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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中國房地產經濟,體現了一種高維國家的生存邏輯。但是,這一路徑和結果,並不是頂層設計出來的。以房地產為核心的資本套利之路,發端於1994年分稅制改革之後,地方政府對於財政收入的焦慮。

1997年房地產市場化改革為其創造了有利條件。加入WTO之後,中國經濟的騰飛、城市化大邁步,以及相應帶來的投資與需求的熱度,再加央行外匯佔款快速增加以及國有商業銀行的強大,政府、市場、銀行與社會都在為這個行業創造天時、地利與人和的條件。

2003年,《招標拍賣掛牌出讓國有土地使用權的規定》出臺,標誌著中國房地產正式開啟Mustang脫韁模式。不過在2008年之前,房地產的快速擴張,還只能算是乘經濟之熱潮,受民心之簇擁。但是在2008年之後,房地產的演進則異化為土地融資、資本套利之路。

2008年全球經濟危機爆發,給中國經濟帶來外溢性風險。在全球高負債救市的大勢之下,中國寬鬆的巨集觀經濟政策,推動經濟進入了以投資拉動為主的金融化時代。

這十年,房地產與基建、製造業,一併成為投資拉動的“三劍客”。在巨集觀經濟政策的作用下,房地產真正進入資本套利階段,政府依賴於土地獲得融資及稅收,商業銀行依賴於地產信貸,城投公司及國有地產企業依賴於土地及信貸資本,私人資本依賴於直接的樓市套利,社會公眾依賴於以此帶來的安全感與幸福感。

房地產,既是經濟問題,又是民生問題;具有投資屬性,又有消費屬性;涉及到政府、銀行、國企、私人資本及社會公眾的利益,關係到人口、城市化、土地、資本、居民收入、財政收入、稅收政策、經濟增長、社會問題等諸多因素,現在還牽扯到美中貿易戰、國際資本管制及匯率市場。如何判斷中國房地產走勢,已是世界性難題。

從中國房地產最近20年的發展路徑,我們可以抽出一條很清晰的主線:財稅。

房地產的演進規律、內在邏輯及價格走勢,都與政府財稅有著根本性的關係。分稅制改革解決了中央政府的財政收入問題,土地財政則解決了地方政府在分稅制改革之後的財政收入問題。

同時,房地產帶來的財富從土地財政向下輻射,商業銀行、金融市場、房地產企業、相關國企、城市原著居民及商品房投資客都從中受益。

房地產發展的路徑,本質上是一條從上到下的資金鍊。現在這條資金鍊遇到“經濟三峽”——土地財政收入的過度依賴、經濟槓桿率高企和貨幣政策轉向。

從短期來看,中國房地產將在一條底線和一條高線之間糾纏。底線就是地方政府的土地財政依賴度及負債率。土地財政收入依賴度和債務率實際上是一個硬幣的兩面,往往土地財政依賴度高的城市負債率也高。

2019年,中央放寬了管控政策,執行“一城一策”、“因城施策”的方針,讓地方政府根據地方財政及負債狀況,制定房地產政策調控房價。

所以,市民可以多關注當地政府的土地財政依賴度及債務率,如果這兩個資料都很高,當地房價下降的空間就並不大。

高線從長期來說是“房住不炒”的定位,但是對於長期的具體時間,國人缺乏足夠的預期,所以從短期來看,這條高線應該是房價上漲反噬地方財政收入及經濟增長。

房價上漲反噬經濟增長的可能性已經越來越大,房價上漲對金融風險的助長,對實體投資的擠出,對技術創新的抑制,對消費市場的打擊,對社會心理的衝擊,對貨幣政策、匯率政策及資本管制政策的掣肘,逐漸顯現。隨著投資邊際收益率下降,房地產逐漸成為一些地方政府的謹慎選項。

目前,深圳房地產均價高居中國城市第二位,不過深圳市政府的土地財政依賴度相對較低,同時負債率也不高;相反,房地產價格上漲給政府帶來的收益逐漸減小,而對這個城市的傷害則在上升。

從這個角度來看,深圳市政府對房地產價格下降的容忍度要大於上漲。這也說明,深圳率先走出土地財政依賴模式,從而在未來的施政空間上贏得優勢。

但同時,許多地方政府的土地財政依賴度和負債率居高不下。與房價下降帶來的財政收入減少相比,房價上漲對地方財稅及經濟增長的反噬難以準確計算。所以,多數地方政府對房價上漲的容忍度要大於下降。

但是,鑑於政治及市場風險考慮,地方政府基本採取“冷凍”策略,降低市場交易量以觀後效。

從短期來看,中央政府的財政收入和負債問題都不大。不過,中央政府需要更多考慮的是長期政策,尤其是抓住當前的視窗期降低土地財政依賴度和負債率,從土地融資轉向房產稅。

這裡存在一個財稅動態平衡,一方面是土地融資減少,一方面是房產稅增加作為彌補。如何把握這個動態平衡,成為控制和化解風險的關鍵。

當下,最不確定的因素來自美國。美國給中國帶來的挑戰是多方面的,出口下降及經濟下行,外匯儲備減少及人民幣貶值,匯率及資本市場開放,都有可能刺破樓市泡沫。

所謂“窮則思變”,歷史變革都是窮途求生的被選項,而非文明的副產品。

通過房產稅擺脫土地財政依賴,確保財政收入化解地方政府的底線風險,地方政府才能更大限度地容忍房價迴歸市場,房地產才具有更高的市場靈活度,“房住不炒”才有更大的施政空間。

從這角度來說,“冷凍”樓市,或部分城市房價短期上漲,可能贏得調整的時間和改革的空間。

從2018年的資料來看,土地流拍的數量和成交的規模都大幅度增加。根據以上房地產演變的主線,地方政府有可能在短期內獲得更多的土地融資,以抵禦改革的過渡性風險。

接盤土地的國有房地產企業,再通過商業銀行或政策性銀行以定向信貸的方式為其化解風險。前些年,貨幣棚改走得就是這條路徑。上個世紀90年代,成立國有資管平臺收購商業銀行壞資產,走得也是這條路徑。

他們的共同特點是,最終通過信貸擴張,由社會共同分攤系統性風險。若以此權宜之計換取制度切換空間,完成直接稅改革,如此以退為進、趨利避害,才不負國之陣痛、民之隱忍。(作者 | 清和 來源 | 智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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