝嘉慶年間“天理教”曾經攻進皇城,至今隆宗門匾額上不是還插著一節斷箭呢嗎?當然還有呂四娘刺殺雍正的傳說......按照電影、電視裡的情節,每當皇帝遇到點兒風吹草動,都得有人(甭管是皇帝自己還是身邊兒的人)大喊一聲:“護駕”,然後呼啦闖進來一群侍衛。如果刺客太多或太厲害,一撥兒侍衛肯定不管用,那麼如何通知其他的侍衛呢?再者說皇宮都出事兒了,不得通知全體人員進入警戒狀態嗎?可是故宮多大您知道嗎?超過72萬平方米(這還不是完整的皇城面積)。
這麼大一個“院子”,光靠肉嗓子喊肯定是不行的。那年頭兒也沒有電鈴兒,沒有防空警報,更沒有監控探頭和對講機!那學學邊防報警方式行不行呢?邊防什麼方式?“放火”呀!您看長城上的烽火臺不就是幹這個用的嗎?一旦有敵情,白天放煙、夜間放火,稱之為烽火,也叫狼煙,後來用這兩個詞代表戰爭——狼煙四起、烽火連天嘛!
說到這兒咱聊點兒題外話,說這狼煙就是燒狼糞產生的煙,所以叫狼煙。據我所知這是個訛傳,據說有人做過實驗,燃燒狼糞並不能產生很大的煙,而且煙也不是那種直上直下的,根本達不到傳遞訊號的效果。再說哪兒有那麼方便的狼糞哪?邊防軍營里老得預備著狼糞?那多味兒呀?再說狼又不是家養動物,還得讓當兵的沒事兒時候繞世界收集狼糞去?這不靠譜兒,您要說燒牛糞沒準兒我倒信。所以狼煙應該就是個代名詞,並不是真的燒狼糞。
甭管是不是真的吧,總之不能在皇宮裡燒!您都知道,故宮是磚木結構建築群,最怕著火,甭說狼糞,燒什麼也不行啊!所以皇宮裡就需要一套自己的預警系統。這套預警系統有個奇特的名字,叫“石別拉”!這套石別拉系統不光名字怪,偽裝的還很好,藏的很深,不注意的根本找不著在哪兒。您去故宮參觀就會發現,故宮到處都是石頭護欄,而且每隔不遠都會有個石柱子,部分柱子頂端是蓮花骨朵樣式的柱頭兒。這些石制護欄不但有實際作用,還有很強的裝飾效果。
如果您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有些護欄上的石柱、其蓮花型柱頭是“不完整”的,在頂端有個缺口兒,順著缺口兒往下看,裡面還是空的。如果您見到了,千萬不要以為這是因為年代久遠、漢白玉的石欄望柱壞掉了。而是應該恭喜您,您發現了故宮的預警系統,找到了傳說中的石別拉。它還有個比較“正常”的名字,叫石海哨。至於石別拉這個奇怪的名字從何而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它是石頭的,而且告訴您它是“管樂”,不是“絃樂”,想讓它出聲兒您得吹,別拉。
當然這是開玩笑,有人說石別拉是滿語音譯,就是哨子的意思。因為在明朝的時候,皇宮裡並沒有這項裝置,而是在滿清入關、順治皇帝駕坐北京以後修的。有可能是清朝政府了解到了明代皇宮裡出的那些事兒,覺得紫禁城也不是絕對的安全,於是提高安保級別、增設了這樣的預警裝置。這個石別拉肯定是要吹響的,但不是直接用嘴對著石柱吹,估計那樣兒也吹不響(這得需要多大的肺活量才能把石頭柱子吹響啊?),而是另需一個部件兒,是一個三寸多長的小銅角,說白了就是像牛犄角一樣的銅喇叭、或者叫銅哨子。
一旦皇宮裡有緊急情況發生,侍衛就會將隨身攜帶的銅角插入石別拉、然後吹響。石別拉不是每個石欄望柱上都有,但也絕不是隻有一個,會在特殊地點分別設定。石別拉相當於起到了擴音的作用,銅角插入石孔,需要用力吹響,望柱頭的底部還有個石孔,聲音穿過石球引發震盪,發出“嗚嗚嗚”、類似螺聲的警報,渾厚嘹亮的聲音會很快傳遍整個皇宮。
由於這個聲音比較特殊,侍衛們又是經過培訓的,一聽就知道有情況,或馬上採取行動,或迅速進入備戰狀態。所以您別看石別拉這個東西它名字怪,隱藏得深,但是在緊急關頭卻能發揮大作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史料中關於石別拉的記載很少,以至於詳細的設定年代,以及具體的使用方法極少有人知道,據說在當年也只有旗人禁衛親兵或護軍、以及內廷的侍衛太監知道。現在關於它的故事,也多是來自民間的口口相傳,未見太多官方的、權威的解讀。
而且聽說早先在午門、太和殿、東華門、西華門、三大殿、乾清門、景運門、隆宗門、坤寧門附近都分別安裝有石別拉,因為這些都是重點守衛的場所。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故宮裡的漢玉石欄多有損壞,在後期修復過程中許多望柱都是新裝的,所以上述介紹的地點石別拉未必還在,不過“原裝”的護欄還是不少,當然會有石別拉的保留,您下次去故宮參觀的時候不免留意一下,看看能否一睹其“芳容”。除此之外,故宮裡像這樣的“小祕密”還有很多,等待著我們去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