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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2年10月12日,當哥倫布西行船隊順利地到達了美洲巴哈馬群島時,他用西班牙語對著島上的土著宣稱,他為(西班牙)國王和王后陛下佔領了這塊土地,好像他實際上已經佔領了一樣。同時,哥倫布讓隨從的牧師用西班牙語向土著宣告了一個先例:懇請你們尊教會為母,並以教皇的名義,尊國王為這片土地的領主並服從他的管理。如果你們不這樣做,我告訴你們,我會在上帝的幫助下,直接接入這片土地,並打擊你們所有人。我將在各個地方、以各種我能採取的方式開戰。我將使你們屈服並遵從教會及陛下。我將帶走你們的婦女和兒童,使他們成為奴隸……你們從這裡開始所遭受的傷害與死亡,都將是由於你們的過錯,而不是陛下或者我身邊的這些紳士們的過錯。

哥倫布到達美洲

哥倫布等所謂“紳士們”失望的發現,整個群島沒有發現夢想中大量的黃金香料。而後再次到來的哥倫布,迫切想要得到當地的一切——食物、黃金和棉織品,開始壓榨土著人。土著人很快就忍無可忍,奮起反抗。哥倫布看著印第安人簡陋的武器——木棍和石斧,大笑不止。他選拔了200名步兵、20名騎兵,還帶上大量的石弩、輕型火炮、標槍、劍,還有20只獵犬。這些征服者對印第安土著掃射,像割韭菜一樣使他們一排排地倒下,並放出獵犬撕裂他們的肚子和四肢,還在灌木叢裡追逐他們,把他們叉在劍與長槍上。哥倫布在日記中惡狠狠地寫道,我只要帶50人就能把他們全部征服,並且可以隨心所欲地治理他們。

歐洲黑死病在14世紀中期導致了2500萬人的死亡

黑死病的範圍

與此同時,美洲作為一片從未受到過歐洲人病菌影響的土地,開始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曾導致歐洲三分之一人死亡的黑死病病菌鼠疫,以及天花、麻疹、猩紅熱、豬流感等開始大量的吞噬島嶼上的印第安人。在哥倫布統治的中心——海地,此前印第安人約有800萬,1496年只有約300萬,1516年只有12000人,1555年土著全死絕了。海地印第安人的大量死亡既是殖民者的殘酷殺戮的結果,也是病菌導致的一場生態災難,且僅僅是開始。

印第安武士及其武器

印第安武士的武器

從哥倫布開始,越來越多的歐洲冒險者到達了新大陸。哥倫布們在美洲島嶼上任意妄為,他們何以敢這麼做?因為,哥倫布們發現了一個個驚人的現實:雖然有無數的島嶼和無數的印第安人部落,但幾乎都生活在石器時代。這些印第安部落用著石制的斧頭,石制的鐮刀,石制的鋤頭,石制的矛,一切都是由石頭加工而成。此外,他們還有木棍,木製的狼牙棒,動物毛皮製作的護身軟墊,還有彈弓。他們沒有圓形的車子(阿茲特克似乎有圓形的車輪,但沒有廣泛傳播),唯一可以依賴的牲畜只是羊駝,一種像羊一樣溫順的哺乳動物,身高1.2-2.2米左右,負重基本不行,所有的運輸都靠人駝背扛。雖然部分地區有青銅器,如青銅棍,但都是稀有的金屬,無法大量進行戰爭。他們沒有狼犬,沒有馬,更沒有快速機動的騎兵。騎兵的戰鬥能力最輝煌的成就是成吉思汗及其後裔創造的蒙古帝國。直到一戰坦克出現前,騎兵和弩都是戰爭的絕配。他們也沒有弩,更沒有槍。當時西班牙人用的是笨拙的火繩槍,名字來源於長長的火藥引線(源於中國的鳥銃和火銃)。火繩槍彈藥裝填時間較長,又難發射,有時甚至不如刀劍,要想發揮作用,最好是使用三連排槍或四連排的模式,各組輪換裝火藥,輪流開槍。

可愛的美洲羊駝

歐洲十字軍東征重甲騎兵被東方打敗

西班牙殖民者的武裝及盔甲

火繩槍時代的排槍戰術(示意圖)

但槍“非常漂亮,能射穿任何甲冑”。16世紀時,西班牙的穆什克特火繩槍就代表了當時歐洲火繩槍的最高水平。據說此槍用機械式瞄準具,能在100m內擊穿騎士所穿的重型胸甲。於是我們發現,站在印第安土著對面的歐洲殖民者裝備著鐵製的鐵甲或鎖子甲,帶著鋼盔,用著鋼刀、長矛和匕首,騎著奔跑快速的高頭大馬,帶著火藥武器。雖然如此,早期殖民者帶去的槍炮寥寥無幾,如皮薩羅在印加帝國只有10把火繩槍,槍炮只是起了一個次要的作用。

面對歐洲殖民者的武器優勢,這是不是意味著石器時代的印第安人必敗,當然不是。實際上, 西班牙等歐洲早期殖民者的規模不超過200-800人。面對人數稍多的土著印第安人,這些歐洲殖民者是有能力應對的。但如果面對大量有武裝的印第安武士,哥倫布們也無可奈何,尤其是在面對美洲強大的中央集權帝國——阿茲特克帝國和印加帝國。為此,後繼的哥倫布們充分汲取了歐洲的戰爭謀略,重點採取了分而治之、以夷制夷和擒賊先擒王的策略。

阿茲特克帝國首都

首都想象圖

當聽說阿茲特克帝國有大量黃金時,埃爾南·科爾特斯抵押了所有的財產,在1519年自行帶著100名水手和508名士兵,裝備16匹馬,10門銅炮,13杆火繩槍從古巴到島嶼出發了。一路上,埃爾南·科爾特斯征服了一些小部落,如塔斯巴克族。面對有高頭大馬、渾身鐵甲有強大火力的殖民者,塔斯巴克族選擇了合作。該部落成為科爾特斯進攻阿茲特克帝國的最好向導和翻譯來源。科爾特斯利用的最強大的反阿茲特克帝國印第安盟友是特拉斯卡拉部落。在進攻阿茲特克帝國的過程中,印第安盟友有20多萬,僅特拉斯卡拉就投入了五萬大軍,其中約3萬人陣亡。其實,阿茲特克帝國是三巨頭的同盟(特諾奇蒂特蘭、特斯科科和特拉科潘),後期逐漸居於主導地位。前期帝國對其他印第安部落的不斷征服和殘酷經濟掠奪留下了大量背叛的隱患,如特拉斯卡拉。殖民者科爾特斯巧妙的利用了這一點。

臣服西班牙的印第安人盟友

科爾特斯及其印第安聯盟進攻阿茲特克帝國

1519年11月8日,科爾特斯最終集合了400人隊伍,15匹馬和6000多印第安人盟軍進入了阿茲特克帝國首都特諾奇蒂特蘭,一個居住著約20萬人的世界特大城市之一。帝國國王蒙特祖瑪二世歡迎遠方的客人,科爾特斯隨即實施了綁架,挾國王以令整個阿茲特克帝國。在被控制半年之久後,阿茲特克人開始大規模反抗,結果蒙特祖瑪二世無意中被石頭砸死。於是,1520年6月30日,科爾特斯遭遇了一個悲傷之夜,大量人員死亡並倉皇而逃。被捕的西班牙人就有人攜帶致命的病毒,而阿茲特克人對此沒有任何免疫。五個月後,科爾特斯帶著更多殖民者和印第安盟友再次捲土重來。此時,天花等疾病已經在阿茲特克帝國蔓延。

印第安人得天花

科爾特斯進攻特諾奇蒂特蘭城

蒙特祖瑪二世的繼任者是奎特拉瓦克,很快死於天花,阿茲特克帝國內部開始了爭權奪利。而歐洲人帶來的疾病正從一個印第安人傳給另一個,尤其是首都特諾奇蒂特蘭這樣的人口聚居區,他們一起睡覺和吃飯,疾病很快在他們當中傳播開來。大部分房子裡的人都死了,在很多村落裡有一半的人死亡。死人太多,沒法處理,也沒有人願意將其掩埋入土,屍體逐漸鋪滿了街道。為了方便,甚至直接推到房子壓在屍體上面。在科爾特斯圍困特諾奇蒂特蘭城,斷水斷糧的時刻,城內成為了地獄。隨著大量人口已經戰死、餓死或病死,1521年8月,特諾奇蒂特蘭城不攻自破。城外,科爾特斯的印第安盟友也是疫病流行,大量人口和武士死亡。很快,倖存下來的印第安盟友也成為了科爾特斯的奴隸。1519年,阿茲特克帝國及其周邊印第安人大概有2520萬人,10年後只剩650萬,到1625年只剩70萬人。

驚奇於科爾特斯的創舉,另一個西班牙人弗蘭斯西科·皮薩羅決定對另一個印第安帝國——印加帝國,如法炮製。在皮薩羅到達前,天花等疾病已經在1526年殺死了印加皇帝瓦伊納·卡帕克和他的多數朝臣,隨後又殺死了他的繼承人尼南·庫尤奇。結果,引發了阿塔瓦爾帕與他的同父異母弟弟瓦斯卡爾的帝國王位之爭。阿塔瓦爾帕笑到了最後,但此時的印加帝國實際上紛亂剛結束,虛弱不堪。1531年,皮薩羅帶著168人,10支火槍,20支十字弩,62匹馬,開始向印加帝國進發。在卡哈馬卡,雖有八萬後備部隊,阿塔瓦爾帕只帶著5千衛士,不帶武器與皮薩羅談判。結果,皮薩羅設計圈套乘機挾持了國王阿塔瓦爾帕,重現了科爾特斯的一幕。只不過,阿塔瓦爾帕被勒索了大量黃金後又被殺死了,印加帝國群龍無首,逐漸被皮薩羅所控制,另一個高度發達的印第安文明瓦解了。於是,美洲再也沒有可以實質上能對抗歐洲殖民者的大國了。

印加皇帝阿塔瓦爾帕在卡哈馬卡中皮薩羅圈套而被捕

在歐洲人帶來的疾病和歐洲人奴役下,一個個印第安部落被滅族、亡國,再也不可能成長和崛起了。美洲,最終成為了歐洲人的新世界。到今天,歐洲後裔分散在美洲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山林,每一段河流。

點評:歐洲的傳染病和頻繁的戰爭既給他們帶去了災難,也帶來對疾病的免疫,戰爭武器的進步和謀略的長進。在面對完全隔絕的石器時代的美洲土著人時,初步成長起來的歐洲人佔盡了疾病免疫,戰爭謀略和火藥武器的優勢。美洲的佔領實現了歐洲發展的全面進步,武器技術開始日新月異,冠絕天下。最終,在面對亞洲諸多強大的帝國時,歐洲人獲得了武備的巨大優勢,但亞洲諸帝國不缺乏對歐洲疾病的免疫力,不缺乏戰爭的謀略,雖然一時或幾代人被暫時的統治和奴役,但終究有全面崛起的一天,歐洲人不可能永久有效的戰絕亞洲的各個角落。這正是今天世界的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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