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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憲法規定新政權是“一個基於自由、平等、博愛原則的民主、統一和不可分割的共和國”,建立在“家庭、工作、所有權和公共秩序”的基礎上。總統將由普選產生,任期四年。總統提名部長,部長向議會負責。改組政府必須得到特別代表大會上四分之三以上的議員三次投票透過。

卡維尼亞克似乎最有可能贏得這個職位,但是,雖然議會壓倒性地投票決定頌讚他對叛亂的鎮壓,但他堅持嚴格行使其權力,這對他不利。右翼議會多數派認為他不夠強硬,而自由派則視他為嗜血成性的兇手。拉馬丁的日子到頭了。萊德魯·羅林很受尊重。相反,一名政治新星冉冉升起,因其過去失敗的經歷,人們並沒有將他視為一名正經的競爭者,但是在男性獲得普選權的新形勢下,他特別的名字獲得廣泛的公眾支援。

路易·拿破崙是拿破崙皇帝弟弟的兒子——他曾被任命為荷蘭國王,母親是拿破崙妻子約瑟芬的繼女奧坦絲。奧坦絲有一大波外遇,曾生下一個私生子。當他還小時,他就在杜伊勒裡宮玩耍,是叔叔的掌上明珠。波旁王朝復辟後,奧坦絲流亡國外,她帶著兒子住在瑞士的一處城堡,那裡成為波拿巴主義者的巢穴。他對母親言聽計從,性格溫順討喜,慣於慵懶的生活。他的父親教育他應該每週洗一次腳,穿著大號鞋子,戒飲咖啡,用幹海綿清潔頭部,他每天被限制只吃四分之一個巧克力棒。他的母親多次帶他到義大利旅行,他在那兒和反奧地利的燒炭黨人運動有牽連,之後他前往法國,在斯特拉斯堡策劃第一次反對七月王朝統治的起義。他被流放到美國之後,曾去英格蘭的利明頓溫泉住了兩年,然後率領五十名跟隨者在布倫港登陸,這是他第二次失敗的政變。

他被逮捕,並被判處無期徒刑,關在索姆省的哈姆堡裡,他收養了一個女裁縫師的兩個孩子,撰寫政治作品,尤其是一部名為《消除貧窮》的書,他批評經濟制度,提議增加工資,提供荒地安置失業人員。1846年,他和一個泥瓦匠互換衣服,逃離了哈姆堡。回到英國後,他住在聖詹姆斯,開始和哈里特·霍華德發展關係,後者有著一頭紅髮,想要成為演員,曾從早先的情人那裡繼承一筆財富。她被描述為“擁有一張古典浮雕式的臉龐,身形曼妙,富於智謀,有著亞馬遜女戰士般的才華”。1

1848年革命之後,王子回到巴黎,寫信給拉馬丁,向臨時政府保證自己的忠誠。答覆很簡單,他應該離開這座城市,直到選舉產生新的議會。雖然他再次跨過海峽,但他拒絕透過遞補選舉獲取一個席位。在他再次返回巴黎時,住進旺多姆廣場一家酒店的兩層套間裡。雖然他遠離議會和那些舌燦蓮花的辯論者,但是對訪問者非常友善並具吸引力,包括任何事情和任何人;他是一個蹩腳的公共演說者,聲音單薄,還帶著德語口音。

雖然政府摒棄了他——梯也爾稱他是白痴,但是卡維尼亞克旗下的一些政客準備和王子合作。他的競選經理是精力充沛的讓·維克多·吉爾伯特·範阿林,是一名熱情的波拿巴主義者,曾參加未遂的政變,並保留地下工作者的習慣,經常以假名示人,且頻繁更換旅館。他拉攏一些有影響力的報業總裁。一些保皇派也給予其可觀的支援,認為能利用他來為反共和派服務。夏爾·德·莫爾尼是奧坦絲的私生子,他的商業帝國因七月王朝倒臺而崩潰,他也和其同母異父的兄弟組成統一戰線。

在路易·拿破崙於哈姆堡時撰寫的著作裡,他把自己視為工人的朋友;“他的名字常在工人們的口中流傳,”一份警察報告聲稱。但是,他也許諾保證秩序,所以右翼也準備支援他。在四十多歲相對年輕的一代裡,他是一張新面孔,能為被擴大的選民提供一個逃離巴黎封閉政治圈的機會。他的名字也帶著帝國時代的懷舊之情,作曲家貝朗熱創作的激動人心的復古歌曲又在咖啡館和酒吧為他煽風點火——拿破崙皇帝被熱情的鄉民所銘記,公務員也珍愛拿破崙時代。

波拿巴迴歸

1848年12月的選舉是一場一邊倒的對決。王子得到540萬票,而卡維尼亞克只得到140萬票,萊德魯·羅林40萬票,拉斯帕伊3.7萬票,拉馬丁8000票。除了在布列塔尼和偏遠的東南部地區,他在所有地區都贏得絕對多數。像在佩裡戈爾這樣的農村地區,他獲得了88.5%的選票。男性普選權再次顯示了廣大選民與政治首領之間的鴻溝。2

退伍軍人、中間左派政治家奧迪隆·巴羅成為首相,德·托克維爾前往奧賽碼頭的外交部任職。教育部長則由前正統派人士阿爾弗雷德·德·法盧擔任,他推動立法把女孩納入公立教育,也遊說擴大宗教在學校的影響力。儘管他贏了,但新的國家元首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等待時機,特別是在經濟衰退、巴黎爆發示威遊行時——透過鎮壓抗議,獲得支援的呼聲,把自己打造成秩序恢復者,王子總統牢牢掌握關鍵戰略點。在1849年5月的議會選舉上,右派顯示了他們的實力,奪得900個席位中的500個。

左翼民主派由萊德魯·羅林、阿爾戈和1848年首屆政府的倖存者領導,為了附和第一共和國,他們成立一個名為“蒙塔涅”的團體,承諾將法國從無知和飢餓中解救出來。但是,他們只獲得20個席位,需要一個理由來爭取支援。3

他們認為在義大利找到了一個,1849年初,民族主義者強迫教宗逃離梵蒂岡,一支法國遠征隊被派往羅馬,以防奧地利干預他復位。義大利民族主義者同意在法國保護下舉行公投,但是5月選舉中天主教右派強烈要求路易·拿破崙命令遠征隊幫助教宗迴歸梵蒂岡。這違反了憲法中關於尊重外國內政的規定,萊德魯·羅林在議會上發表激烈(雖然有些荒唐)演講,呼籲彈劾總統和政府。

6月13日,巴黎爆發一場示威遊行,但示威者被騎兵驅散,左派試圖建立“國民公會”,但得到很少的人民支援。軍隊駐紮在林蔭大道上。總統再次出現在馬背上。整個事件在巴黎夜幕降臨前就結束了,雖然在里昂依然持續著嚴重的衝突,那裡部署著大炮,20多人被殺。路易·拿破崙宣稱:“現在已經到了好人安心,惡人顫抖的時候了。”萊德魯·羅林逃往倫敦。

王子總統在取悅天主教徒,特別是主張教宗至上的越山主義者後,又顯示了他慣常的平衡技術,規勸教宗不要過於保守。這一舉動挑起了一場議會危機,使得巴羅下臺。霍亂爆發,奪走了知名沙龍女主人雷加米埃夫人的生命,在這期間,政府由幾位有名無實的將軍建立,其中還包括總統的幾位朋友。法盧起草法案,為宗教性學校的拓展和授權教會開辦大學級別的學校開路,以此取悅天主教右派。但是,社會繼續波動,左翼在遞補選舉後重新抬頭,這導致政府把選民人數從960萬削減到680萬,主要是取消流動工人的資格。他們還開始鎮壓政治俱樂部,加強新聞管制。數以百計的民主派市長被解職,一些地方開始實施宵禁。資產階級月刊《兩個世界》提醒說,“野蠻的遊牧部落……在痛苦時代從街道上湧現”;另外一名更好辯的小冊子作者則警告:“在陰暗處,子彈正在鑄造,刀劍正在磨礪,受害者已經預先被標註出來,要奪取的贓物也事先被分配好了。”4

路易·拿破崙依然被既有權力機構輕視,他的懶散風格更加劇了這種確證。他十點起床,在中午會見部長,之後和情婦消磨時間。拿破崙被他的情人描述成“一個熱愛奉獻和品格高尚的人”,霍華德女士和他的兩個兒子住在愛麗捨宮旁的馬戲團街,其中一個還是她和最近一名英國情人所生的孩子。

王子總統承諾關照所有人民的福祉,也支援維護權威、宗教和追求國際尊嚴。他呼應資產階級的恐懼,暗示法國面臨來自紅色陰謀分子的叛亂,同時也尋求工人階級的支援,攻擊1850年限制選舉資格的法令。他設定這樣的主調,確立自己將成為法國政治現實和想象中的強人,保證國家走在“精準和積極的方向”上,將自己置於競爭性政黨和常見政客之上。隨著政府改組,他在部長職位上安插自己的人馬,與此同時,他的親密支持者計劃全面接管。“我們需要人們忠於我個人,無論是議員還是警察局局長,”他說,又接著補充,他叔叔的記憶是“那些想要顛覆的人最適合敵對的情感”。最大的經濟後盾來自富人支持者和霍華德女士的財富。戴假髮、穿緊身外套的軍隊司令官因支援阿曼德·德·聖阿諾而遭到排擠,他是一個準備執行王子命令的浪蕩子,曾在阿爾及利亞服役,喜歡把民族主義者趕進山洞,並放煙使其窒息至死。

帝國的迴歸:拿破崙三世在政變成功後宣誓就職。

跨過“盧比孔河”

1851年11月,議會審議一項召集軍隊的動議,使其陷入明顯的混亂。共和派擔心梯也爾和其他右翼多數利用這些強力復辟君主制,便和總統支持者對抗這項議案。此時,路易·拿破崙認為從他的叔叔三十六年前被流放到聖赫勒拿島起,法國到了第四次變更政體的時候了。

在12月1日的星期一招待會結束後,客人各自散去,他在一間煙霧繚繞的房間裡和同伴們密謀,其中有他的繼兄弟莫爾尼,資深陰謀家範阿林,聖阿諾將軍和無法無天的省級長官查理曼·埃米爾·莫帕。午夜,總統下達發動政變的命令。這是一場生死政變,“大獲全勝或者一無所有”,就像他一週後對一名來訪者所說的。他後來把這場政變的檔案命名為“盧比孔河”。5

士兵們佔領了巴黎市中心的戰略據點。軍隊佔據了共和派的報紙辦公室。八十名政治人物被捕,其中包括梯也爾、拉馬丁、克雷米厄、法盧和卡維尼亞克,他們被關押在新統治者也曾被監禁過的哈姆堡。國家印刷廠的工人們被召集起來,出臺一項解散議會的決議,宣佈普選權和要求成立新議會,以保證給予總統十年任期。他們被警衛密切監視,在小房間裡起草這份檔案,以確保沒有人知道完整的資訊。“現在這種狀況不能延續下去了,”檔案解釋說,“過去的每一天都增加國家的危險。”議會被指控為“暴動的溫床”“鍛造內戰武器的工廠”,“培育邪惡激情”,試圖離間總統和人民的關係。“我邀請全體人民裁決議會和我的關係。”王子總統這樣結論。

莫爾尼成為內政部長,莫帕執掌巴黎警察局。一場軍事行動清洗了波旁王宮。保皇派議員試圖聚集在市長辦公室,但是都被逮捕了。政變分子從法蘭西銀行奪得2400萬法郎的資金;範阿林將其中一些支付給軍隊,其他都用來賄賂各路人馬。12月2日早上七點,拿破崙告訴政府首腦,政變成功了。

他想得太早了。軍隊推進到經常騷亂的首都東部郊區時,遭遇抵抗。街壘被建立起來;大炮花費了數小時才摧毀聖但尼街的一處。共和派議員在街頭呼籲發起抵抗。軍隊衝進住宅、餐館和咖啡館,四處砸毀和射擊。當他們遭受從窗戶射來的子彈時,不分青紅皂白地予以反擊。槍騎兵荷槍實彈沿著林蔭大道前進,用劍和集中火力殘殺民眾。在最繁華的佩爾蒂埃大街,窗戶被砸毀,牆壁被炮彈洞穿,而殯儀業者被招來收屍。羅斯柴爾德家族從自家窗戶中看著這場戰鬥。

一名民主派議員在街上被殺。囚犯們立刻被押往戰神廣場處決。龔古爾兄弟在聖喬治大街的家裡附近,目擊軍隊隨意拘捕行人。他們鎮壓之餘,在塞納河的碼頭上休息,這對寫日記的兄弟看到他們把來復槍堆在一起,“香腸和酒瓶雜亂地堆在長椅上,禁衛兵以一種公開的方式大吃大喝,從早到晚一直飲酒作樂”。6

路易·拿破崙在12月12日晚間會見奧地利外交官阿波尼時稱,他是抵擋騷亂的唯一堡壘。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他將收緊新聞媒體,鎮壓“蠱惑人心的政黨”。他點著一隻雪茄,大步流星地四處走動,以至訪客根本跟不上他的腳步。之後,他停下來並宣佈:“如果革命再次抬頭,我將在戰鬥之前擊鼓鳴炮,警告良民返回家中,關好門窗。在此之後,那些留在街上的人將遭到毫不留情的痛擊。”7

雖然巴黎的抵抗被鎮壓,但是舊有的不滿在地方省份沸騰起來,與其說是捍衛少有人弔唁的共和國,不如說是農民好不容易得到一個主張自己權利和攻擊資產階級的機會。農民以半軍事佇列在省級下面的市鎮上行進,法國東南部爆發激戰。半數以上的省份處在戒嚴狀態。武裝團伙佔領了十六個城鎮。當局傳播關於極度野蠻、燒殺搶掠的駭人故事,以扎克雷暴動而著稱。一波又一波的軍隊鎮壓抗議者,他們未經法院傳喚便被逮捕。莫爾尼命令替換大量地方官員。

雖然政變當晚大多數被逮捕的政治領導人很快就被釋放,但是他們已經沒有機會組織反抗了。梯也爾被短期關在哈姆堡,然後被帶往比利時邊境,在第二年夏天被允許返回法國前,一直待在布魯塞爾。維克多·雨果也被迫流亡,前往海峽群島。公務員被要求宣誓效忠。教授被禁止蓄鬚,因為這是“無政府主義”的象徵。米什萊再次下臺。

一部新憲法被提交給公民投票,旨在授予政府首腦十年任期,使部長只聽命於他。投票結果顯示750萬人支援,64萬人反對,150萬人棄權。甚至在巴黎,也有13.2萬人支援,8萬人反對,而7.5萬人棄權。王子總統稱,他只是“離棄墨守成規,迴歸法治”,這場投票“賦予”他合法性。

國民議會被減到300名成員。新聞媒體遭到管制。一些官方選區候選人被內定,他們大多由新政權的地方行政長官組成。市長們要保證正確的人當選,他們的官位倚賴於此。他們在地方上代表政府強力,如果村莊和社群裡的人按照他們的意志投票,將可以得到補貼。

其目的是建立一個新的政治階級,以代替那些在七月王朝統治下搖擺的騎牆派。但這並不容易,因為缺乏合適的候選人。雖然其政權建立在廣泛支援的基礎上,王子總統卻並不想用懷舊的波拿巴主義者組織議會,而是希望吸納一批新貴族和白手起家的商人。由於新議會得不到薪資,所以這將是一個由富人們組成的議會,其忠誠來自自身利益而不是信念。

總統和莫爾尼的關係愈加緊張,範阿林代替其擔任內政部長,導致莫爾尼辭職的原因是他決定將奧爾良家族3000萬法郎的財產收歸國有——但是,他很快就回歸領導圈。範阿林在歷史上更知名的貴族頭銜是佩爾西尼,新部長是一個苛刻的監工,脾氣很大,政治觀點尖銳——“誰阻礙政黨融入國家這個大家庭,誰就是在阻礙享有自由”,政府的任務是消除“對既定秩序的敵意”。

為此目的,對於政變後被逮捕的1.4萬人,他監督實施監禁、驅逐或將其流放到蓋亞那或阿爾及利亞的殖民地。王子為了顯示對這個四十四歲的波拿巴主義者的支援,在他娶納伊元帥和銀行家拉菲特十八歲的(外)孫女時,送給範阿林價值50萬法郎的禮物。佩爾西尼稱他的妻子是“珍貴的鑽石”,但是她對奢侈品和上流社會的興趣給她的丈夫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因為他本來不喜歡交遊,生活也很儉省。佩爾西尼獲得了與其資歷不相匹配的權力,這激怒了他的同事,路易·波拿巴適時地提議他應該擔任無任所部長。佩爾西尼辭職了,之後去往倫敦擔任大使。但是,他已經為政府設計了架構。

居於核心地位的是地方行政長官,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受過良好教育、頗有能力的高階官員,而不是像共和派作家描寫的腐敗專制者。他們中既有曾和老派精英合作過的保守派,也有想要發起社會政治改革的新派。他們通常要求各部門的主要政治團體達成諒解,創造一個混合權力以制衡全面的獨裁統治,即使路易·拿破崙也曾以此為目標——他未曾期望形成制度,人民大眾會站在他這邊。

半新不舊之路

在980萬註冊選民中,有620萬人參加了1852年2月和3月議會選舉的兩輪投票。舞弊是公開的;市長將寫有官方候選人名字的紙條交給值得信賴的選民,並提醒只有那些由政權指定的人執政,才能照顧當地的利益。政府候選人獲得500萬張選票,反對黨贏得82萬張選票(8個席位)。然而,極高的棄權票意味著政府候選人只得到登記選民53%的投票,在主要城市得票率尤低。奧爾良家族的支持者和民主派抵制了這次選舉。在正統王朝派盤踞的布列塔尼、旺代和“左傾”的東南部地區,政府候選人只獲得登記選民不到一半的票數。新統治者的支持者主要分佈在法國中部、東部和西南部選區;即使是曾暴力反抗政變的地區人民,他們也成為新政權的同盟者,按照馬克思的分析,其已經成為不能維護自身利益的農村居民的代表,以及反對富裕地主和城市的農民的捍衛者。8

然而,議會多數包括大量地方富豪、老式的保皇派和七月王朝的遺老。佩爾西尼哀嘆說:“我們已經把立法機構拱手讓與上流社會。”公務員的比重下降,但是他們依然構成了一個最大的支援集團。商人扮演的角色不如新統治者所希望的那樣。

不過,工業資本家和金融家都有理由支援新政府。1845年第一條通往北方的鐵路開通之後,鐵路建設急速發展;巴黎北站的老建築太過擁擠,被拆毀後又在1860年開通了新站——里爾的始發站也重建了。幾家公司合併成立巴黎–里昂–馬賽公司(PLM),建成“帝國線”,在法國這三大城市間運送旅客,併成為國家最大的貨運公司。所屬鐵路連通非洲和中東的殖民地海運,還越過阿爾卑斯山抵達義大利和瑞士。公司的上等車廂還在寒冷旅途中為乘客提供熱水。公司接受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投資,負責人保蘭·塔拉博是一名傑出的鐵路工程師,信奉聖西門主義。他去英國會見羅伯特·史蒂文森,打算在法國複製其技術,並緊跟時代潮流,參與其他工程專案,包括開鑿蘇伊士地峽的運河計劃。

在馬賽興起了數家大型船運公司。其中最大的一家是帝國輪船公司,投資2000萬法郎成立。蒸汽船將地中海港口與美洲地區聯絡起來。定期線路在巴黎、里昂和馬賽的火車站與北非之間運送旅客和貨物。1860年,8670艘船舶使用港口裝置,十年後增加到10019艘,而貨物吞吐量從200萬噸增加到350萬噸。塔拉博在羅斯柴爾德、施羅德和其他商界大亨的資本支援下,監督擴建了大型港口。9

隨著歐洲經濟的增長,信貸越發容易;互助保險公司受到鼓勵,城市改造得到推行。歐仁·施耐德開始在勃艮第的克勒塞發展自己偉大的工業重鎮。1852年10月,路易·拿破崙提出一個全域性設想——“我們還有大量未開墾的領土值得清理,需要修築道路,挖掘港口和運河,疏通河道,以及完成鐵路網建設”。

國家局勢好轉,四面受敵的狀態解除了。王子總統在愛麗捨宮舉辦豪華舞會,向受寵的女伴們張開雙臂。1852年秋天,當他在法國中部和南部巡視時,內政部指示省長們分發印有“國王萬歲”的國旗。在波爾多,在雄心勃勃的喬治·尤金·豪斯曼的運作下,路易·拿破崙宣佈法國需要的是一個帝國。

在這場做了手腳的全民投票中,780萬人投了贊成票,25萬人反對。 12月2日,在政變一週年,拿破崙一世加冕四十八週年之際,法蘭西第二帝國被宣佈成立。王子總統成為拿破崙三世(波拿巴的兒子於1832年去世,曾是獲得該頭銜的第二人)。法國可以夢想新的榮耀,許多人更滿意王位上的統治者,而不是凌亂的共和國。但也有些人擔心這條半新不舊之路,不僅造成保皇派分裂,還擊潰了共和派。雖然詹姆斯·德·羅斯柴爾德的銀行從新政權所刺激的牛市中獲得大筆利潤,但他還是指出:“總統為了得償所願,不得不用煽動家的語言和行動來嚇唬我們。結果是……他不能拯救社會,相反,我擔心他會在施政時失去人民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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