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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遺留檔案中,曾記載過一對康姓兄弟的故事,說來頗有些趣味。話說京城以東有個地方,名叫康家營,以康姓一族聚集在此而得名,這一支康姓族人,原本來自兩路,一路來自山東武定府(今屬濱州市惠民縣),一路來自直隸河西務(今屬天津武清區),正因為一筆寫不出兩個康字,人員越多則力量越大,也就沒人敢欺負,因此兩路康姓混居一處,青壯年為求生計,多加入行伍之列,於是自嘉慶中葉,便有了康家營這一稱呼。

時至光緒中葉,此地已不止只有康姓,也有外姓之人在此地居住,但康姓族人認為此地由他們的祖先開創,因此十分囂張,對待外姓之人十分蠻橫,其中有堂兄弟二人,一個人稱康八、一個人稱康九,自少年之時便跟隨族人練武,長成之後,憑藉一對老拳說話,成為當地兩人人見人怕的青皮無賴。

兩人拉攏一批族中無賴與一些落魄的八旗子弟結成幫派,橫行無忌,魚肉鄉里, 凡是外地客人從康家營附近路過,便將其攔住,強行索要買路錢,若是不肯給,或稍有怨言,便將其一通好打,輕則打個鼻青臉腫,重則打個骨斷筋折,好不悽慘。若有少婦長女在此經過,便強行擄走,將其清白玷汙。

當地的地保惹不起康八康九兩兄弟,因此睜一眼閉一眼,假裝看不見。有當地鄉紳實在看不過去,於是聯名向京尹告狀,起初京尹各級衙門置之不理,後來迫於壓力,派官兵捉拿康八康九。然而兩兄弟手眼通天,不等官兵來到,早已經收到訊息,逃之夭夭。

由於這對兄弟的武藝極好,兵卒跟其相遇,也不是兩人對手,因此一抓就是三年,卻遲遲抓不到二人。時間長了,也就沒人再提此事,見風聲消停,兄弟二人回到原地,繼續作惡,可憐那些狀告他二人的鄉紳,皆遭了他兄弟二人的算計。

此事最終傳到時任步兵統領事的榮祿耳中,榮祿聽聞康氏兄弟的惡行之後,命人找來當地一名很有名的武師,這名武師姓趙,由於早年間跟高手搏命時傷了一條腿,因此得名趙跛子。榮祿讓趙跛子去擒康氏兄弟,趙跛子領命後,協同兩位鏢師前往康家營,當時康九不在,只有康八在,康八跟趙跛子是老相識,於是擺酒款待。趁著康八酒醉之時,趙跛子與兩位鏢師將其制服,拉出康家營,帶到榮祿處。

康八倒也是條好漢,見了榮祿一點都不懼怕,當著榮祿的面大罵趙跛子不講信義,揚言要跟趙跛子較量。榮祿先讓人將康八好一通打,接著讓官兵用鐵鏈穿透康八的肩胛骨,拉到街頭遊街示眾。

遊街之時,康八高唱戲詞,昂首挺胸,見到沿途圍觀之人中有熟悉面孔,還高聲跟其打趣。數百青皮尾隨其後,高叫:“好漢,好漢…….”

三日後,康八在菜市口以凌遲寸磔之刑處死,年三十歲整。行刑之時,劊子手在康八嘴裡塞了個麻核桃,使其不能出聲。康八搖頭晃腦,面無懼色,僅在斷其雙臂時,眉頭皺了幾下。觀刑者紛紛叫好,“好漢”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康九在康八被擒之後,逃至外省,自此下落不明。而康家營自此被外姓之人佔據,再無康姓族人作惡。

筆者注:民國時期,有本書名叫《康小八傳》,很多人認為康小八就是康八,這種說法也對也不對,康小八的故事多引用自康八,但康小八並不是康八。這就好比世人都知道有個飛賊名叫燕子李三,卻不知道燕子李三隻是個稱呼,清末民國之時,以燕子李三命名的飛賊有好幾個,其中有正有邪,具體哪一個才是正宗燕子李三,就沒有一個準頭了。又好比那些老字號,都說是正宗傳人,但又相互之間不認識。說白了,不過是個借名牌發大財的幌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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