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中西門慶一妻五妾,美得令人羨慕。在人們的認識裡,古代有錢男人也總要娶個三妻四妾。想想這樣的日子就美得不行,簡直快活無比,令人嚮往。但現實呢?不但朝廷有法度規定,還有具體的各種情形,這份快樂真沒今人想象的那麼簡單。
古代朝廷法律有明確的納妾制度,叫做一妻多妾制。對王公貴族和各階層納妾都有明確的限定。不得多娶,並且有相應的懲處制度。唐《六典》規定,親王妾的數目是十二個,郡王以及一品官十個,二品官八個,三品官六個,四品官四個,五品官三個。以此推之,輪到百姓,只能在確認老婆不能生育的情況,才允許娶一個妾,但還得看養得起養不起。
《金瓶梅》多角度描述了男人娶妾的現實情節。張大戶收用潘金蓮,被正妻所不容,不但自己捱罵,潘金蓮還屢遭毒打。這個可以理解吧,畢竟男女感情,婚姻感情實在難以容忍下另一個人,就算女人再大度,也如鯁在喉心裡不快。容不下就會千方百計地讓男人不痛快,荼毒小妾。張大戶無奈,選中武大郎當幌子,把潘金蓮嫁給他,方便自己和潘金蓮苟且。張大戶為了這份快樂,都能把自己綠了,想來也很辛酸。
梁中書是大名府地方官,級別也不低。他是太師蔡京的女婿,老婆蔡氏就容不下樑中書納妾,雖然有朝廷規定,但仗著父親是當朝重臣,每每把小妾打死。李瓶兒就是梁中書的小妾,連府門都不敢進,在外面買房住著。梁中書這份快樂容易嗎?等於整天提心吊膽。
揚州城有個苗員外,娶個小妾長得非常好,他也頗寵愛。這個小妾和下人苗青勾搭在一起了。苗員外發現後把苗青打了一頓,哪裡知道這是個歹人,心裡產生了仇恨,趁著和苗員外一起進京的機會,勾結強人害了苗員外。然後,苗青賄賂西門慶逃離生天,回到揚州請受了苗員外的產業。娶了一個小妾,搭上家產搭上了命,這份快樂就不大值得,早知道這樣,就算給苗員外再多的錢,恐怕也不會娶,也不會要這份快樂。
西門慶一房小妾一房小妾的往家娶,可是一眾妻妾也勾不住他的心,經常到青樓躲清靜。這一眾妻妾,不說日常的開銷,就是日常的紛爭也讓他經常大發雷霆。尤其是潘金蓮、孟玉樓,沒事拈酸吃醋,無事生非,攪得閤府不安寧。更有甚者,潘金蓮和女婿陳經濟有勾連,孫雪娥直接就和下人來旺兒有了首尾。李嬌兒日常指使丫鬟偷東西,真的是各懷心腹事,各有各的打算。這哪裡是快樂,簡直是折磨。所以,西門慶很少回家,基本沒事就奔勾欄妓院躲清閒去了。
看到這裡,男人們還有沒有對這份快樂期望?其實古時候大部分男人根本沒能力娶小妾,因為能娶上媳婦就燒高香了。兄弟幾個能保證一個娶上媳婦,延續香火就是一種幸事,遑論三妻四妾。
《金瓶梅》是中國文人獨立創作的第一部世情小說,在明朝的四大奇書中,《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都是由民間傳奇、神話故事改編而成。《金瓶梅》故事雖來自《水滸傳》中的“武松殺嫂”片段,但小說情節與《水滸傳》交叉的部分少之又少。
評價任何一部小說,最核心的還是人物形象塑造。人性是複雜的,《金瓶梅》最可貴的地方在於真實,它將人性的貪婪揭露得體無完膚。西門慶是個惡霸,是個純粹的壞人,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泯滅人性。
對窮得叮噹響的小弟常峙節,西門慶伸出援助之手。對幾次欺騙他感情的粉頭李桂姐,並沒有伺機進行報復。相反在李桂姐牽扯上官司時,他還利用權勢對其進行搭救。
《金瓶梅》問世之前的古典小說,人物形象太過於臉譜化,非正即邪。從人物形象塑造上來說,它打破了以往小說中的僵化思維。
《金瓶梅》是第一部以描寫家庭生活為題材的現實主義鉅著。我們熟知的《紅樓夢》一書,正是受到了《金瓶梅》的影響,可以說,沒有《金瓶梅》,就沒有《紅樓夢》。《金瓶梅》寫的是市井百姓的日常生活,而《紅樓夢》寫的是貴族家庭的日常生活。歷朝歷代都有自己的史書,但史書歷來只記朝內之事和天下大事,很少有詳細記載古人日常生活的。《金瓶梅》為我們打開了一扇時空之門,去了解宋朝乃至明朝的百姓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