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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很多城市都在推出新的落戶政策,有的是完全放開,有的是降低門檻,部分放開。有人憧憬對經濟、樓市有刺激作用,短期來看,確實有刺激作用。長遠來看,如果沒有一個綜合體系的改變,恐怕刺激作用有限。

無錫、福州、廣州、青島等城市紛紛出手“搶人”,為什麼?

有人總結為刺激房地產,這只是一方面,有的城市就不是為了刺激房地產,比如無錫。無錫剛剛出臺了“限房價,競地價”新規則,馬上又出臺了落戶新政,顯然不是為了繼續拉房地產。

人口紅利消失,城市急了

看看無錫的政策:根據新政,無錫全面取消了江陰、宜興行政區域內的落戶限制。新生代農民工、在城鎮就業居住和舉家遷徙的農業轉移人口只要有合法穩定住所(含租賃)、合法穩定就業並依法繳納社保滿2年,即可申請落戶。

無錫是長三角的明星城市,無錫為什麼急著“搶人”?

去看看無錫的人口資料就清楚了:從2009年到2014年,無錫人口流入緩慢,5年僅增長35萬。

2019年,無錫的常住人口只是低速增長:2019年末無錫常住人口659.15萬人,比上年增長0.26%。

這樣的人口增長讓無錫很無奈,沒有人口就沒有未來,沒有經濟活力。

而更要命的是,無錫的老齡化非常嚴重,據官方資料顯示:

無錫是全國最早進入人口老齡化的城市之一,預計到2025年,全市60週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將佔總人口的1/3,且呈現老齡化、高齡化、空巢化、失能化的新趨勢。

所以,無錫一方面調控樓市,一方面搶人,一點都不奇怪。

調控樓市是為了讓年輕剛需有機會上車,不然這些人就跑了,“搶人”的目標也主要是搶年輕人,因為老齡化太可怕。

比如,無錫市長杜小剛曾表示,在長三角世界級城市群崛起的偉大時代,無錫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渴求青年人才,也更能成就青年人才。今年4月,無錫已推出《關於促進高校畢業生來錫就業創業的若干措施》,加大人才補貼力度。

無錫去年全年出生人口37981人,出生率7.60‰;死亡人口32074人,死亡率6.41‰,人口自然增長率為1.18‰。

廣州也是一樣,專“搶”28歲以下的,其實三四十歲的更有購買力,一些老人從北方退休之後也很有購買力,但是廣州為了城市的未來,為了給城市注入更多活力,還是把年齡卡住了。如果為了賣更多房,其實卡在45歲比較合適,可是廣州沒有這麼做,這才是廣州的聰明之處。對於城市來說,這當然是對的。

深度老齡化帶來諸多困境

深度老齡化有什麼問題?簡單說,城市裡直接賺錢的人,創造利潤的人,越來越少,但是身體出狀況,退休領取養老金的人越來越多。當然,正常退休是權利,應該尊重。

不過,站在城市的角度來觀察就是:醫療、養老設施、場所的投入會越來越多,但是財政收入的增長在放緩,最後甚至停止增長、下跌,看看東北的一些城市。那麼,怎麼辦?要解決問題。

途徑一:延遲退休。這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就看延遲到什麼年齡段。但是不是治本之策。

途徑二:鼓勵生育,但是已經有點來不及了,而且計劃生育還沒完全放開,鼓勵三胎生育也沒形成政策,但人口斷層已經形成。

途徑三:鼓勵外來移民,不大可能。

那麼,站在城市的角度,必須未雨綢繆“搶人”,這“搶”的是消費力和經濟總量。

房子,不過是消費中的一種而言。人來了,就會帶動製造業、零售業的全面興旺。

“搶人”大戰超級白熱化

近幾年,為何廣深杭的增速不錯,為何重慶經濟總量突出?

廣深杭是人口持續淨流入的城市,去年都是四五十萬的增加,重慶人口達3124萬,經濟總量突出確實佔了人口多的“便宜”。

首先說那些人口淨流出的城市,比如鶴崗。

受困於煤炭資源枯竭,產業結構“休克式”劇烈調整,鶴崗本地人口被迫加速外流。2009年-2018年,鶴崗戶籍人口從109.4萬人降至99.5萬人,十年間戶籍人口淨減少約9.9萬人。2015年以來,鶴崗本地人口漸有加速外流的趨勢,戶籍人口淨減少量穩步提升。尤其是2017年,戶籍人口降至101萬人,同比淨減少約3萬人。

鶴崗

所以,鶴崗的房子幾萬塊一套。

那麼,是不是人口多,搶到人就一定能渡過難關呢?

看看深圳,“搶人”很成功,結果導致市民對教育等領域的承載力不足頗有怨聲,所以深圳現在每年投幾百億乃至更多的資金去解決教育、醫療、保障房的問題,而深圳一年賣地也就是幾百億的收入。

“搶人”太多導致消化不良,短期要加大基礎投入,至少短期看是做了賠本的買賣。如果能夠平衡處理好,長期預期還是不錯。

深圳的住建部門要到長沙學習,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這一波“搶人”,以廣州的加入為重要標誌,證明“搶人”大戰已經超級白熱化,人口資源爭奪升級到最高級別。

京滬即使垂垂老矣(深度老齡化),短期也不可能讓大專生輕鬆入戶。也就是說,中國的“人口紅利池”已經見到了池底。

但是,你要知道以往很多的經濟模式、玩法、產業升級,都是建立在中國有巨大的“人口紅利池”的基礎之上的,無論是房地產還是零售、製造,抑或手機業的狂飆突進。

這幾年為什麼大家紛紛喊生意不好做,因為沒有足夠的增量人口,逐漸老去的存量人口消化不了現有的產能,外貿方面又壓力重重。

所以,城市“搶人”是對的,不“搶人”麻煩就大了。

“搶人”是城市競爭內卷化最高階形式

但是,“搶人”之後呢?經濟指數或將在短期內衝高,請回憶一下過去這些年“二胎潮”曾經推升的出生率……

等這波“搶人”潮的後續效應過去,我們會看到經濟指數回到以前的軌道,或者說“中國經濟已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

那麼,有哪些地方可以真正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科技含量高,技術人才密集的一線和新一線城市會用力虹吸全國或者全省的人口,最終大而強,攀頂然後進入平臺期,這是最好的結局。

進入平臺期的原因是非常複雜的,包括人口增長乏力,技術創新遇到瓶頸,以及更為複雜的體制突破問題。

至於其他城市,短期內是否“搶人”成功,對結局沒有太大影響,一定會越來越安靜,用官方話術來說,就是成為“收縮型城市”。

所以,城市“搶人”固然是正確的,但是投資人士、市場人士千萬不要把這延年益壽的藥當成了可以興奮一把的“春藥”。

若干年後回望歷史,我們會發現今年乃至未來的較長一段時間,我們是走在一段隧道中,技術革命遙遙無期,人口紅利消耗殆盡,制度創新困難重重,外部因素波詭雲譎,而這只是開始。

“搶人”是歷史場景中城市競爭內卷化的最高階形式之一,其實慘烈而蒼涼。此戰之後大局已定,再無有影響力的戰役。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歡呼,這歡呼聲像極了禿鷲尖銳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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