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秋,毛主席沒有跟紅軍主力出征,而是留在閩西特委駐地蘇家坡,指導地方工作搞調查研究。
為了安全和工作方便,他化名為“楊先生”。有人傳說,化名“楊”是對留在湖南老家堅持鬥爭的愛妻楊開慧的懷念。
當時“楊先生”的健康並不很好,工作卻又多又忙,特別棘手的問題是做幹部的思想工作。當時的幹部之間,矛盾不少,如果幹部團結不好,蘇維埃的政權建設就得不到鞏固。為了辦好這件事,“楊先生”是日夜操勞,忙的連個理髮的功夫都沒有。有一天,房東大娘為他請來了一個有名的剃頭師傅,哪曉得,水燒熱了,樹下的板凳放好了,剃頭師傅等了半天,就是不見“楊先生”光臨。
“楊先生”哪去了?原來有個區裡的區委書記與區蘇維埃主席鬧不和,對立情緒嚴重,不解決不行了。這個區委書記特地派了一頂轎子,要接“楊先生”去處理問題。
兩名轎工,見到“楊先生”,遞上介紹信,講明來意,並請他立即上轎。
“楊先生”滿口答應說:“好,我們走吧!”
兩名轎工開啟轎簾,請“楊先生”上轎。
“我不是太老爺,坐什麼轎?”
一個細長個的轎工說:“窮人翻了身,分了地主的田地,住了土豪劣紳的房子,還有什麼老爺的轎子坐不得的道理?”
“楊先生”停了一會兒說:“好吧,先讓我活動活動腿腳,走過一段就坐你們的轎子。”
兩位轎工沒奈何,只得抬著空轎,一顫一悠地走著。“楊先生”走在中間,一手扶著空轎槓子,邊走邊思考著問題。
這個區的區委書記,姓熊,湖南人,二十五歲,是紅四軍派到地方的幹部,火性脾氣;另一位是蘇區主席,理髮工人出身,姓洪,歲數不小,是二六年辦農會、接暴動的老同志。
“楊先生”分析過熊、洪兩人捏不攏的原因。一個是“能”人下邊帶“四點火”,又驕又躁。另一個是老“共”產黨員,可惜文化不高,只有“三點”水平,他們倆是“水”“火”不相容。
還不等“楊先生”想完,兩個轎工又催上了:“先生,請上轎吧。”
“楊先生”笑笑說:“我有話要問你們,在轎子裡講話,你們聽不清,還是邊走邊講吧。”兩個轎工答應了。
於是“楊先生”就問他們這一帶有多少抬轎的工人?有多少吹鼓手?有幾家飼養公豬、母豬的?附近有些什麼廟?有幾多和尚、尼姑、道士?
兩個轎工對這些可熟悉了,他們爭著作答,話匣子一開啟,也就剎不住了。三個人不知一不覺就走了二十里。“楊先生”見他們快沒話說了,就又問了當地一年三節的習俗;問婚、喪、娶、嫁的禮儀;問附近有什麼戲班子,有唱木腦殼(木偶)戲的沒有?
突然,抬後槓的轎工大叫一聲:“楊先生,你請上轎吧,把你累壞了。”
“楊先生”手搭涼棚朝遠處望望,說:“走路講話不覺遠,眼看就到了,走吧,走吧!”
抬前槓的轎工說:“讓你走著到區裡,區委書記會熊我們的。”
抬後槓的接上說:“是呀,區裡洪主席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楊先生”忙藉機扭轉話題,問了熊、洪的性格表現和群眾對他們的反映。兩個轎工滔滔不絕地說起熊洪鬧彆扭的事來。
就這樣三人嘻嘻哈哈地走進了區委大院裡。“楊先生”請兩個轎工喝了半斤老酒,自己扒了幾口飯,就把熊、洪二位請到邊角上的房間談心。
“楊先生”耐心聽了熊、洪各人的意見,指出他們各自的毛病,句句打中要害,點中穴位。兩人感到心裡很痛快。
“楊先生”說:“給我剃個頭吧!洪主席是理髮師傅,露一手我看看。”洪主席滿口答應。
洪主席的手藝確實不錯,尤其是最後幾下推拿掏耳朵,使“楊先生”痛快極了。
熊書記一直陪坐在一邊,跟著誇洪主席的手藝,說是明天也請他給理一個髮。
“楊先生”拿過一把剪刀說:“我來給你們理髮吧,我的理髮是紙上談兵呢。你們幹部之間要團結,就像這把剪刀,兩個把個一一團結一一合攏,就產生了力量。再粗的頭髮也‘咔嚓’剪斷了。老是開啟的,一根毫毛也剪不下來。你們兩個就像這剪刀的兩個把子,只要合攏來,團結緊,工作困難可以剪掉,土豪劣紳的土圍子也可以剪掉。”
熊、洪二位聽入神了,理髮也停止了。
“楊先生”一隻手拿一撮頭髮,一隻手握剪刀,不斷地斷短手中的頭髮,嘴裡說:“你們倆,一個姓裡帶四點火,一個姓裡帶三點水,水火相剋不相容,同志們,你們不是水,不是火,是共產黨人,要團結革命,要在革命利益一致的前提下‘水’‘火’相容一條心!”說得兩人連連點頭。
當夜夜裡,熊、洪親自帶赤衛隊去功土圍子,真不費吹灰之力。天剛黑時出發,雞叫就凱旋而歸,土豪劣紳捉了一串,土圍子也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