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安信信託作為非銀行金融板塊的一匹“烈馬”,屢屢追風疾馳,時不時大幅領漲一番,引得市場側目。
但現在,這匹馬瘸腿已久矣。從2017年底的高點12.23元,跌至10月21日的4.36元。與高點相比,安信信託股價已經跌去超過六成。
實際上,好歹今年中報還有了一點利潤,之前一年,公司更慘。那麼,安信信託是怎麼一步步陷入泥沼的呢?
這得從安信信託2018年業績“大變臉”,以及同期上百億專案延期兌付導致的信任危機說起。
2017年年報釋出之際,安信信託還是營收位列行業第一、淨利潤行業居行業第二的頭部信託公司,也是投資者眼中的非銀行金融板塊領跑的“烈馬”。
在比較好的業績支撐下,安信信託成為首批被納入MSCI新興市場指數的A股公司。
然而就在短短一年之後,安信信託經營情況急轉直下,2018年業績直接跌落至全行業墊底水平。
業績驟降 專案難兌付頻頻踩雷業績急劇下滑,與上百億專案延期兌付、投資頻頻踩雷等風險集中爆出不無關係,由此引發了監管部門及公眾高度關注。
2018年年報顯示,安信信託營收僅2.05億,同比降96.34%;淨利虧損18.33億,同比下滑150%。這一業績在全行業墊底。
市場真不是亂炒能長久支撐股價的,就算有“莊家”,也扛不住這麼差的業績。僅一年的光景,安信信託股價急墜入井,從12元直奔5元以下,把井底都砸了個大坑。
從信託龍頭到行業墊底只用了一年時間,安信信託業績的跌落速度令人驚愕,也引起管理層疑惑。
今年5月22日,上交所對安信信託下發2018年年報事後稽核問詢函,9個問題集中在鉅額虧損、信託產品違約或延期兌付、關注類貸款大幅增加、資產減值計提、高管薪酬以及年報差錯等方面。
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6月7日晚間,安信信託釋出長達15頁的公告,回覆上交所“9大問詢”。
據其披露,截止2019年5月20日,安信信託未能如期兌付的專案共計25個,其中單一資金信託計劃13個,涉及金額59.42億元;集合資金信託計劃12個,涉及金額58.17億元,共涉及金額高達117.6億元。
在未能如期兌付的專案中,2018年上半年的相應金額在0.62億元左右,這個金額看上去似乎可控,但到2018年下半年,到期未能如期兌付的金額就激增至48.12億元左右;而2019年5月20日到期未能如期兌付的金額更是高達68.86億元。
風控不力 卻歸因於環境雖然不得不公佈無法如期兌付的數字,但在給上交所的回覆函和2019年中報裡,安信信託卻將業績虧損、多個專案的逾期以及投資踩雷等問題歸因於巨集觀經濟形勢及市場環境變化。
安信信託表示,巨集觀經濟形勢及市場變化等因素,導致其短期流動性困難從而出現兌付問題。
“近年來受經濟環境變化和行業監管政策調整的影響,社會融資規模持續下降,市場流動性偏緊,市場環境變化給金融同業特別是以信託為代表的中小非銀機構面臨較大壓力,公司部分信託專案出現逾期的情況。”
但在資深業內人士看來,信託行業整體執行基本平穩,在這種情況下,一家公司在短期內集中爆發如此大規模的違約,本質的問題,還在於公司自身經營管理和風險控制等方面存在重大問題。
有業內人士在對安信逾期專案的核心要素進行分析後指出,安信信託參與的相關專案規模動輒二三十億,而且基本上都是比較早期的專案,有些期限還特別長,另外作為其交易對手的房地產公司,大部分實力都比較弱,很難說符合正常上市公司遴選專案的標準。
“不知道這類專案是如何通過信託公司層層風控把關後立項的。”業內人士尖銳指出,“實話說,這些風險遠遠高於一般的地產和城市舊改項專案,爆雷其實是在所難免的。”
奇葩投資 看走眼還是利益輸送除信託產品違約或延期兌付外,安信信託2018年發生資產減值損失21.56億,其中為投資印紀傳媒計提減值準備10.55億元。
2018年年初,安信信託受讓了印紀傳媒6.03%的股份,受讓價格為12.75元/股,初始投資成本為13.6億元,成為印紀傳媒第四大股東。受讓完成不久後,因實控人危機,印紀傳媒披星戴帽,股價現在已經跌至1元左右。
此外,安信信託還踩雷退市股中弘股份。安信信託擁有中弘股份股東5.5億的債權,此筆債權以中弘股份股票作為還款保證,然而在該債務到期前幾日,中弘股份就被終止上市,該筆貸款則被安信信託按100%計提減值準備。
有投資者一針見血地指出,從印紀傳媒、中弘股份這兩筆投資中,看不出是一家有專業投資和風控團隊的金融機構投的專案——“稍有點經驗的投資者都不會去碰這樣的問題公司,其中是否存在利益輸送問題存在很大疑問。”
閃爍其詞 投資者何以重拾信任在對安信信託風控不力,以及可能存在利益輸送問題存疑的同時,也有投資者質疑安信信託作為上市公眾公司,其資訊披露有違相關法規規定。
根據《上市公司資訊披露管理辦法》,發行人、上市公司的董事、監事、高階管理人員應當忠實、勤勉地履行職責,保證披露資訊的真實、準確、完整、及時、公平。
“而安信信託在上百億信託專案違約或逾期的情況下,依然沒有主動披露經營資訊,而是等到被舉報或被監管問詢時,才強調客觀說明一番。” 有投資者在“上證e互動”平臺向董祕發問時直言,安信信託信披中的這種行為,對二級市場投資者和信託專案委託人而言,都是不誠信和不負責任的。
“公司關聯交易造成鉅虧、股價一蹶不振、經營陷入困境、合同到期不能履行兌付,不知道這是否是公司一直回答投資者的,在‘按監管政策’進行‘正常經營’?”投資者這般質疑。
或許是安信信託情況太糟糕,各種問題頻發,公司已經對高管層進行了大換血,並表示將進一步強化問責機制。
幾個月前,邵明安出任安信信託董事長,王榮武則空降任Quattroporte,但人事更迭僅僅是早先的人一走了事,還是新人真的能汲取前車之鑑,做好一些實事,解決一些難題,目前尚無法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