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宣告一下,題圖無關。
雖然在我的青春時代,她曾如一枚丟入泉中的石子兒,在我的心靈蕩起陣陣的漣漪,然而至今,我卻沒有她一張照片。
她鮮活亮麗的面容,含羞的微笑只存在於我生命的記憶裡。
90年代初,我在新疆奎屯服役。
艱苦的新兵訓練期間,第一次看見了她。那時的她曬得黝黑黝黑的,並不怎麼起眼。只是一雙如秋水般的大眼睛,充滿了靈動。
那時的我負責新兵黑板報的出版,有時候總髮現她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默默的凝視著我,然後又迅疾躲避我投來的目光。
新兵結業的時候,在舉行彙報演出上,我演出的一個小品博得了滿場的鬨堂大笑。
原本以為分配到連隊後會天各一方,卻沒想到因文藝特長留到了直屬中隊,會成為她的近鄰,她就在機關。
一次打水的時候,我們相遇了。第一次,我們倆單獨的存在。
記得她問了我一句什麼話,我有些緊張和惶惑,女孩子特有的那份芬芳的氣息,讓我覺得迷離又想逃避。
總覺得她對我有一種特別的關注,有時候卻又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有一天支隊組織看露天電影,她恰好坐在我的左前方,坐在她身邊的是我們班的王建軍。
電影放映的過程中,這小子一直在找話題和她攀談。女孩一邊敷衍他的話,一邊用幽幽的目光偷偷的瞄向我這邊。
我忽的心中一動,何不趁這時候,試著測驗一下她對我那份曖昧的流露,借用一句唐詩,究竟道是無晴卻有晴?
電影中場換片的時候,我找理由和身邊一位戰友換了位置,這樣就離她又隔了一個人,更遠了。
沒有多久。我忽地怦然心跳,我聽到了預料之中的柔聲,她提出和王建軍換一個位置,這樣就坐在我的身邊。
我恍然明白了,那一刻心中說不出來的五味雜陳,滿足?幸福?甜蜜?
有一次,我正在哨位上崗。遠遠地見她坐著支隊長的車到我們直屬中隊來了。許久不見,她的膚色變得白皙,眼睛如清泉一般明澈,端莊中帶著幾分靦腆。當他無意中抬起頭,看到我在哨位上,莞爾一笑。
誰知道我當時怎麼那麼混賬,像觸電一般躲避了她的目光,埋下頭扭身走開了。
心中有幾分歉意,於是一個關係要好的戰友去支隊的時候,我特意託他給在收發室的她問聲好。
戰友回來告訴我,當他說我的名字的時候,女孩臉上生起了一朵羞怯的紅暈,小鳥一般歡欣地蹦蹦跳跳跑開了。
時光如水,轉眼到了元旦。
指導員讓我出兩個節目,我於是自己編排了一個獨角戲,並且和另外一個戰友搞了一個相聲。
節目大獲成功,接著開始了聯歡舞會。
我在人群中搜尋著她的身影,果然看到她和一位女伴嫋嫋婷婷,依靠在一起。她也看到了我,裝著要出門去做什麼,進來後很自然的坐在了我的不遠處。
可隨後來了一位幹部,她只好站起身來。
遠遠的,我們的目光在空中對接交流,如電波搜尋訊號,卻又沉默無語。
後來的後來。
我們恰如一篇開篇的小說,文思泉湧,只待錦繡文章,卻突然沒了結尾。
我因故被調到了偏遠中隊,後來聽說她去參加歌唱比賽獲獎,拿到了一個三等功。
我們之間的音訊逐漸斷絕,就如一顆石子兒,投在水面蕩起的漣漪歸於平靜。
我心知肚明,她是高官家庭,我們只會在彼此的生命的扉頁裡,留下一段青春的美好記憶,其他的都是浪漫的空想。
對了,她的名字叫馬麗亞。
倘若上蒼真認為我們之間應有一份特別的緣分,我希望她此時能夠讀到這篇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