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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年,北魏滅亡,隨後中國出現了宇文、高氏和蕭梁三大王朝並列,進入了“後三國”時代。在“後三國”之中,宇文氏佔據的關隴地區是當時最貧瘠的地方,戶籍人口不及千萬,軍隊不足3萬。但是最終強盛起來的卻是宇文王朝,577年,宇文氏滅高氏統一了北方,為全國的統一奠定了基礎。而宇文王朝能夠轉弱為強,關鍵就在於宇文泰的力挽狂瀾、奠定基調。

一,從武川起兵到割據關隴

宇文部本來是南匈奴的一支,後來融入了鮮卑之中,形成了宇文部。在北魏時期,宇文部遷徙到了武川,這裡是北魏的六鎮之一。524年,北魏六鎮爆發了起義。而宇文泰的父親宇文肱當時武川鎮的中下級軍官,起義爆發了,宇文肱和賀拔嶽等襲殺衛可孤,為平定起義立下了功勞。

起義之後,六鎮的經濟遭到了嚴重破壞,出現了饑荒,於是北魏將六鎮20萬饑民移民到河北三州。可當時河北也發生了饑荒,當饑民到達河北後,就很快和當地的流民結合,爆發了河北大起義。宇文泰家族也是被遷徙物件,後來宇文泰也加入了鮮于修禮的起義隊伍之中。不久,鮮于修禮對被擊敗,宇文肱及其長子、次子陣亡,宇文泰與其兄洛生倖免於難。鮮于修禮去世後,宇文泰又加入了葛榮軍中,被任為將帥。

528年,葛榮起義軍被爾朱榮擊敗,宇文泰兄弟又向爾朱榮投降。爾朱榮擔心宇文兄弟有異心,宇文泰慷慨陳述才免遭其難。因為宇文泰和爾朱榮的部將賀拔嶽有舊,所以宇文泰就投入了賀拔嶽帳下。530年,爾朱榮派遣朱天光、賀拔嶽、侯莫陳悅進入關中鎮壓關隴起義軍,宇文泰也隨大軍進入關中。在鎮壓起義的過程中,宇文泰多次獲得戰功,地位逐漸上升。

此時天下大權被爾朱榮控制,他在528年擁立元子攸為帝,攻入洛陽,殺胡太后和百官王公卿士二千餘人,史稱“河陰之變”,從此北魏名存實亡。但是風雲突變:530年,元子攸伏兵殺榮,爾朱榮的子弟起兵復仇,攻陷洛陽,殺元子攸,改立元恭為帝。隨後爾朱氏帳下的將領紛紛獨立,尤其是高歡乘機在河北發展勢力,成為天下最大的諸侯。532年,高歡擊敗了爾朱氏聯軍,攻入洛陽,殺元恭、元朗,另立孝文帝孫子元修為魏帝,高氏王朝(532—577)實際上建立起來。

影視作品中的宇文泰形象

534年,賀拔嶽聯合侯莫陳悅討伐曹泥,結果遭到了侯莫陳悅的算計而被謀殺。賀拔嶽部三軍無主,惶惶不安。在危急時刻,將領們擁護宇文泰為首領,賀拔嶽部的武裝也就轉給了宇文泰。宇文泰上臺後,立馬率領軍隊討伐侯莫陳和曹泥,統一了關西地區,成為了當時北方唯一能夠和高歡抗衡的人物。

二,抗衡高歡,割裂南朝

534年,孝武帝元修欲起兵伐高歡,事情敗露,於是元修就逃亡了關中投靠於宇文泰。元修逃走後,高歡也就另立元善見稱帝,徙都於鄴(臨漳)。不過,元修逃亡關西后,顯然不可能當上真正的皇帝。《中國人史綱》說“高歡比較寬厚,至少不干涉元修的私生活。宇文泰不然,他把醜名在外、跟元修一直同居的元修的幾位姐妹,全部驅逐出宮,並把其中之一的明月公主殺掉。”此事引起了元修的不滿,不過他自己很快也被宇文泰毒死了。

宇文泰毒死元修後,又立元寶炬為帝,是為西魏文帝,宇文泰繼續自己“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把戲。宇文泰扶持魏帝,無疑是公開和高歡作對。536年,關中發生了饑荒,高歡則進攻。宇文泰以少勝多,取得了“小關之戰”的勝利。第二年,宇文泰反擊,攻下恆農(三門峽),宇文泰就在此呆了50多天,借關東的物資暫時解決了糧草問題。隨後,又爆發了沙苑之戰、河橋之戰等,宇文泰都以少勝多。

但是在長期的戰爭中,宇文泰開始逐漸感覺力不能支。宇文泰最初軍隊不過1000人,後來加入李弼軍隊、北魏宿衛禁旅“六坊之眾”,總的大約有3萬人。但是高歡的能夠輕鬆集中10萬甚至20萬大軍。後來經過擴張,宇文泰的軍隊一度到達了10萬人。但是在543年的邙山之戰中,宇文泰的6萬精兵毀於一旦。

為了擴大軍隊規模,宇文泰選擇“廣募關隴豪右以增軍旅”,讓關隴的豪強加入自己的領導團體中。為此,宇文泰建立了府兵制,設定了設定八柱國、十二將軍。每個將軍有兩個開府,共24開府,是為二十四軍。大量的關隴士族成為了柱國、將軍,於是鮮卑族和關隴漢族開始融合起來,逐漸形成了關隴集團。關隴集團的形成初期,宇文泰擁有了5萬的常規軍,擁有很強的戰鬥力。憑藉關隴集團,宇文泰得以和高歡抗衡。

546年,高歡親率十餘萬人圍攻玉壁(山西稷山),試圖拔掉宇文泰在河東的據點。但無論高歡用盡了包括斷水道、火攻、挖地道等戰術,圍城長達50多天也未能攻破,結果自己損失了7萬多人。最終高歡染疾,解圍而去,次年高歡發病而死,至此,宇文氏和高氏就形成了勢均力敵的局面了。

547年,高歡去世,其子高澄繼位,繼續和宇文泰對峙。高澄上臺後,羯族將領侯景有造反之心,遭到高澄進攻。侯景轉而投靠於宇文泰,但是宇文泰也不信任侯景,並派軍準備消滅其軍隊,於是侯景選擇投降於南朝的梁武帝,最終引發了“侯景之亂”,大大削弱了南方的實力。

在侯景之亂中,宇文泰利用蕭氏宗室的矛盾,不斷在後方擴張土地,攻下了漢東、益州、襄陽等地。552年,侯景敗亡,蕭繹稱帝。蕭繹之前曾與宇文泰訂立盟約;西魏以竟陵(潛江),梁以安陸(安陸)為界。但是蕭繹稱帝后違約,於是宇文泰於664年派遣大軍進攻蕭繹,奪取了南雍州各郡。至此,宇文泰獲得了南梁一半的國土,大約130萬平方公里,使得宇文朝成為了“後三國”中面積最大的。蕭繹被殺後,宇文泰將江陵百姓男女十餘萬口被驅歸關中,只留空城一座。宇文泰於是扶持蕭詧為帝,建立了傀儡政權,史稱“西梁”。

三,改革官制,勸課農桑

自從西漢滅亡後,關中地區已經有幾百年沒有成為了政治中心了,經濟已經嚴重衰退。在魏晉時期,大量的少數民族融入關中,加劇了民族矛盾。為了穩定關中的局面,宇文泰不得不大刀闊斧地推行改革。

首先解決的就是關中的民族問題。為了緩和胡漢矛盾,宇文泰重用漢族士人,如蘇綽、盧辯、李虎、趙貴等,將他們納入統治集團,形成了關隴集團。541年,宇文泰頒行“六條詔書”,提出了“先治心,敦教化,盡地利,擢賢良,恤獄訟,均賦役”的政治綱領。隨後,又頒佈三十六條新制,開始全面的政治改革。

西魏發行的貨幣

在政治上,宇文泰仿照仿周禮,實行六官制(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甚至政府文告也要仿先秦體。六官制的推行,得到了關隴漢族的擁護。為了整頓吏治,宇文泰主張“法不阿貴”,如他的內兄王世超任秦州刺史時,驕橫州縣,結果被賜死。史稱宇文泰“用法頗嚴”,這是有利於形成比較新的政治氣象。同時,宇文泰也要求對百姓慎罰,減少冤假錯案。552年,宇文泰廢止流傳了二千餘年的宮刑。

敦煌壁畫

在經濟上方面,宇文泰積極勸課農桑,獎勵耕植。他恢復了北魏末年被破壞的均田制,讓農民重新獲得了土地。同時,又對賦稅進行了部分條件,減輕了百姓負擔,如服役年齡從北魏時的十五歲改為十八歲,並縮短了服役的時間。宇文泰還規定,地方官員必須督促百姓耕種,處罰好逸惡勞之人,而農業生產成為了宇文泰考核官吏的標準之一。在勸課農桑政策的推行下,關中的農業開始恢復起來。

西魏北周均田制

在文化上,宇文泰推崇儒學。他在長安設立國子學,拜儒學大師盧誕為國子祭酒,以培養儒學人才。他奉行“德治教化”的方略,要求官員以儒學修身,行儒家教義,守儒家道義。為了改變魏晉文章的靡靡之風,他仿照《尚書》中的《大誥》一文制定《大誥》一篇,作為文章的樣式。

在外交上,宇文泰將主要的精力集中於對抗高氏和南朝,對北方的柔然和突厥則採取了和親的政策。556年,宇文泰北巡,到達寧夏一帶。不幸的是,一代雄主在北巡中染疾,不久去世。

宇文泰一生,正處於南北朝的轉折點。宇文泰在混亂的時代能夠靜觀時變,採取合理的政策,順應歷史的潮流,最終轉弱為強,南清江漢,西克巴蜀,北控沙漠,為後來北周統一北方,隋朝統一全國奠定了基礎。白壽彝評價到:“他在位時所頒行的兵制、選官之法等等更是開隋唐政治制度之淵源,宇文泰的功業可謂盛矣,堪稱是中國歷史上繼孝文帝元宏之後的又一位少數民族傑出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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