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最近用了一整段時間,利用了十幾篇文章介紹了宋太宗趙光義在位二十一年的諸多大事件,其中既有正面意義的內政管理,剿滅北漢;當然也有負面意義的北伐失敗,党項崛起。大家感興趣可以看看之前的一整個系列。
宋太宗趙光義的一生充滿著矛盾,有人認為他作為北宋的第二位皇帝,為北宋日後的繁榮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而他重視文化,大開科舉,更是可以稱為北宋文化的奠基人。
但同樣,也有人認為,太宗皇帝在位期間北伐不力,導致執政晚期北宋軍事實力下降,轉而進入重文輕武的政策,為北宋日後的積貧積弱埋下了禍根,可以算得上是北宋歷史罪人。
千秋功過,任人評說。今天我們就來看看宋太宗趙光義人生中的幾大敗筆,看看太宗二十一載的執政歲月中,到底因為什麼而被人詬病。
官職不夠?發明來湊!我們都知道,宋太宗趙光義的皇位繼承來路並不光明磊落,太宗皇帝終其一生都在不斷思考如何讓自己的繼承正當合法化。連皇帝陛下本人都如此心虛,手下的大臣怎麼不會各懷鬼胎呢?
於是在宋太宗即位之初,就存在著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怎麼樣才能穩定朝中大臣的情緒,尤其是太祖時期的重臣們。
問題雖然很棘手,但是答案其實很簡單:封!該升官升官,該封賞封賞。如果像曹彬這種原先已經是樞密使的,升不上去了,也沒啥好封的怎麼辦?沒事!加官,加個同平章事之類的,相當於提高地位了。
那也就帶來一個連鎖反應的問題:我們都知道一個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回你趙光義把太祖一朝的大臣全部留用了,那原先趙光義在開封府的親信怎麼辦?
沒關係!辦法總比困難多。
趙光義的辦法很直接:不就是封官嘛,又不一定需要人家挪位置,你再上去才行,我直接給你發明創造出來不就好了?
舉個例子,我們都知道宋朝有三司,三司設有三司使這個官職。宋太宗直接就發明創造,設立一個新官職:三司副使。這樣一來,他的親信不就有提拔空間了嗎?
等過了幾年,政局穩定後,他再把親信轉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當然,三司只是一個縮影,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的例子,這裡就不給大家一一列舉了。但是我們要清楚一點:很多所謂的副使其實根本就不需要,都是在那混日子的,明明一個人能幹的活,現在拆給兩三個人幹,也沒什麼實際意義。
這樣一來,北宋冗兵冗官的起源就來了,龐大的官僚系統伴隨著北宋一朝,尾大不掉,數次改革也擺脫不掉這一困境。
一生陰影,軍事無力實際上,太宗朝,北宋的軍事實力還是非常強勁的,因為宋太宗手下的宋軍可以說是經歷了後周郭威,柴榮,宋太祖,太宗,四代人的積累。數十年,幾代禁軍留下的精華和成熟的軍事體系。
在宋太宗征討北漢的時候,宋軍戰鬥力之強就已經可以初見端倪了。
可是,這一切都隨著高粱河之戰,宋太宗的冒進而戛然而止。高粱河之戰,趙光義被耶律休哥瘋狂追殺,大腿中箭,最後坐著驢車一路漂移過彎,躲過遼軍追殺。
這也給宋太宗留下了一生的陰影,從此之後,宋太宗就再也不敢御駕親征了。但是不敢御駕親征的太宗皇帝卻一直想著維持住對前線將士的控制力。
於是太宗皇帝就透過留下陣圖,遠端遙控前線,以及不在前線設立最高軍事長官等方法,以此保持著他人在開封,控制全域性的意圖。
可是我們都知道,別說在古代了,就算在現代你想完全達到對前線的控制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你給太宗皇帝一部手機,都解決不了這個遙控指揮的問題。
宋太宗這一舉措也就導致了北宋在軍事上逐漸由戰略主動轉為了戰略被動,再加上雍熙北伐的大敗,直接把北宋精銳全部打光,國庫幾乎掏空,這下北宋積累三十年的人力,物力全部毀於一旦。
同樣的,對党項人管理的失誤,也讓大宋朝廷逐漸失去了對西北地區的控制,為日後李元昊的稱帝崛起,建立西夏埋下了禍根。
如此看來,太宗皇帝在軍事上的敗筆連連,確實應該為北宋日後在軍事上的無能負起一部分的責任。
缺乏自信,重文輕武最後我們要提到的自然就是大家心心念唸的:重文輕武。如果評選宋朝三個知名度最高的負面標籤,重文輕武,積貧積弱,冗官冗兵一定是強有力的爭奪者,其中重文輕武也是我們最為熟悉的一大標籤。
很多人喜歡把重文輕武的起源定在宋太祖趙匡胤身上,認為他的杯酒釋兵權也好,號召文武百官讀書也好,改革中央禁軍官制也罷,雖然在當時都有可取之處,但長遠來看都成為了重文輕武的禍根。
這樣解釋太祖皇帝的這些舉措難免有些吹毛求疵,過於結果論了。畢竟凡事都有利弊,直接把趙匡胤的這些舉措歸結為重文輕武的起源難免有些太過了。
反倒是太宗皇帝的諸多舉措,倒是真正的給宋朝埋下了重文輕武的禍根。如果說,宋太祖是吸取了五代十國的教訓,降低武人的地位,維護政權穩定,那宋太宗無疑是矯枉過正,直接打壓了武人的地位,把武人地位打壓到了冰點。
宋太宗和他的哥哥宋太祖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雖然他們二人都知道武將專權對國家的危害,但是趙匡胤有自信也有能力能夠將武將的權力限制在一定的範圍內,實現平衡。
而趙光義則完全沒有兄長的自信,他全心全意只有一個目的:打壓,打壓再打壓,只要你抬不起頭,就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威脅。
我們就舉一個最典型的例子:從宋太宗一朝的楚昭輔開始,宋朝軍事的權力中心——樞密院就有著一條不成文的鐵規:一定是文人擔任樞密使,武將別說樞密使了,連樞密副使都很難擔任。
這裡我們要說明一點,我們這裡所說的文人指的不是與武將對應的概念,而是指那些缺乏軍事經驗,或者是壓根就沒有軍事經驗的人,當然也有一些人除了失敗的軍事經驗,什麼都沒有(比如童貫)。
比如太祖朝的曹彬,太宗朝的楚昭輔,雖然他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武將,但也是有著多年行軍經驗的戰場精英,擔任樞密使完全沒有問題。
在太宗皇帝之後,武將系統的人就很難插手樞密院的日常事務,即使像狄青,岳飛這樣級別的武將,可以算得上兩宋時期戰神級別的人物,最高也是隻能當上樞密副使。
而且,對於狄青,岳飛這樣的人來說,這樞密副使不當還好,一當就招來皇帝的無限猜忌,反而成為了君臣矛盾的導火索。
實際上,像樞密院這樣的中央最高機構,不由武將擔任最高長官是非常正確的決定,可問題的關鍵在於:你也不能任命一個軍事白痴當樞密使吧!
但是宋朝皇帝就喜歡讓軍事白痴擔任樞密使,因為這樣不會對他們產生威脅,其中最著名的自然就是在北宋末年長期執掌樞密院的童貫。
而這一切的起源,其實都是宋太宗所開的先河,如此看來,實屬敗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