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郝美平 武佔國

方正集團是“中國最大校企”，背靠北京大學，成立30多年，資產逾3000億。目前方正集團旗下擁有六家上市公司，還有方正證券等金融牌照。

但是狂奔數十載，方正集團的高速發展似乎按下了暫停鍵。一方面經營連年虧損，另一方面其“體制改革”又備受市場關注，現在“體改”結果還未正式公佈，方正集團卻出現3000億的鉅額負債……

作為“巨無霸”，方正集團該如何自救？

2018年5月，高校企業在政策指導下開始“體改”。2018年6月，中交集團就向方正集團發出了意向函，並在函件中表示，“中交集團意向以市場化方式積極參與方正集團的體制改革”。

國資排隊馳援“巨無霸”

不知道《21世紀經濟報道》所指的央企是否就是中交集團？不過方正證券在今日晚間稱，向方正集團發了書面函證，“尚未最終確定戰略合作方及具體交易方案，後續能否順利推進存在重大不確定性”。

不過受央企加入這個利好訊息的影響，上午還呈下跌趨勢的“方正系概念股”盤中拉昇，其中方正科技漲停，中國高科、方正證券等紛紛跟漲。

央企的加入對於此時的方正集團無疑是一劑強心劑。方正集團成立於1986年，1995年方正（香港）有限公司在港交所上市，其控股股東為北大資產經營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大資產”），後者由北京大學100%持股。

截至2019年9月底，方正集團總資產達到3657.1億元。然而，在資產遞增的同時，方正集團的負債也在飆升，截至2019年9月底，總負債達3030億元。

就在昨晚，方正集團釋出公告表示，有20億的債務違約，這也是方正集團首次債務違約。

對於方正集團而言，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已經倒下。方正集團在公告中表示，“正通過各種途徑積極籌措資金，並加強自身經營，努力保障本期債券兌付”。

隨後12月3日上午，就曝出央企投資的訊息。不過中交集團之後，有數家國企排隊想要加入方正集團的“體改”中。

此外，上述知情人表示，2019年8月，北大資產與正大集團也進行過重組商談，並且正大也做過重組方案。

顯而易見，隨著方正集團債務暴雷，後續很可能上演“連環炸”。而受債務違約影響，聲譽受損的方正集團急需新的資方加入，為其後續的經營融資背書。

這反而會加速方正集團的“體改”。

20億債務違約只是開始

此次方正集團20億的債務違約，是方正集團首次出現違約情況。不過方正集團3季度報顯示，方正集團有貨幣資金454億元。為何有454億的現金卻還不起20億的債務？

不過，20億的債務違約只是方正集團債務問題的冰山一角。方正集團3季度財報顯示，其總資產3657億元，總負債3030億元，而方正集團已經連續3年負債率維持在80%以上了。

今日上午，方正集團就債券違約問題舉行了債權人電話會議，在會議上，方正集團表示：這3000億的負債中，有息負債 1900 多億，分別是銀行貸款、債券融資、債權資產；剩下的 1100 億為方正證券債務。這些債務大概在2020年-2022年到期。

而在未來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為171.4億元，短期借款為365.8億元，這也意味著方正集團的償付壓力較大。

債務壓頂，業績也開始虧損。前3季度合併報表顯示，方正集團歸屬股東淨利潤虧損31.93億元，上年同期虧損6200萬元。

此外，方正集團旗下的上市公司業績也不樂觀。截至目前，方正集團旗下有6家上市公司，分別是在國內A股上市的四家企業，方正科技（600601.SH）、北大醫藥（000788.SZ）、中國高科（600730.SH）、方正證券（601901.SH），還有在香港上市的方正控股（00418.HK）、北大資源（00618.HK）。

3季報顯示，在A股上市的四家公司，方正科技和中國高科出現虧損，分別虧損3.75億元和179萬元。方正證券和北大醫藥淨利潤分別為10.75億元和4337萬元。

最被看好的方正證券，營收也不樂觀，前三季度實現營收47.03億元，同比下降24.59%；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13.31億元，同比下降50.07%。

不過在今日上午的債權人電話會議中，方正集團董事長生玉海表示：“從 2015 年北大重新接手方正後，方正本身經營是好的，有穩定的盈利。金融、地產、醫療和高階製造都沒問題，問題主要出在方正集團的本部，歷史包袱有很大的應收源自原高管的挪用，並且產生很大的利息。方正集團 9 月下旬開始出現資金壓力，造成後續的這一系列連鎖反應。”

千億資產爭奪戰

提到“歷史包袱”，不得不提方正集團糾葛數年的“內鬥”。

2017年12月11日，在海淀區中關村軟體園旁，眾目睽睽之下發生了一場“武鬥”：一方是“餘麗、馮志丹等人”；另一方是方正集團員工李岱。

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方正員工李岱手裡的公章、營業執照等資料被全部搶走。事後，李岱到旁邊的上地派出所報警，於事無補。

上述事件中的餘麗，曾經擔任方正集團董事、執行Quattroporte兼CFO，而餘麗等人所搶的資料是招潤投資的相關資料。

而招潤投資是方正集團的股東，持股30%，實控人是李友，餘麗是李友的大學同學，經李友的關係進入方正集團。

2001年，從審計所離職，在資本市場摸爬滾打數餘年的李友，他遇到了他生命中的貴人——方正集團副董事長魏新。

此後，李友先進入方正科技任Quattroporte，後進入方正集團擔任CEO。李友也藉此機會將他在鄭航學院的同學們先後拉入方正集團，方正的“鄭航系”逐漸形成。李友在方正等著退休的時候，2015年，其經營十餘年在方正集團佈局的“鄭航系”卻迎來崩塌。

由於遭人舉報，2015年1月4日，方正集團公司高管魏新、李友、餘麗應相關部門要求協助調查。2016年11月25日，李友因內幕交易罪等，被判有期徒刑四年六個月，並處罰金7.5億元。餘麗被罰15萬元。

李友入獄。不久後，以肝癌名義保外就醫。

李友等人被判刑後，“鄭航系”的同學們卻也陸續從方正集團出局。然而，李友實控的招潤投資佔股方正集團30%，此後方正集團所謂“內鬥”的核心就是這部分股權對應的近千億資產。所以才有了後來搶奪公章的一幕。

2017年上半年，中央第十三巡視組在巡視北京大學後，反饋的巡視意見中指出：北京大學的“校辦企業涉嫌鉅額國有資產流失，方正集團等校辦企業被個別原高管通過各種方式巧取豪奪，侵吞鉅額國有資產”。

2018年，方正集團兩次起訴餘麗、招潤投資等要求拿回證照，一審二審均敗訴。餘麗等人拿到招潤投資的相關工商證件後，卻反訴方正集團，要求行使作為股東的合法權利。2019年，招潤投資的舉報網站上線，首頁上列出了各項舉報材料，意圖實現30%股份對應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