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萬科第一大股東是國營企業，各有利弊，談不上對錯。但是說我不歡迎民營企業，反對民營企業，那絕對不是我的本意”。這是68歲王石在新書《我的改變：個人的現代化40年》分享會上，談及萬寶之爭時所說的一番言論。

雖時過境遷，但他始終認為，在寶萬之爭中，寶能系的態度是劍拔弩張，是“惡意的”。王石稱，“我所說的惡意是指對方的態度是惡意的，相對於善意收購，這種惡意是不和你商量，不尊重管理層意見直接收購……你來收購我，顯然對我萬科的文化感覺是在受侵害，當然我是持反對意見的。”

而今，王石口中的“惡意收購者”卻在悄無聲息從萬科大撤退，從去年開始，寶能系多次減持萬科股權，從最高峰持股比例25.4%，減持到現在僅剩10%股份。

11月22日晚間，萬科A（000002.SZ）釋出公告稱，公司收到深圳市鉅盛華股份有限公司、前海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的《簡式權益變動報告書》。

公告指出，在2018年9月19日至2019年11月22日，因鉅盛華作為委託人的資產管理計劃寶祿1號通過大宗交易方式減持、前海人壽通過深交所證券交易系統集中競價交易方式減持以及萬科總股本變動導致資訊披露義務人持股比例被動稀釋等原因，鉅盛華及其一致行動人持有的萬科A股股份累計變動比例為5%。

鉅盛華及其一致行動人前海人壽，為寶能所控制。具體股數由原本持有的大約16.56億股，減少到11.30億股，累計減持5.26億股萬科。

變動後，鉅盛華持有萬科4.5億股，佔總股本3.98%；前海人壽持有6.8億股，佔6.02%，二者相加即為寶能所控制的萬科股份，合計為10%。寶能仍為萬科的第二大股東，持股比例僅次於深圳地鐵。

值得注意的是，西部利得寶祿1號資管計劃持股由0.33%降為0，這也意味著，寶能當初用來建倉萬科的資管計劃已經全部出清。對此次減持，前海人壽及鉅盛華表示是為了配合自身業務經營需要，不排除未來12個月繼續減持的可能。

寶能系套現400億

萬科股權之爭是中國A股市場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場公司併購與反併購攻防戰。

2015年，姚振華動用寶能集團旗下控制的鉅盛華、前海人壽等持股平臺在二級市場上大舉買入並舉牌萬科，在那一年內，對萬科的持股比例增至24.26%，取代華潤成為萬科第一大股東。

寶能系的進入在萬科內部激起巨大水花。2015年12月18日，萬科A釋出臨時停牌公告，被視為王石及萬科管理團隊對寶能系的正式反擊。停牌歷時6個月，寶能系則在萬科A復牌後，再度“買買買”，將持有萬科的股份數提至25.04%，距離控股股東地位僅一步之遙。

最終在2017年6月9日，中國恆大轉讓14.07%萬科股權予深鐵，終破僵局，持續了兩年的萬寶之爭最終蓋棺定論。轉讓後，深圳地鐵成功上位拿下萬科大股東寶座，寶能系落敗。

寶能系在最高之時，持有超過萬科28億股，佔總股本25.4%。其中，前海人壽、鉅盛華分別持股6.67%、8.39%；9大資產管理計劃（安盛1號、安盛2號、安盛3號、廣鉅1號、廣鉅2號、西部利得金裕1號、西部利得寶祿1號、泰信價值1號、東興信鑫7號）合計持有萬科股份10.34%。

彼時，為了持有萬科的這些股票，寶能集團在二級市場耗費的現金超過450億元。

2018年，在資管計劃到期、萬科獨董劉姝威的炮轟下，寶能系拉開了撤離萬科A的大幕，最早被出清的是資管計劃。

去年4月3日宣佈將要逐步出清九個資管計劃後，寶能系持續在對萬科股票進行減持，大體分為三個階段。

寶能集團對萬科的第一波減持，是在2018年4月17日至2018年7月17日，三個月時間裡，姚振華控制的“寶能系”通過大宗交易及集中競價交易方式減持公司A股股票約5.5億股，佔總股本5%。

緊接著，第二波減持則發生在2018年7月27至2018年9月11日，寶能系減持萬科A股股票5.52億股，佔万科總股本的5%，寶能持股比例降至15%。

第三波集中減持時間集中在2019年下半年。此次《簡式權益變動報告書》顯示，今年4月29日至11月22日，鉅盛華、前海人壽通過集中競價交易方式，合計減持萬科A股股票4.9億股，佔万科總股本的4.33%。

其中，在今年下半年，寶能系更是大手筆“賣賣賣”。6－11月期間，鉅盛華、前海人壽通過集中競價方式減持4.8億股，合計減持比例4.27%，減持價格區間位於26.00元/股-31.44元/股。

此外，萬科還祭出了配發H股的大招。2019年4月8日，萬科完成向不少於六名承配人成功配發及發行總數為2.63億股的新H股，受此影響，萬科已發行股份總數由110.39億股增加至113.02億股，鉅盛華、前海人壽持股數不變，持股比例由14.67%被動稀釋至14.33%，被動稀釋的比例為0.34%。

誰在接盤萬科股票？

眾所周知，姚振華賣股涉及大宗交易，一般會導致股價受壓。

但從過去一年多萬科A股價表現來看，寶能系減持對二級市場的影響並不大。尤其是在公告發出後的第一個交易日，11月25日，萬科A股價應聲上漲，收盤價為28.65元/股，暴漲6.07%。與此同時，萬科市值超過3200億元，是目前A股市場當中市值最高的房企。

業內人士分析，寶能逐漸減持萬科是意料之中，寶能系持股比例超5%的境內、外上市公司還有8家，包括華僑城、中炬高新、韶能股份、明星電力、寶能金融、南寧百貨、南玻集團和合肥百貨。在減持萬科後，首先要償還債務，同時也給寶能繫留下了一大筆現金，它可以投入到造車產業鏈。

此外，隨著寶能系持股比例不斷降低，市場預期更趨理性，這種減持對二級市場的衝擊也在逐步減小。

減持股價卻不降反升的另一原因，或許是萬科的業績表現良好。前三季度，萬科累計實現銷售金額4756.1億元，同比增長10.2%，隨著第四季度推貨節奏進入慣性推貨高峰期，全年銷售規模有望繼續保持平穩增長。

王石在此次新書釋出會也提前“洩密”了萬科業績，並透露，“今年房地產很不好過，但據我掌握的資訊，萬科今年的年報非常好。”

但是有意思的是，萬科A於11月25日晚釋出公告進行了“撇清”，王石關於萬科年報的說法，是根據公司前三季度業績情況，結合自身多年的房地產行業經驗及對萬科經營風格的了解所做出的判斷。公司未向王石提供有關經營業績的未披露或預測資料，王石未掌握關於公司業績的內幕資訊。

你方唱罷我登場，寶能撤退，誰又將接盤萬科？這一問題從寶能系減持開始就成了外界關注的焦點。

當前減持比例到達5％，仍未出現舉牌，證明接盤方不止一家。此外，萬科不僅更傾向於更溫和的財務投資者，也更加註重“籌碼分散”，截止三季度末，萬科A的A股戶數約29萬戶，較半年報的26.61萬戶增加了近9%。

深交所披露的資料顯示，萬科A近一個月多次現身大宗交易平臺，買賣雙方均為天風證券股份有限公司深圳卓越城證券營業部。11月22日當晚，萬科A再次現身大宗交易平臺，總成交數量為8.54萬股，總成交金額為205.64萬元，成交價格為24.08元。

但該營業部究竟是背靠哪家大買方？機構專用席位對應一家還是兩家？這些還未揭開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