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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元旦,一場豪華的婚禮正在上海豪華的滄州飯店舉行。這場婚禮不僅豪華,而且規格非常高,因為這場婚禮的證婚人是當時中國最有權勢的夫婦,那就是國民黨的領袖蔣介石以及他的夫人宋美齡,蔣介石是權力的代表,宋美齡是財富的代表。

而這場婚禮的新郎則是蔣介石的寵臣陳誠,新娘是與宋美齡有歐美同學之誼的譚祥,而同時譚祥又是宋美齡的乾女兒,可以說陳誠與譚祥的婚禮就是蔣介石與宋美齡婚禮的稍微簡化版。

這場婚禮對陳誠來說意義重大,因為他透過譚祥把自己的命運同蔣介石和宋美齡牢牢地拴在了一起,這是他以後在國民黨內如魚得水、快速崛起的重要原因,也是他敢於和老資格的何應欽叫板的底氣所在。

當所有的賓客散去,陳誠攜譚祥回到自己的別墅時,譚祥向陳誠提出要儘快到陳誠的老家浙江青田去拜見自己的婆婆,應該說譚祥這一要求是合理的,畢竟自己已經和陳誠既然已經結婚,按當時的禮數在婚前就可以拜見自己的婆婆,現在已經結婚了,去拜見自己的婆婆雖然有點遲,但如果不立即去,那就更有悖於禮數,雖然譚祥受的是歐美教育,但她畢竟是中國人,而譚延闓非常崇尚儒家學說,按中國傳統禮數對子女們的要求非常嚴格,中國人的傳統觀念在譚祥的腦海中根深蒂固。

見譚祥如此知禮數,陳誠也非常高興,便立即帶著陳誠回青田老家,但是陳誠不知道,譚祥急著拜見自己的婆婆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要回“自己才是陳誠夫人”的名分。不過譚祥事先並沒有同陳誠說明,因為這裡面涉及到一個很棘手的問題,那就是陳誠事先已經答應前妻,離婚後仍同自己的母親居住,並伺候自己的婆婆。因為在中國的傳統思想裡,只有媳婦才能和自己的婆婆同住並伺候,當然丫鬟和終身不嫁的女兒除外,當時婆媳關係依據的是《禮記·內則》,這裡面是這樣描述的:

1、婆婆吃飯時,兒媳要在一旁伺候,婆婆吃剩的食物,兒子和兒媳要全部吃掉。

2、婆婆賞給你的衣服,你覺得再醜再土也得乖乖穿上,婆婆不讓脫下來,你就不能脫下來。

3、做媳婦的對婆婆要毫無保留,不能私藏物品,就算是孃家給的東西,也得交給婆婆。

4、兒子喜歡的媳婦,婆婆看不順眼就得休掉,兒子不喜歡的媳婦,婆婆喜歡,兒子也得以禮相待。婆婆喜歡的那個媳婦地位要高於兒子喜歡的那個媳婦。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孔雀東南飛》裡的劉蘭芝了,“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這樣的女子放在現在那就是妥妥的高貴知識女性。然而劉蘭芝還是發出了“三日斷五匹,大人故嫌遲。非為織作遲,君家婦難為!”的嗟嘆。可見在古代,要是入不了婆婆的法眼,這日子是真難過呀!而陳誠前妻吳舜蓮與婆婆相處非常好。

而陳誠雖然名義上已經和吳舜蓮離婚了,然而吳舜蓮仍然和陳誠的母親住在一起,仍然伺候著陳誠的母親,從世俗的眼光看,吳舜蓮某種意義上仍然是陳誠的妻子,而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還得從陳誠的第一段婚姻說起。

1918年,陳誠在杭州體專畢業後,父母作主,娶吳舜蓮為妻。當時陳誠家境一般,而吳家卻比較富裕,所以吳家不斷資助陳誠供陳誠在外面求學打拼。然而這注定是一樁悲慘的婚姻,因為吳舜蓮裹著小腳,從小接受三從四德的封建教育,而陳誠接受的則是新式教育,吳舜蓮沒出過方圓不過幾十公里的青田,而陳誠早已在大江南北闖蕩,兩人根本沒有共同語言,名義上結婚13年,但是基本沒有說過話。

陳誠雖然對這樁婚姻非常不滿意,然而他是沒有辦法反抗的,一來因為當時的社會環境,二來自己在外求學的錢還是妻子孃家出的,他婚後即隨杜志遠北上,並進入保定軍校,從此戎馬生活難得回鄉,夫妻感情也未建立起來。而實際上即使呆在一起,由於文化水平的差異沒有話說,也不可能建立真正的感情。

後來陳誠的父親去世,陳誠回家奔喪的過程還因為夫妻有矛盾,使吳舜蓮自殺未遂,吳舜蓮剛烈的性格令陳誠即使有離婚的想法也不敢輕舉妄動,除非有外力的強烈作用,而這個強烈的外力作用終於在1930年的12月份到來。

1930年12月,陳誠從日本回來後不久,蔣介石便召見他,告訴他有意將譚延闓的三女兒譚祥許配給他,但他必須立即與原配離婚,這對陳誠來說是一個攀龍附鳳的好機會,這也給了他一個離婚的大好理由,那就是“君命難違”,於是他讓自己的大舅子吳子漪出面,與吳舜蓮解除了婚約,但是答應了吳舜蓮的兩個條件,離婚後仍然與婆婆住在一起,服侍她老人家,另一個是死後同陳誠葬在一起,陳誠為了儘快解除婚約,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前妻吳舜蓮的這兩個條件。

而此時陳誠還有另外一個女朋友叫陳德懿,是上海大學畢業的學生,不僅長相清秀,而且溫柔似水,陳誠曾想數次與吳舜蓮離婚與陳德懿結婚,但都怕吳舜蓮再生出事端而不敢下定決心,這回他以君命難違為由與吳舜蓮離婚後,便立即著手解決與陳德懿的關係。

不過這個不難,因為陳誠畢竟與陳德懿沒有婚約,而且陳德懿雖然有知識有文化,但是沒有什麼家庭背景,於是陳誠參照蔣介石對付陳潔如的辦法,給了陳德懿一大筆錢,送陳德懿去美國留學了。陳德懿與陳誠好了四五年也沒有白費,因為陳誠也算給了陳德懿一個交代。

當一切辦妥後,在蔣介石與宋美齡的安排下,陳誠與譚祥見面了,根據國民黨方面的史料,陳誠與譚祥第一次見面的時間在1931年1月24日,見面地點在蔣介石的官邸,除了蔣介石夫婦,還有譚祥姐妹。

這次見面陳誠下足了功夫,一身筆挺嶄新的軍裝,佩戴亮閃閃的中將軍銜,腳上的皮鞋擦得鋥亮,為了使自己的身高高一點,陳誠特地在皮鞋裡墊了二層鞋墊,陳誠雖然身材不高,但是非常精悍,舉手投足之間自帶一股領導風範,此時陳誠雖然已經34歲,但是挺直的腰板、筆挺的將官服,加上他的傳奇經歷,一下子就使譚祥心動了。

在見面前,蔣介石特地囑咐陳誠,讓他準備上好的禮物,當時陳誠軍務繁忙,他把選購禮物的任務交給了自己的親信,即18軍軍部參謀邱行湘,據邱行湘參謀後來回憶說,1930年冬,陳誠託他到長沙八角亭商店選購了鵝絨織錦沙發椅墊、枕頭、鵝絨被等數十件高檔用品,帶到南京。

有人要問,陳誠還是非常清廉的,為何會有這麼多錢購買這麼貴重的禮物,其實陳誠的清廉是相對的,無非是別人貪10萬他貪1萬而已,如果按照陳誠正常的工資水平,不可能給吳舜蓮一大筆錢後,又給陳德懿一大筆錢,然後還有大把錢用於泡妞。從中也可以一窺國民黨的腐敗程度。

1931年5月,陳誠以軍隊代表的身份到南京出席國民會議,會後便與譚祥在南京舉行了簡單的訂婚儀式。此後,陳誠回到江西料理軍務,譚祥留在南京貴族子弟學校繼續教書。兩人書信頻繁來往,感情日漸升溫。

這段時間,陳誠不管軍務多忙,每隔一兩天就要給譚祥寫一封信,到1932年元旦結婚,短短半年,一共寫了一百二十封信,平均三天一封。陳誠後來在家書中說:“二十年之書,全為婚前所寫。”

1932年元旦,陳誠期盼已久的婚禮來臨了,婚禮這天,陳誠一身筆挺的軍裝,身背武裝帶,胸佩二等寶鼎勳章,足蹬烏亮的皮鞋,他容光煥發、滿面春風,而譚祥則身穿潔白的婚紗,頭戴彩色絹花,手捧鮮豔的玫瑰花束,輕盈地邁動著腳步,頻頻向賓客點頭微笑,他的裝束華麗而不俗氣,風度高雅而無傲氣,情緒熱烈而不失當。

婚禮由蔣介石、宋美齡以月老的身份證婚,這使得婚禮的規格陡然增高,給新郎新娘增添了無上的榮耀。此時的蔣介石雖然正處於第二次下野時期,因為他剛於半月前辭去了國民政府主席、三軍總司令和行政院長等要職,只保留了國民黨中常委的職位,但是瞭解當時內情的人都知道,這是蔣介石以退為進的手段。

因為蔣介石有一個手段無人能及,那就是他牢牢抓住了軍權,他透過黃埔系、保定系、留日系和江浙系,把國民黨軍內的將領都聚集在自己身邊,所以他擔任或者卸去多少職務,對於他在政局中的地位和權勢,並不會發生多大的影響,而其他人即使當上了很高的職務,事實上早就被蔣介石給架空了。

蔣介石之所以這麼看重陳誠,在一定的意義上也是給黃埔將領們一個暗示:我蔣介石對待自己人還是非常夠意思的。為了表達重視,蔣石夫婦還特地送給陳誠與譚祥這對新人5000元禮金。

新婚過後的譚祥就要求陳誠帶他回青田,譚祥的理由是去看婆婆,這當然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然而陳誠不知道,女人的想法和男人的想法不一樣,對女人來說,名分很重要,現在陳誠雖然與吳舜蓮解除了婚約,但是還霸佔了他妻子的名分,這是她不允許的,然而要爭這個名分,陳誠就必須撕毀原先的離婚協議,這對陳誠的信譽勢必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這是陳誠難以接受的。所以譚祥決定到陳誠青田老家後,再和陳誠把話挑明,她深深懂得做事得一步一步來,懂得溫水煮青蛙的道理,溫水煮青蛙既可以達到目的,又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矛盾。

可是陳誠攜帶譚祥剛到杭州第二天,蔣介石便來了一個電話,說第十八軍內部有人在鬧事,叫他回部隊鎮壓。陳誠夫婦只好取消原定計劃,返回十八軍軍部贛南吉安。接著便是陳誠與中央紅軍的作戰,結果陳誠被中央蘇區紅軍打得焦頭爛額,直到1934年春,才終於抽出時間帶著妻子回青田高市鄉省親。這是陳誠離家十年後第一次回家,可謂衣錦還鄉,春風得意。

這個時間雖然來得有點晚,但還是令譚祥非常高興,畢竟他終於可以讓陳誠家鄉的父老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可以解決她心中那揮之不去的陰影。如果說,1924年春天陳誠回青田奔父喪,又逢夫人吳舜蓮自殺,確有幾分悽楚的話,那麼10年後,他攜夫人譚祥同歸故里,則充滿了喜慶和榮耀。此時的陳誠任國民黨軍政部政務次長,兼武漢行營副主任。授中將軍銜,這是當時麗水最大的官了。

陳誠曾在浙江麗水就讀中學,這裡有他的母校、老師和同學。正巧,陳誠在保定軍校的同學、他的嫡系將領羅卓英,正率第18軍駐紮在浙南、麗水一帶。有羅卓英在這裡,使陳誠的到來更加威武、壯觀。

當陳誠夫婦於3月15日抵達麗水時,羅卓英已派來部隊負責警衛。軍警林立,巡車不斷,幾乎半城戒嚴,好不威風。麗水城裡的民眾,抱著好奇的心理,都想看看這位本城中學生今日的風采。

陳誠夫婦來到母校省立第十一中學。按理,母校和老師應當接受陳誠的叩拜。但現在,職級之間巨大的反差,卻使母校和老師拜倒在陳誠的面前。這種情況,出現在中國這塊古老的土地上,人們已經習以為常。

學校為陳誠舉行了盛大的歡迎集會。陳誠、譚祥和羅卓英被作為貴賓,坐在主席臺的中央。看得出,老師和學生們都為自己的學校能培養出這樣的大人物而感到驕傲和自豪。陳誠被邀發表講話。他以“攘外必先安內、安內必先剿共”為題,一口氣竟即席講了3個小時。他有四年的“剿共”歷史,除去那些不堪回首的敗仗之外,能夠吹噓的內容自然也不少。陳誠的口才按現在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晚上,陳誠一行又出席了趙仲蘇校長舉行的宴會。席間,陳誠和羅卓英各捐款1000元,資助學校建設。次日,陳誠一行由麗水前往青田高市。在沿著甌江蜿蜒伸展的公路上,兩輛黑色轎車和一輛軍用卡車疾速行駛。轎車裡分別坐著陳誠夫婦和羅卓英軍長,軍用卡車則載著全副武裝的衛兵。

汽車在江邊一處聚集著人群的地方嘎然停住。這裡是高市地境,江南岸便是37年前陳誠出生的地點——青田縣高市。一部分家鄉的“代表人物”,過甌江來到公路邊迎接陳誠;更多的男女老幼,集中在甌江南岸,等候著陳誠光臨。

陳誠夫婦過江後,下榻於自己的公館。陳誠的威風一面是給家鄉人看的,另一方面也是給譚祥看的,因為夫妻關係也有競爭,只有勢均力敵才會讓對方尊重。

公館是二層樓房,是不久前陳誠剛請人為他營造的。它位於陳氏故居與高市小學之間,外層為磚瓦建築,內部為木質結構,上下共有6間,有浴室、武器室、地下室等附屬設施。室內是大紅油漆地板,牆壁上掛著一些出自名家之手的對聯、國畫。陳設樸素大方。整個房屋,融合了中西文化的特點。

在小樓設計的時候,陳誠特地問了譚祥的意見,這令譚祥感到了陳誠對自己的重視與疼愛,他看陳誠剛建的小樓不僅位置好,而且非常講究上檔氣,心理非常高興。

在陳誠公館的門口,由第十八軍計程車兵荷槍把守。這本是羅卓英為了陳誠的安全而採取的措施,但這樣做,卻阻擋了前來看望的親友,許多人被阻在了門外。陳誠得知這一情況後,便令身邊的副官傳達他的命令:“撤去門口的衛兵,只需在村中加強警戒即可。”

關卡解除了,來訪的親朋好友絡繹不絕。在家鄉父老面前,陳誠顯得格外謙恭。譚祥則不斷根據來人的身份、年齡,贈送他們一些糖果、糕點或其他紀念品。從陳公館裡出來的人們,總是笑嘻嘻的。陳誠夫婦稍事休息後,便去故居拜見母親洪老夫人。譚祥還有一個任務,她要見見一直與婆婆住在一起的吳舜蓮。

此時在陳誠的故居周圍,早已擠滿了人群。而譚祥身穿棗紅絲絨旗袍,足登式樣新穎的牛皮鞋,隨著陳誠,不斷向鄉親們招手、點頭,滿臉笑容。受過美國文化薰陶的譚祥,出現在這偏僻的山鄉,那瀟灑的風度、嫻靜的氣質,使這裡的人們歎服。

見到陳母,譚祥隨陳誠親切地叫聲“媽媽”,並拿出從武漢帶來的衣料、糕點,敬獻孝心。母親的目光,在久別榮歸的兒子臉上,停了很久。母親記憶中的兒子不見了,面前的兒子已經成熟,額頭上已出現了幾條細細的皺紋,炯炯有神的目光已脫去了稚氣,顯現出老練和深沉,母親笑了。

老人把目光轉向譚祥,見她俊美、嫻靜、大方,氣質、風度,吳舜蓮遠遠不能相比。作為母親,她看待一切,都以兒子的幸福為標準。看得出,此時的兒子,和11年前回來時大不相同。他的心裡是幸福的。母親望著譚祥,微笑著點點頭。是的,譚祥的儀表、言語、行動,是無可指責的。陳誠的母親不自覺將譚祥和吳舜蓮相比較,最後還是覺得只有譚祥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兒子,吳舜蓮則更像一個保姆和丫鬟,確實不適合當自己的兒媳婦。

當陳誠向譚祥介紹吳舜蓮的時候,她異常親熱地拉住吳舜蓮的手,叫了聲“姐姐”,並且也送給她一份衣料和糖果。看著滿面春光的譚祥,吳舜蓮的表情有些遲鈍。畢竟她沒有出過青田這個方圓幾十裡的小地方,常年打交道的都是鄉巴佬一樣的人,她看著這位取代了自己、而又神采奕奕的陳夫人,不禁眼睛有點發花,自愧不如。此時此刻,她才徹底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在一場婚姻角逐中失敗。

之後,陳誠夫婦由弟弟和弟媳正修夫婦陪同,去村後黃山頭祭掃父墳。他們攜帶了鮮花、果品前去供奉,並且虔誠地向著墳墓行鞠躬禮。敦厚、正直的希文先生,已經在這塊依山傍水的地方安息了10個年頭。

後來,陳誠在青田城裡的新寺巷,為吳舜蓮專門修了一幢新式二層樓房,門樓高大,庭院幽雅,專供她一人居住。舒適的住房,並不能彌補吳舜蓮在精神上和感情上的損失。她得到的是一座棲身之所,失去的卻是一個世界。

陳誠夫婦在青田總共停留了10多天。1934年3月26日,他們離鄉返抵南京。陳誠與譚祥來去匆匆。他們的來和去,都在家鄉引起了轟動。

雖然譚祥逼著陳誠撕毀與吳舜蓮的離婚協議,不讓吳舜蓮與婆婆同住,從而顯得有點不近人情。但是總體上看譚祥對陳誠還是非常理解與支援的,陳誠的舊部楊安銘回憶說,他印象中的譚祥面貌白哲,體態豐滿,高出陳誠一頭,然而只要兩人在一起照相時,譚祥總是讓陳誠站在磚頭上從而顯得高一點,所以從照片上看,陳誠反而比譚祥高出一截。

譚祥平時寡言少笑,性格溫婉,保持著大家閨秀風度。有一次宴客,楊安銘見陳誠當眾眾頻頻勸夫人吃愛吃的菜。陳誠經常說,他們夫婦相敬如賓。陳在家時少,譚守空房時多,陳的部下家屬很少去串門,譚也不常與人往來。

隨著陳誠的官越當越大,譚祥的地位也越來越高,譚祥力所能及地支援陳誠的工作,1943年2月,時任第九戰區司令長官、湖北省政府主席的陳誠又受命兼任遠征軍司令長官。臨行前,他讓夫人和孩子們留在恩施,因為恩施在當時是第九戰區司令部及湖北省政府所在地。

當年4月,鄂西會戰已經打響,軍情緊急,司令部和省政府的許多官員人心惶惶。譚祥準備帶孩子離開恩施去重慶。那天,行李都已經裝上了車,時任湖北省參議會議長的石瑛趕來對譚祥說:“夫人,你千萬不能走,一走人心就亂了,辭修兄一定會回來的。”譚祥立即叫人搬下行李,決定不走了。她這一決定果然起到了安定人心的作用。不久,陳誠果然從昆明回到恩施,指揮所屬部隊打贏了鄂西會戰。

在官場上,夫人路線是一條非常重要的路線,甚至要超過同學路線、老鄉路線等,但是陳誠歷來反對下屬走夫人路線。有一次,他的一個下屬違反軍令要受處罰,那個下屬便去找譚祥求情,陳誠知道後大發雷霆,反而加重了對那個下屬的處罰。而譚祥也非常支援陳誠這樣做,這在國民黨高官的夫人中是非常難得了,在這一點上,譚祥遠遠超過了她的乾媽宋美齡,因為宋美齡經常干政,這也是國民黨最後失敗的重要原因。也因如此,譚祥被人稱讚為賢妻典範。

雖然譚祥不幹政,但是涉及到丈夫陳誠切身利益的時候,譚祥也會挺身而出,但都是用夫人外交走上層關係,從而幫陳誠擺脫困境,比如陳誠在國民黨軍進行第四次“圍剿”時吃了大敗仗,被紅軍殲滅了第11、52、59共3個師,結果江西省政府主席熊式輝直接告狀,加之又受到何應欽等人排擠,陳誠一氣之下向蔣介石提出辭職,回到家中閒門謝客,也不去見蔣介石,蔣也不召見他。

這種僵持對陳誠來說是非常不利的,見丈夫如此難堪,譚祥非常著急,便出面先和宋美齡通好氣後,說服陳誠一起去看望宋美齡,造成陳誠在蔣的官邸與蔣“不期而遇”的效果。兩人面談了一次,才化解“誤會”,打破僵局。譚祥的精明能幹,也使陳誠更加疼愛譚祥,這使得他們感情日漸深厚,相處也日益融洽。陳誠常年在外奔波,但時常給夫人寫信,以訴思念。其中有一封家信頗為有名,摘錄如下:

曼意妹愛鑑:別後半月,因每日可通電話且郵寄不易,故未寫信,實為結婚以來所未有也,由妹電話知,妹所患之病是懷孕,以理固足喜,但以妹之身體計,實在是能節育為妥。

此函一早就想寫,因事忙無空下筆,直至現在始寫完草此。敬祝年禧,並叩母親福安。修兄手啟。二十九年元旦韶關。(二日早二時寫完,但何時能寄出尚成問題),落款是 1940年1月1日。

因為當時的行文還有古文的味道,如果用現代的白話文就是:我們分別半個月了,因為可以經常打電話,而郵寄信件又不方便,所以沒有寫信,這是結婚以來從來所沒有的,深表歉意,從電話中得知,你不是生病了,而是懷孕了,這個雖然高興,但是考慮你的身體狀況,還是少生一點為好。這一封信早就想寫,因為事情太忙沒有寫,直到現在才寫完,祝你新年快樂,拜母親安,陳誠親筆。

從中我們可以看出,陳誠在和譚祥可以電話交流的情況下,還親自寫信給譚祥,這是非常難得的,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而且陳誠從譚祥身體著想,讓她少生孩子,從中可以看出陳誠與譚祥的感情。

更為難得的是,譚祥和婆婆相處非常好,結過婚的人都知道,婆媳關係是世上最難處理的關係之一,尤其陳誠的母親是個農村老太太,沒有知識沒有文化,而譚祥是個高知,然而兩人和諧相處,可以稱得上是婆媳相處的典範,這不能不說譚祥對處理婆媳關係還是很有一套的。

1965年3月5日,陳誠已是肝癌晚期,他知道自己即將命不久矣,譚祥只離開一會兒再回來,陳誠深情地說道:“我已經等你好久了!”,說完眼睛久久地盯著譚祥,並停止了呼吸,看著過世的陳誠,譚祥掩面而泣,久久不能停下。

陳誠對於自己的前妻也沒有忘記,1948年歲末,陳誠在臺灣已看到國民黨在大陸政權岌岌可危,便派人將吳舜蓮接到臺灣,由陳誠出資買了一所房子,讓她和兄長吳子漪在一起生活,並負擔其生活費用。

1965年,陳誠病故後,譚祥也堅持一如既往地照顧“吳姐”,直至1978年吳舜蓮離開人世。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陳誠夫婦沒有失信於這個可憐的女人。

譚祥被贊賢妻,照相時讓陳誠站磚頭顯高,卻撕毀陳誠與前妻離婚協議。這說明一點,自私是人的本分,就既是人性的特點,譚祥如此賢惠尚且如此,何況是普通人呢。從這一點上,也就理解了譚祥為何堅決要陳誠撕毀與前妻吳舜蓮的離婚協議了。

天擇是作者的筆名,曾在國防大學從事教學與研究工作,對歷史和哲學頗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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