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天在看，蒼天一直在看著我們怎麼做人。曾經光鮮亮麗的范冰冰在2018年悔不當初，因其偷逃稅款被追繳8.83億元(人民幣，下同)的罰款。從頂級流量明星到陷入現在這樣的僵局，大概她自己都始料未及。

人生如戲，別無視規矩。進入2020年，遊戲行業便爆出了一家曾經無視規矩而遭判決的港股上市企業——博雅互動(00434-HK)。在6年前風風光光上市的博雅互動，現在則自曝被法院判決上繳鉅額罰款到國庫。

9.43億！遊戲界罕見天價罰款

上市以來，中國最大的棋牌類遊戲公司博雅互動有苦難言，業績下滑、投資頻頻踩雷，讓博雅互動疲於奔命。而去年8月以來陷入的涉賭風波讓博雅互動遭遇更為嚴峻的挫折，這讓與涉賭有著千絲萬縷聯絡的棋牌遊戲行業站在了社會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在2018年5月聯眾棋牌涉嫌利用網遊平臺開設賭場，共36名犯罪嫌疑人被抓獲，凍結涉案資金6500餘萬元後，博雅互動開始被警方盯上了。2018年9月，央視曝光了博雅互動涉賭案，河北承德警方在2018年5月破獲了由博雅互動主導，多人蔘與的特大網路遊戲平臺賭博案。抓獲嫌疑人34名，其中博雅互動公司16人，凍結涉案資金超1億元。

進入2019年，涉賭風波帶來的連鎖反應仍讓博雅互動深受影響。2019年8月，博雅互動公告稱，由於中國有關司法機關對公司個別現任或前任僱員就涉嫌利用公司境內的其中一款網路遊戲平臺進行了非法活動提出檢控而對約6.35億元閒置現金進行凍結。

近日，博雅互動披露風波最近進展。2019年12月27日，河北省承德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了關於案件的判決。一審法院認為，博雅互動個別僱員涉嫌罪行的罪名成立，並判決追繳9.43億元上繳國庫(涉案資金)。

從不斷增加的凍結資金，再到高達9.43億元的罰款，博雅互動創下了近些年中國遊戲界被沒收的最高額度的罰金，史上罕見。遭判決追繳資金的公告披露後的首個交易日(1月6日)，博雅互動股價大跌，收盤跌幅9.01%，重新整理了近1年以來新低。

1月6日晚間，博雅互動更新有關僱員案件公告稱，根據中國大陸法律顧問的告知，截至本公告日期，其中一名僱員已就判決提出上訴。公司正在與其中國大陸法律顧問討論有關判決的下一步行動。

罰金對公司運營帶來不利影響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博雅互動的董事和高階管理人員在未受到有關司法機關對涉嫌罪行的任何起訴或調查，也未收到任何相關中國大陸司法機關關於擬追繳涉案資金的任何通知，並且該公司沒有其他銀行帳戶因判決被大陸司法機關凍結。

另外，如果博雅互動僱員就判決提出上訴，在二審法院作出裁判之前，一審判決並不生效，一審法院亦不會對涉案資金進行追繳。

但這也不能完全排除博雅互動的9.43億資金被追繳的可能，需要看二審法院作出裁判。從此次判決追繳9.43億元的資金看，雖然博雅互動聲稱被判決追繳的9.43億元資金只是閒置現金儲備，擬被追繳涉案資金佔流動資產約54.9%，公司其他銀行帳戶中有足夠的現金儲備支援公司日常業務。但根據博雅互動2019年前三季業績報，截至2019年9月30日擁有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約8.13億元及1.83億元定期存款，剛好夠覆蓋被追繳的涉案資金。若9.43億元涉案資金被追繳，那博雅互動手頭現金明顯不足以支援其日常運營開支，更別提該公司要進行的業務投資和運營推廣了。

在業績方面，博雅互動則面臨著倒退的窘境。2018年起，博雅互動最核心的產品德州撲克遭遇的危機至今仍未結束。該公司在財報中表示：市場傳聞《棋牌類網路遊戲管理辦法》將出臺，下架德州撲克類遊戲，從2018年6月1日起全面禁止運營德州撲克遊戲。雖政策尚未出臺，但部分平臺已經對相關產品進行了下架處理。

2018年，德州撲克總計給博雅互動帶來3.42億元的收入，同比上一年下降了35.3.%；2019年前三季德州撲克帶來的收入為1.81億元，同比下滑35.5%。核心產品的低迷，也使博雅互動整體經營業績不斷承受著陣痛，營收逐年下降，2018年度營收較2014年度下滑了超50%，淨利潤亦不穩定，2018年僅為2.02億元，為2014年以來最低，2019年前三季淨利潤更是下滑56.3%至0.82億元。

政策的強監管，加上游戲行業日益激烈的競爭，遊戲行業躺著掙錢的時代已不復存在。在此不利背景下，蘋果公司在2017年上半年對在其系統上線的應用程式進行整頓和檢查，博雅互動雪上加霜，其運營狀況與經營業績一樣每況愈下。2019年三季度，博雅互動月活躍使用者數量和付費使用者數量分別同比下降37.4%及30.3%，好在德州撲克的ARPPU(每名付費使用者平均收益)有所回升，不然其整體業績更加難看。其中網頁遊戲ARPPU同比增長54.4%，移動遊戲ARPPU同比微增4.3%。

為抵消政策帶來的巨大風險，博雅互動在三季報中稱，要打造線上、線下賽事系列品牌，加大力度擴充套件海外市場及其他棋牌遊戲類業務。為此，博雅互動在2019年三季度舉辦了2019「博雅杯」鬥地主公益賽—長沙站、2019「博雅杯」象棋公益賽—深圳站及2019「博雅杯」象棋公益賽—長沙站。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遊戲廠商走向線下，贊助商和線下活動方對好遊戲進行扶持，玩家能更近距離地接觸到好遊戲、玩到好遊戲，這樣可形成良性迴圈。當然，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時間去累積。

涉賭陰影下，棋牌遊戲出路在何方?

與動作遊戲、冒險遊戲不同，棋牌遊戲由於包含了鬥地主、鬥牛等玩法，這種玩法可以人民幣為賭注，所以棋牌遊戲一直存在涉賭的漏洞。

例如，中國遊戲行業巨頭騰訊(00700-HK)因政府加強棋牌遊戲的監管規範而在2018年9月將棋牌類遊戲“天天德州”關閉。而德州撲克也是博彩業最為流行的牌類遊戲之一，該遊戲的玩法是以玩家每人發兩張底牌，桌面依次發5張公共牌，玩家用自己的兩張底牌和5張公共牌自由組合，按大小決定勝負。賭博參與者利用網路遊戲的外衣，通過虛擬貨幣變現，在遊戲中豪賭。對此，公安部已專門下發批覆予以明確，公安機關也將依法予以嚴厲打擊。

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官網資訊顯示，自2018年12月遊戲版號恢復審批以來，共有1446款遊戲獲得版號。而從獲批遊戲品類來看，最顯著的變化是棋牌類遊戲基本銷聲匿跡，棋牌類遊戲版號尚處於凍結審批狀態。

自2018年12月以來，僅2018年12月有一款麻將類遊戲獲得版號，2019年基本未見棋牌類遊戲過審，僅有少量飛行棋、象棋等純粹棋類遊戲獲得版號。

在監管阻力面前，包括騰訊、聯眾(06899-HK)、禪遊科技和博雅互動在內的棋牌遊戲開發商均因存在涉賭風險的部分遊戲受到監管關注。為防止這類違規風險，很多棋牌遊戲開發公司制定了遊戲政策，並在防止涉賭的基礎上轉變業務模式。其中禪遊科技從2018年上半年開始推出了遊戲內廣告的商業模式，拓寬在棋牌電競、H5遊戲、遊戲出海上的收入；聯眾則攜手網魚網咖、空中網、掌趣科技(300315-CN)、體育之窗成立了投資公司“聯盟電競”。

因騰訊等大遊戲廠商吃掉了棋牌遊戲的大部分市場份額，行業競爭激烈以及政策壓制猶存，博雅互動的轉型方向只能在“電競賽事+出海”方面。

在2019年，博雅互動成功舉辦了2019“博雅杯”鬥地主公益賽-長沙站等賽事。而在海外業務方面，海外市場的監管環境沒有那麼嚴峻，博雅互動推動旗下產品出海，擴充套件海外市場和其他棋牌遊戲業務。2019前三季，博雅互動的海外營收遠超國內，報告期內簡體中文版本遊戲收入約為3488.1萬元，而其他語言版本的遊戲收入則約為2.1億元，約佔總營收85.8%。

此外，博雅互動近年加大外部投資，出資3億元參與設立了嘉興博雅春雷股權投資基金，目前已投資專案包括上海大途弘安資訊科技、農法自然農業科技等公司。

不過在未來，博雅互動怎樣結合自身的品牌優勢，在合法合規的前提下做出差異化的棋牌遊戲產品才是最為關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