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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雖然修築了石德鐵路,把我冀中軍區六分割槽從中間分成了兩半,但是我軍並沒有屈服,而是繼續堅持鬥爭。

一、路南指揮部的戰前“反掃蕩”準備工作

在敵人對我分割槽合圍掃蕩之前的1942年三四月份,六分割槽路南指揮部就曾不斷接到上級的電報,其中不僅通報了敵情調動,還指出敵人近期有掃蕩的跡象,要求各分割槽加強偵查,進入戰時編制,完成戰鬥準備。

當時我軍對付敵人掃蕩的例行辦法,就是絕不正面硬剛,而是分散開來進行遊擊戰。具體的的辦法是:機關人員要分散到基層去,部隊團級要分散成營連,地區隊要分散成連排,民兵游擊隊要分散成班和排進行活動。

當時因為路南相對比較安全,冀中區黨委軍區領導有不少都疏散到了六分割槽。地委領導預感到這次反掃蕩的嚴重性,於是在束冀縣境內召開了一次有地委委員、專署負責領導、路南指揮部首長、以及上級機關疏散來的幾位負責同志參加的地委聯席會議。地委書記張逢時在會上做了報告,分割槽政委曠伏兆也對部隊的行動和工作做了指示,最後確定:

第一、分散通知。由於情況緊急,決定不再召開大會。會議通知將進行分散傳達和佈置。

第二、疏散幹部。上級機關疏散來的幹部除留地委機關等以外,其餘的都疏散到各部隊裡邊去。

第三、安置老弱。對老弱病傷員進行分散安置,能回家的回家,有親者投靠親戚,沒有親戚的投靠朋友。沒有任何關係的,就地安置在比較可靠的村莊的“堡壘戶”家裡隱蔽。

第四、精簡機關。各級領導機關也都要進行精簡分散,非戰鬥人員一律下放加強戰鬥分隊。

第五、敵進我進。分割槽的西部各縣立刻採取敵進我進策略,從我們根據地撤出後,要前進到敵人後方去隱蔽的開展工作。

第六,取消馬匹。取消掉各級幹部和部隊的所有馬匹,重武器和輜重改為人背肩扛。

應該說路南指揮部這邊,對於日軍的大掃蕩是有準備的。但是嚴格來說,當時我軍對於日軍的掃蕩力度估計不足,所採取的都是一些通常辦法的老辦法。對應付日軍這次岡村寧次牽頭搞的規模空前的大掃蕩來說,準備工作並不充分。

二、會議措施的貫徹落實情況

會後路南黨政軍群各單位,都根據各自的具體情況縮減了人員,機關幹部都進行了下放。《小兵張嘎》的作者,參加過五一大掃蕩的著名兒童文學家徐光耀,當時在軍區鋤奸科工作,就是下放到束冀縣七小隊的。據他回憶說:

戰備極端緊張,機關大大縮減,體弱病殘及非戰鬥人員,都做了分散安置。恰在此時,我和其他數名幹事,被召到政治部,命令到縣區游擊隊去“檢查工作”。不久我便悟到,什麼“檢查工作”,不過是精簡機關,儲存力量的方式罷了。我那時年輕有幹勁,凡事嚴肅認真,當夜就背起小揹包,來到了束冀縣七區小隊。

而除了分割槽機關人員,各縣也進行了疏散準備。寧晉縣將各群眾團體合併為抗聯會,趙縣將民政科與教育科合併為民教科,公安局作為公安科。所有裁減下來的編余幹部都疏散回到了本鄉,穿上便衣成為農民參加生產,同時也擔任了地下交通員,為抗日做起了秘密工作。

那些勤雜人員,身體好適合部隊工作的,一律補充到縣大隊裡跟隨民兵作戰。身體不好的,都各自回家隱蔽或者投親靠友。農村沒有關係的,都分散安置到群眾基礎好的堡壘戶和“基點家”裡面隱藏起來。

而分割槽的部隊和縣區武裝也全部化整為零,在人民群眾的支援下趕製便衣。44地區隊為了掌握敵情,把偵查排擴大為偵查通訊連。而且部隊連炊事班都取消了,把人員分散到各戰鬥班中去。當時兩個地區隊是分散活動,而警備旅二團,則在曠伏兆政委的直接指揮下進行遊擊戰。

三、路南指揮部的領頭人:曠伏兆政委

好的隊伍需要好的領頭人,當時的路南指揮部,就有一位文武全才的指揮員:曠伏兆政委。

曠伏兆(1914—1996 ),江西省永新縣人。他年少時曾經學徒做裁縫工人,因此又有稱號稱他為“裁縫將軍”。他在1929年15歲時就參加革命,曾任文雅鄉工會委員,縣模範團大隊長等職務。1932年加入青年團,1933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併入黨。

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歷任紅八軍第七十團班長、紅六軍團第十八師衛生部政治指導員、第十七師新兵營營長、龍桑獨立團政治委員、紅六軍團第十六師四十六團副政治委員等職務,是參加過長征的老紅軍指揮員。

在抗日戰爭時期,任中共山西省方山縣委書記,山西戰總會第二支隊副支隊長,八路軍冀中軍區第一軍分割槽政治委員,冀中軍區警備旅政治委員,晉察冀軍區第十軍分割槽政治委員兼中共地委書記等職務。

解放戰爭時期,任晉察冀軍區補訓兵團政治部主任,晉察冀軍區第六縱隊副政治委員兼政治部主任,華北軍區第一縱隊政治委員,第二十兵團六十七軍政治委員。

他是1955年授銜時的開國中將,時年僅41歲,是非常年輕的開國將軍之一。

曠伏兆將軍戰功赫赫,曾經勇救劉伯承元帥夫婦,也是冀中地道戰的推廣者之一。五一大掃蕩期間,他正在六分割槽兼警備旅政委任上,全面負責六分割槽路南指揮部的工作。

四、大掃蕩前期的二團游擊戰

五一大掃蕩開始以後,曠伏兆政委沒有帶領部隊原地等著敵人來打,而是採取敵進我進,換上便衣前進到外線活動的辦法。他把二團分成了兩半,分散活動在寧晉以東、束鹿、晉縣以南地區。後來敵人要掃蕩我根據地以後,二團更是大膽前進到滏陽河以南的敵佔區,直接跑到敵人自以為安全的腹心地區活動。

當時我們的主要方針,就是敵人向東我們向西,靠著準確的情報工作,和指揮員的精準研判,對敵人的行動企圖進行提前掌握。因此我軍一直在敵人合圍的手指縫裡面穿插來去,如游魚一樣讓敵人每次都和我們擦肩而過。

而當時我們因為是在敵佔區活動,這裡的日偽軍也比較麻痺。因此雖然在轉移過程中,二團曾經多次遭遇到敵人,甚至多次和敵人擦肩而過,都沒有被他們發現。當時我們曾經宿營在敵人的據點附近,和敵人距離近到甚至都能看見據點中的偽軍的具體活動,還曾經碰到正在打籃球的敵人。但是因為隱蔽的好,敵軍居然沒有發現就在眼皮底下的我軍。

說真的,敵後戰場那真是一日三驚,天天白天隱蔽晚上活動,在敵人的夾縫中求生存,這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一般的部隊,光是成天缺衣少食擔驚受怕加上不斷轉移的勞累,不用敵人來打,就會自己給跑崩潰了。而我們正是靠著堅強的指揮員,和嚴明的組織紀律性,一直堅持了下來,而且發展壯大了。

五、關於“遊而不擊”

國粉有人經常諷刺我軍“遊而不擊”,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那時候敵人就在你身邊,那是你想“不擊”就“不擊”的?八路軍的指揮員可沒有戰場監視雷達,也沒有千里眼順風耳,更沒有後世打電子遊戲那樣一鍵開全圖的操作,他們的周圍全是黑漆漆的戰爭迷霧,敵人就蹲在黑霧裡面,隨時都可能遭遇到。而一旦碰到了,就是殘酷的殊死戰鬥,甚至是被瘋狗一樣的敵人咬住,連續的不死不休戰鬥。

打個比方,就是你躲在一個黑屋子裡面,屋裡有十幾頭耳聰目明青面獠牙的怪獸。它們不停在不規則運動,而且還會不定期的從屋子四面,向屋子中間進行穿梭合圍。你的唯一生存機會,就是趁它們合圍前的短暫時間,想辦法從兩頭怪獸之間的空隙中鑽出來。而要想躲開怪獸的唯一倚仗,就是你的聽覺嗅覺加上指揮員的直覺,這是一般人能生存下來的?就這種反覆敵前穿梭,你能堅持第幾輪不被敵人發現?不說別的,國軍也曾經建立過不少敵後戰場,最後結果是全軍覆沒,沒有一個能堅持下來的。說人家八路遊而不擊,你連“遊而不擊”都還做不到呢。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游擊戰沒有後勤補給,你總是遊而不擊,輜重給養從哪裡來?武器彈藥從哪裡來?沒有連續的伏擊戰打擊敵人取得繳獲,部隊哪來的武器彈藥堅持戰鬥?

八路軍從4.5萬人發展到93萬人,這武裝八九十萬人的武器彈藥,敢情都是“通共”的日軍主動送的?

六、我軍專用的“後勤運輸隊”

當時的實情是,哪怕是在有意避敵鋒芒的反掃蕩中,我軍也非常注意主動出擊消滅敵人。我們雖然不和敵人剛正面,但是遇到了落單的小股敵人,那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當時的二團就是這樣,他們在敵佔區活動的時候,經常會碰到敵人下鄉徵糧派款、安排勞役、清查戶口的小股敵人。有的時候也會碰到偽軍騎著腳踏車襲擊我地地方,敵人特務工作隊搶我們老百姓的東西。該團就像那路見不平行俠仗義的大俠一樣,抓住機會就會狠狠的打擊敵人一下。

那時候二團經常打伏擊戰,偽軍是一抓就是幾十個,槍支是一繳就是幾十支,不僅可以拿來補充消耗,更大有富餘。借用影視劇裡李雲龍團長的話說,那就是“次次做的都是賺錢生意”。從這個角度來說,敵人這些小股部隊,特別小股偽軍部隊,簡直就是專門給我們送給養來的,是我軍專用的“後勤運輸隊”。

對於這樣勤勤懇懇不辭辛苦給我們送上補給的“後勤運輸隊”,我軍當然是要好好愛護了。所以我們抓到偽軍俘虜後,除了會鎮壓極少數罪大惡極有明顯血債的頭目以外,對大部分偽軍俘虜往往是隻進行一些批評教育,然後就會全部放掉他們。

長久以後,這些偽軍也心裡有數了,八路軍“優待俘虜”。遇到伏擊不要抵抗,被抓以後只要早早交槍,那捱上一頓批評就會被釋放,甚至還可以繼續回去領自己的偽軍薪水。所以只要是遇到八路,大多數偽軍都會划水,對天放槍應付差使的居多,一打起來就主動繳槍的也不在少數。

靠著堅持分散打擊小股的敵人,機動靈活地在敵佔區活動,二團在五一大掃蕩的前期,不僅有效地儲存了自己,而且還繳獲了不少武器,收容了許多失散的幹部戰士,及時補充了各連,使部隊一直保持了較強的戰鬥力。

而隨著日軍掃蕩的規模的加大,很快嚴酷的時刻就開始了,考驗二團的時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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