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陳賡一怕廖仲愷,二怕彭德懷。真怕假怕不知道,可彭德懷的脾氣一上來的確令人生畏。有一桌飯,差點吃得彭德懷大發雷霆。
救過蔣介石的命
1925年10月1日,國民革命軍舉行第二次東征。蔣介石任總指揮兼第一軍軍長,打到惠州城卻久攻不下。陳賡在擔負攻城任務的第四團當連長,首先率領部隊攻上城頭。敵人子彈打中他的右腳,他忍著傷痛繼續衝殺。浴血奮戰到第二天傍晚,終於全殲陳炯明精銳的守城部隊。蔣介石看中陳賡作戰勇敢,就下令調他的連隊到總指揮部擔任警衛任務。
惠州攻克後,國民革命軍分兩路進軍:第一師沿著海岸繼續東進,於20日攻克海豐縣城,總指揮部則跟著第三師向廣東省東北的梅縣方向前進,10月27日在華陽鎮與敵軍遭遇。
第三師是一支才收編的舊軍隊,沒有什麼戰鬥力,與敵軍一交火,敵軍的兵力、火力都大大超過了第三師,結果,戰死了一個團長和兩個副團長後,部隊馬上敗退下來。蔣介石聞訊急忙趕到華陽督戰。剛到達沒多久,第三師已像潮水一般潰退下來。蔣介石氣得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對陳賡道:“我命令你代理三師師長,指揮三師反衝鋒,快去!”
陳賡應聲揮舞著駁殼槍,跑下山樑,衝著一夥潰退下來的粵軍喊道:“站住!蔣總指揮命令我指揮你們!我是師長!”
敗兵們紛紛逃命,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有一個粵軍軍官用肩膀頂了他一下,嗤笑道:“趕快逃吧,還當什麼師長!”
此時陳賡已清醒地知道危局一時難以扭轉,便對蔣介石說:“校長,我們已經落到環形包圍圈,不轉移個地方,無法反擊!”他見情勢危急,不由分說,上前架住蔣介石,就朝山下跑。跑到山下,蔣介石一屁股賴到地上,頹然道:“我在黃埔一直教導你們,戰死則罷,不戰死則殺身成仁,今天我要實現自己的諾言!”說著,拔出短劍。
陳賡一把奪過短劍,勸道:“你是總指揮,你的行動會對整個戰局發生影響,這裡沒有黃埔的軍隊,趕快離開這裡,再不走就晚啦!”
蔣介石望著陳賡,這才無奈地說:“我實在走不動了!”
“我揹你走!”陳賡揹著蔣介石跑了幾里路,終於跑到一條小河邊。蔣介石平安地上了船,渡過水流,到達安全地帶,勁頭也就回來了,邁開大步跑了起來,連年輕的陳賡都幾乎跟不上他。
後來蔣介石在準備反共時把陳賡的名字也列上了“不可重用”之列,被陳賡發現後,他主動辭職,蔣介石念及救命之恩,在發動反革命政變之前寬許他離開了黃埔。
在延安整風時,陳賡正和彭德懷聊天,康生一掀門簾進來,當聽到他們在談當年東征的事時,他怪罪陳賡,說:“當年你要是趁機把蔣介石斃了,現在哪要打這麼多仗?”
陳賡回答說:“那蔣介石不就成了烈士,跟廖仲愷一樣了?”
“逮捕”張雲逸
1928年8月的一個深夜。上海新閘路一棟小樓上,兩位中年男子正用廣東話低聲交談。
“勝之兄,由於國內局勢突變,中央決定要你放棄去蘇聯學習的機會,去廣西。”說這話的是中共中央軍事部部長楊殷。
“勝之兄”回到寓所,訂好船票,準備出發。“天有不測風雲”,在他即將動身之際,四名警察突然闖進了“勝之兄”的住處,不由分說,扯下了他的長袍馬褂,給他換上了一套西服。
“你們這是幹什麼?”“勝之兄”大怒。警察頭目冷笑一聲,下令一名警察開啟“勝之兄”的皮箱:皮箱裡面竟然有十幾袋“白麵”!
剛走出公寓,又有一夥人攔住了去路:“幹什麼的?”
“抓住一個販毒的。”警察頭目洋洋得意地說。
“等一下,我們要檢查!”那夥人強硬地說。
“勝之兄”以為伸冤的機會來了,大喊起來:“我不是毒品販子,放開……”話音未落,一條手帕塞進他的嘴裡。警察頭目又揚起一隻巴掌,照“勝之兄”臉上劈了下來,又把眼睛一瞪,向攔路的便衣喝道:“執行你們的任務去,看什麼熱鬧?小心放跑了狐狸。”
便衣們一看這架勢,便不再糾纏,各就各位,繼續守株待兔。
警察把“勝之兄”押上車,警察頭目打開了“勝之兄”的箱子,拿出一疊檔案,笑道:“哈哈,本來只想發點小財,沒想到抓個共產黨,大名鼎鼎的張雲逸。兄弟們,發財了!”
“勝之兄”就是中共著名領導人之一張雲逸。
過了一會兒,車停了下來。張雲逸被反綁著押下了車。
“報告局長,犯人押到!”警察頭目笑哈哈地說。
“雲逸同志,委屈你了。”周恩來快步迎了上來,又扭頭向警察頭目訓了一句:“你這個陳賡,什麼時候還開玩笑!”
陳賡則哈哈大笑:“我這場戲演得好啊!”撲上來,一把抱住張雲逸,“張大哥,小弟失禮了。”
張雲逸恍然大悟,一拳打過去:“你呀,真會裝神弄鬼!”
“我要不這樣,你會這麼配合嗎?我雖然打了你耳光,你也划算呀!沒有被敵人活捉啊!”
原來黨內出了叛徒,好幾名同志已經被捕,剛才與張雲逸見面的楊殷也被抓了。所以陳賡才演了那場戲。
請彭德懷吃飯
傳說陳賡一怕廖仲愷,二怕彭德懷。真怕假怕不知道,可彭德懷的脾氣一上來的確令人生畏。有一桌飯,差點吃得彭德懷大發雷霆。
1939年,彭德懷來到南樂。這時的南樂城是陳賡旅長率領的八路軍一二九師三八六旅旅部臨時駐地,人民生活安定,市場繁榮。陳賡考慮到彭總遠道而來,想招待他吃頓飯。但他深知彭德懷的脾氣,只好先搞搞“火力偵察”。他把彭總的得力助手、隨行人員王政柱找來問道:“彭總對吃飯是不是還卡得那麼死?”王政柱聞言色變,提醒陳賡:“你可別給他搞特殊。一次路過中條山時,當地一位黨的負責人招待了彭總一頓飯,多弄了幾個菜。彭總就問這位負責人:‘你參軍時是什麼成分?你參加革命從家裡帶來多少錢?’那位負責人也沒弄懂彭總的意思,順口說:‘我在家是個店員,哪有錢帶出來?’彭德懷聲色俱厲:‘你沒帶錢出來,怎麼有錢招待我呀?我有我的伙食標準嘛!’”
陳賡聽罷,一聲長嘆:“嘿,他還是老脾氣!”忽而眼睛一亮,一拍巴掌:“有了!”他先找到彭德懷“吹風”:“今天的午飯沒有準備別的。這個地方有一種鱖魚,也叫桂花魚,我叫戰士到河裡撈了幾條,請你嚐嚐本地的特產。”彭德懷點點頭說:“好吧。”
中午時分,陳賡把彭總一行領進了飯廳。大家圍著一張圓桌剛剛坐下,
管理員送上了一盤饅頭和一木桶米飯。接著端上來一大盤噴噴香的清蒸鱖魚。彭總一邊吃著,一邊說這魚確實不錯,做的味道也好。看著彭總那消瘦的面容,再看看彭總吃魚時的高興神態,陳賡有信心一步一步實現自己的計劃。
管理員又端上來一大盤肉丸子。彭德懷警惕起來:“你不是說吃魚,怎麼又弄來了肉丸子?”
陳賡裝著不在意的樣子:“這丸子是魚肉做的,你嚐嚐。”
彭德懷夾了一個,嚐嚐,確實有些魚味,便不再吭聲,大口扒飯。第三道菜是隻雞,管理員不敢再往外端,直看陳賡。陳賡一使眼色,雞也端上來了。彭德懷放下筷子:“這雞難道也是魚做的?”
陳賡豁出去了,往彭總碗裡盛了幾勺雞湯:“河邊的雞也吃蚯蚓、魚什麼的長大的。”
“現在是減租減息,不是打土豪的時候!”彭德懷說完,放下碗筷,揹著手走了。
陳賡趕忙跟著出了屋門。留在屋裡的人神情緊張,擔心會發生不愉快的事。不一會兒,陳賡笑眯眯地推門進來道:“在路上我把他給說笑了。彭總今天對我的批評,算是客氣的嘍。”
直諫毛澤東
1947年,中共中央轉移到天賜灣,天賜灣向西距離靖邊50裡,是北部長城的一處重鎮,臨近內蒙,有敵人的重兵集結。
這時,中央已撤出延安,晉陝交界的黃河兩岸都成了胡宗南和閻錫山的天地,陝甘寧邊區依然處在危急中。有鑑於此,毛澤東調陳賡率四縱回師陝北,擺在黃河兩岸,東扼閻錫山,西擋胡宗南。這樣既可以保衛黨中央的安全,又可以增援彭德懷的西北野戰軍。同時,毛澤東又讓劉、鄧大軍做挺進大別山的準備,打算大舉出擊、經略中原,陳毅、粟裕兵團留在魯西南,牽制蔣介石的15個整編師、41個旅。戰局已經擺開。
這天,陳賡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風塵僕僕地趕來了。傍晚,毛澤東的窯洞裡,毛澤東、周恩來、陳賡圍坐在一起。“來,陳賡!”毛澤東首先舉杯。三個人連飲了好幾杯,陳賡有些激動了,放下酒杯,突然冒出了一句:“主席,恕我直言——你調我西渡黃河,不夠英明!”
一句話,說得毛澤東微微一怔。但毛澤東的臉上卻不露聲色,周恩來急忙欠身拿了陳賡面前的酒杯:“你今天喝多了,不要再喝了。”
毛澤東取過酒杯重新放回陳賡面前:“說下去,我洗耳恭聽。”
陳賡好像不明白周恩來勸阻的用意,又自斟自飲了一杯後,乾脆坐在毛澤東面前,打開了話匣子:“主席,你不該讓我西渡黃河,保衛陝甘寧,你應該把我拿出去,南渡黃河、東砍西殺,再給敵人的胸口插上一把刀!至於保衛陝甘寧,可以就近考慮;把我調過來,不謙虛地說,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你這個大材我怎麼小用了?”
陳賡直言:“全國一盤棋,形勢越來越好,越來越對我們有利。可是,我認為讓四縱回師陝北,不是主動進攻,是消極防禦,這是一招險棋……”
“大膽!”毛澤東猛地一拍桌子,霍地一下站起來,“好你個陳賡!這次調你過黃河,可不是為了保護我毛澤東!你們都想在中原遼闊的戰場上躍馬縱橫、殺個痛快,陝甘寧邊區誰來保衛?你讓我就近調兵,我調哪一個?你最近,我都調不動!我曉得你曾救過蔣介石的命,難道這次想把我毛澤東、把黨中央,拱手送給蔣介石嗎?豈有此理!”
陳賡一聽,嚇得結結巴巴地說:“我堅決執行中央的決定……。”
他話沒說完,毛澤東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陳賡呀陳賡,你說別人怕死,我說了一句笑話,也嚇了你個半死!”
這時,周恩來等人也哈哈地笑起來。
毛澤東用食指和中指夾著吸了半截子的紙菸,戳著陳賡的鼻子尖說:“你怕麼子嘛!跟你開個玩笑。——你同中央想到一起了!”
周恩來笑著對陳賡說:“告訴你吧——中央已經改變計劃了。”
毛澤東開了陳賡一次玩笑的佳話,很快就在陝甘寧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