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說漢王速奪韓信軍而天下安定 (總第十五)
漢王劉邦在他剛一清除掉項羽的殘餘勢力,返歸定陶之際,就迅速地收回了韓信的兵權,一般認為,天下由此得到了安寧。為什麼說漢王速奪韓信軍後天下得以安定?
首先,既然強敵已被平定,大將韓信仍然手握強兵,有什麼必要?也因此,韓信找不出什麼理由不去遵從漢王要收回他軍權的成命;此時收兵權,讓他不至於就此而心生怨恨。
其次,劉邦如果在此問題上姑且,不是迅速地削奪韓信手中兵權,而是日後尋找合適機會,那麼,倘若初定之天下又突然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變故,韓信自然就有了繼續統兵的理由,而這樣的理由可隨著社會上的風吹草動一直成立,到時,他所掌控的兵權也就不那麼容易剝奪了。
唯有迅速穩妥地奪其兵權,才能有效安定新興王朝的宗廟社稷,才能讓曾經敵對雙方,此刻一統於大漢王朝的父老子弟得以休養生息,才能消弭天下紛爭又起的任何萌芽。也就是說:天子唯有把天下征伐大權集中於王權之下,才能順應天命,廣施善政,從而使天下所有人都得以安生。
蒯徹的銀幕形象
其實,當時的情形十分詭異,韓信的謀士蒯徹就有“背叛漢朝,宣佈獨立”的建議,韓信當初之所以沒有聽從蒯徹是因為當時項羽的勢力還很強大,而且,蒯徹勸說他獨立,與劉邦及項羽一起玩 “三足鼎立”的遊戲,三分天下,這實在是一個狂妄而不切實際的破計策。韓信知道,他沒這個實力,一旦獨立,他這個曾經叛楚歸漢之投機分子,不僅僅要面對漢軍的懲戒,楚漢爭霸的雙方若同時發力,他韓信將屍骨難存。
韓國區點陣圖
往前回溯一些時日,可知戰國時期的韓國就曾經使用過類似的策略,試圖把自己打造為可以鼎足稱霸的一方,原本完全可以聯合其他諸侯共同對抗當時強大的秦國,結果導致其被秦國吞併時,沒有任何一家諸侯願出兵救援,成為最早被滅國的諸侯國。韓信此時再用這樣一個計策,不過是重蹈韓國的覆轍。我們臨時客串一下漢王劉邦參謀本部暫時參謀,根據漢王的戰時地圖比劃一下:他韓信若以齊地為根據起兵謀反,張耳的大軍兵鋒正銳,可以扼制他的西面;彭越的大軍正所向披靡,勢必鉗制他的南面,還要面對楚國的壓迫,屆時,不僅鼎足三分的局面得不到實現,而且,他自己會徒勞地陷入“天下蟊賊”的境地。
因為知其不可為,於是,韓信暫時地擱置了蒯徹的建議,此舉足見其用意之深:但等項羽勢力被消滅,屆時,漢王之師也會在疲憊不堪之中還師關中,若趁此時反漢,他定能一舉取得成功,此刻,他忽略蒯徹提議,按兵不動,不過是在運用春秋時學者卞莊子的“小死大斃”一舉兩得之術;他是在待機而發,發,則要發於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他對蒯徹所說的所謂“不忍背叛漢王”那一席話,不過是權且搪塞,是表面謝絕。且看在他被削去王爵,降為侯爵之後的表現就可知,他當時的封國很小,幾乎手中無兵,但在這樣極為不利的情形之下,尚且也想著要乘“陳豭之亂”而對劉邦發難,倘若他手中握有的三齊強大的軍隊沒被朝廷及時收走,時逢西部外夷虎視眈眈於百廢待興的漢朝,他還會有什麼顧忌呢?
坊間有人認為:“宋太祖趙匡胤削奪藩鎮之權,與漢高祖劉邦奪韓信兵權的作法可以相提並論。”
宋太祖削藩——杯酒釋兵權
此說並不恰當,韓信,與宋朝的藩鎮割據武裝的的頭領石守信、高懷德不是一類人。韓信違背劉邦意志割齊地而稱王,擁有屢戰屢勝之兵,絕不是趙匡胤“陳橋驛兵變”時那麼一夥甘願擁戴他人登上天子大位,只求割據逍遙一方的那麼一輩人,韓信有更大野心。
兩相對比,只能說:“宋太祖是防範過度,他的動靜過大,反而削弱了國家的力量;唯有漢高祖的作法才稱得上是撥亂反正,效果顯著地,阻塞了禍亂之源。” 需要指出的是:“兩者在手法看上去相似,而在實質上,截然不同。”我們在權衡兩者之間的優劣時,不宜只看其表面形式,要看所施物件的本質,更注重的,應該是兩者實際上所收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