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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的坦克放在現在看實在是不值一提的。但在抗日戰爭時期,這些鐵殼玩意卻在中華大地上橫行無忌,欠下了抗日軍民累累血債。一直到抗戰勝利,對付鬼子的坦克,都是國內戰場一個無法迴避又難以解決的問題。

如果僅從資料的角度看,對這些防護水平僅要求能對抗機槍鋼芯彈的日本坦克,國軍實在有大把武器可以剋制。只要前線步機槍都能配備足量穿甲彈,日軍坦克都難以消受。君不見當時國軍德制“克虜伯”戰車和“豪須”裝甲車上的MG13機槍,由於配有穿甲彈,都能大號“反裝甲機槍”嗎?但可惜的是,就以最精銳的德械師都是尖圓頭彈混用的後勤供應水平,這個要求都實在太高了。

當時國軍中裝備有37毫米“蘇羅通”、47毫米“百祿”戰防炮,中期之後還有部分“博斯”反坦克槍。從當年留下的回憶錄來看,這些專用反坦克武器只要投入戰場,擊毀日軍坦克就不在話下。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國軍裝備的小口徑高射炮,如“麥德森”、“歐力根”、“伯來達”、“蘇羅通”等,當時被稱為小鋼炮,也常被用於緊急狀態下的反坦克作戰,這些自動炮發射穿甲彈,同樣能打得對面日軍坦克落花流水(順便說說,國軍用高炮對付坦克,可比隆美爾早多了)。

但是當時的中國僅僅是個落後的農業國家,這些先進的重型武器基本依靠外購,數量有限,分散在全軍後就太不足道了。而國軍炮兵在對現代化戰爭的理解和戰法上終差一籌,如歐洲戰場上反坦克炮多深藏於掩體,炮管與地面相平,為減小正面投影甚至拆下炮盾。而國軍戰防炮往往因直接於地面放列與敵坦克對射而毀於敵還擊火力,或暴露後轉移不及被敵支援炮火擊毀。開戰後外購之路逐漸斷絕,加之戰爭初期的巨大損失,剩下的少量重武器被各部隊長視若珍寶,非萬不得已不願使用。大多數情況下中國基層官兵僅能靠血肉之軀,以集束手榴彈、燃燒瓶與日寇坦克近距離相拼。而地方部隊情況更糟,不但沒有重型武器,官兵受教育程度也差,對於如何攻擊敵人坦克幾無概念,雖有報國之志也只能空灑一腔熱血。

彈痕如篩仍功虧一簣

上圖為一輛日軍89式中型坦克戰後的照片。在沒有反坦克武器的情況下,中國軍隊只能近乎絕望地用步機槍向日寇坦克射擊,期望僥倖能夠射穿薄弱位置。從彈痕之密來看,中國軍隊的抵抗意志極其堅決,但效果幾乎為零。這輛日軍坦克雖彈痕累累,仍舊開回去了。

這幅日本人創作的《袖珍戰車拼死之鬥》的油畫,反映了1939年3月21日南昌戰役期間,日本森田部隊(第三十六旅團獨立戰車第一大隊)的松本輕戰車中隊一輛94式輕裝甲車被國軍第49軍第105師315旅第一團(原東北軍)擊毀的場面。當時面對衝入陣地的日軍坦克,國軍先以敢死隊員用集束手榴彈炸燬了坦克的左側履帶,然後勇敢上前圍攻,日本坦克兵則在車內負隅頑抗。最終經過數小時浴血鏖戰,中國軍隊終於撬開日本坦克的艙蓋並投入手榴彈,將兩名乘員炸死,而國軍反坦克敢死隊竟全數為國捐軀。事後當日軍終於佔領此地時,坦克殘骸周圍尚圍繞著十二具勇士的遺體。

國軍尚如此,土八路又如何?

與多數人的刻板印象不同,土八路對先進軍事技術的學習和領悟上一點都不土。紅軍在第五次反圍剿時期便領教過國軍的坦克威力,在改編為八路軍時即對官兵開展相關教育,可以說八路軍基本部隊的官兵對反坦克戰術的認識要強於國軍基層官兵。但八路軍主要受制於物質條件過於匱乏,連炸藥都無法保證,雖有知識很多時候也徒呼奈何。但在八年抗戰漫長歲月中,八路軍擊毀坦克確鑿無疑的勝利也頗有幾例。

上圖為1938年7月,日寇第八戰車聯隊一輛94式輕裝甲車被八路軍344旅688團以“反坦克地雷”炸燬。

話說無論國軍還是鬼子,對八路都是敬稱為土八路的,這土八路如何會有如此專業的武器呢?說起來,土八路的地雷也是大大有名。我方當然是誇稱地雷無處不在,敵人動輒觸雷,草木皆兵;而敵人則極言八路裝填黑火藥的土地雷威力之小,所謂轟然一聲巨響,炸得鬼子全身漆黑,宛如黑人一般,亂跳亂叫——但是沒死。但八路還有一種大威力的應用地雷。

這種應用地雷就是在埋於地下的筒體內預先裝設發射藥,上以手榴彈作為戰鬥部,使用時以電雷管引爆發射藥,將戰鬥部拋上半空爆炸,殺傷威力很大。據日方回憶,八路軍甚至在日軍進攻路線上現地埋雷,爆破手就地隱蔽,目視日本步兵群進入地雷範圍時引爆,往往造成嚴重殺傷。這種應用地雷導線只有十五米左右,爆破手引爆後必須立刻逃生,竟有爆破手在槍林彈雨下橫衝直撞半個小時逃出生天的極端例子。可見這種地雷的爆破手,非真勇士不能承擔,而這次炸燬日軍坦克的就是這種應用地雷。

要擊毀坦克靠普通手榴彈顯然是不成的,剛好此前晉軍從太原撤退時,傅作義允許八路軍去放棄的軍用倉庫收集軍需品。八路軍因此得到了一批晉造山炮炮彈,然而當地八路並無山炮。於是八路將炮彈拆卸,炸藥取出使用,彈殼送去化銅。其中幾顆留下來的彈頭,就做成了這種“反坦克地雷”。山炮貫底,別說94式,就是89式、97式也扛不住呀!

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後,八路軍處境越發艱難,根據地縮小,補給斷絕,部隊都化整為零打游擊了。這時候就算一個團級的八路軍部隊,也拿不出什麼重武器了。遇見敵人坦克,往往也只能“敵進我退”,但是逼到極處,仍然只有一拼。從統計資料上看,仍時有擊毀敵坦克X輛的記錄,但具體情節如何,就湮沒在文史資料裡尚待發掘,而有的例子,恐怕就再也無法還原了。

1943年12月7日,八路軍第十二團特務連和第三連、第五連在撫寧縣曹西莊宿營時,遭到日軍三輛坦克和兩輛卡車襲擊。特務連在連長戴士奇、指導員胡導環率領下,和入村的敵坦克近戰,擊毀其中兩輛,村外的第三連和第五連展開追擊,又將兩輛卡車擊毀,幾十名日軍全數擊斃。

參戰老兵程玉寶回憶“當時老鄉住的房子是用石頭壘的平方四合院,前門兩邊是豬圈,我們班就埋伏在空豬圈裡。等埋伏好了,班長才告訴我們有敵人的坦克過來了,我們都有點緊張。不一會,果然有坦克的聲音從遠到近傳來,我們都捏著手榴彈不敢有半點響動。突然,戴世奇連長在西房頂上大喊一聲:’炸!’我們都用力把手榴彈向日軍坦克扔過去。一片爆炸聲過後,日軍的坦克履帶被炸斷了,不能繼續前行。在這個當口,連長帶著我們飛快衝上日軍坦克,大家用刺刀、鎬頭撬開坦克頂蓋,連長用手槍朝頂蓋縫隙內開槍射擊,坦克內的指揮官和一名駕駛員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當場擊斃。我們繳獲王八盒子手槍一支,九二式重機槍一挺。這時,連長又叫我們班副班長帶領我和另一個戰士,去村北頭把要逃跑的日本兵消滅掉。我們一出院子北門就發現了一個日本兵。日本兵看到我們,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轉身要跑。我們大喊一聲,衝到他面前,用刺刀刺死了日本兵,繳獲三八槍一支。”

日軍春兵團戰鬥記錄中的記載《坦克部隊損失慘重》——春二回憶文獻:

“大概是在1943年底冬季的時候吧,那時我所在的部隊主力駐紮在撫寧縣城,主要的任務就是討伐附近地區蠢蠢欲動的共黨八路的隊伍。那會兒有一次,討伐隊配屬了從別的兵團徵借的坦克小隊。這個小隊我記得是一名年輕的見習士官所指揮,由三輛坦克和兩輛負載燃料專用的卡車構成。

那是掃蕩作戰某天的事情了,那天的進攻目標是撫寧縣的劉田各莊以及其附近出沒的敵軍主力部隊。討伐隊從頭天夜裡大休止地點出發,分成數列縱隊,向目標村落附近包圍過去。各縱隊間距離大概兩三公里的樣子,最右翼的總隊就是這個坦克小隊。其左側就是我們所屬的討伐隊總部和直屬的兩個步兵小隊以及輜重。

那天臨出發前,坦克小隊長請求裝燃料的卡車上最好能派給他們一個分隊的警備力量,但討伐隊總部也缺兵少將,無法滿足他們的需要,只好拒絕,至今我還對那天的情形記憶猶新。

看著討伐隊總部指揮班的右翼兩公里左右的縱隊高揚著太陽軍旗、順利地進軍直至看不見為止,我們所屬的討伐隊總部的縱隊,也想著目標劉田各莊突擊。記得大概是下午兩點,作為一起突擊訊號的發煙筒終於被髮射了上去。那天一早開始就有強烈的東北風,使得我們無法聽到右翼縱隊方向的任何聲音。各路縱隊相繼開進到了劉田各莊,果然發現了敵軍主力部隊在此休整的痕跡,到處是敵軍突然發現我軍的到來、急匆匆逃走的跡象。我們在村子的中間討論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正在這時,右翼縱隊的一輛輕型坦克從劉田各莊東面隔著一個高地距離約三公里左右的曹各莊方向急匆匆地趕了回來,’我們剛剛在曹各莊附近與敵軍大部隊遭遇交戰!’

我們當時的緊張情形簡直無法用文字形容,連忙向村子東側的高地(標高約七、八百米左右)進發。

我什麼時候也無法忘記當時的情景。那時候莊稼都已經收割完畢,一眼望去寬廣的高粱地中間的曹各莊附近盡是左衝右突的大部隊,我在華北這麼長的戰場生涯裡面,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敵軍這麼大的部隊!

我方立即用重機槍一起開始射擊,察覺我方主力到來的敵軍,立即散亂開來向曹各莊東北方向的丘陵地區逃走。仗著他們輕裝而且腳快,不一會兒就從戰場逃了個一乾二淨。

我們急忙衝進曹各莊,卻只看到了兩輛坦克拋錨、兩輛卡車著火、右翼縱隊全員戰死的慘狀。

根據時間判斷當時的情況,察覺到我軍討伐隊掃蕩的敵軍在從劉田各莊逃走的路上,於曹各莊附近遭遇我軍的右翼坦克小分隊,經過接近一個小時的戰鬥,被引誘到村子裡衚衕深處的輕型坦克,似乎是被高粱杆所點燃的煙幕隔絕而拋錨。看到如此先進的武器裝備竟然落得如此慘狀,實在是痛心不已。更有甚者,負載燃料的卡車上的隨乘隊員的身影也一個不見,全部失蹤。發生了這麼激烈的戰鬥,卻由於那天強烈的東北風,使得我們對激戰的聲音完全無法察覺。 ”

1944年1月19日,日寇在薊縣黃土坎村,將我軍獨立四區隊3個連500餘人包圍。日軍出動了唐山方向的獨混第七旅團、薊縣方向的六十七旅團、寶坻方向的獨混第九旅團及大量偽軍,在七輛坦克支援下發起進攻。我軍與敵在村中展開激戰,燒燬敵坦克一輛,並用大車、木料阻斷道路,阻止其他坦克進村。激戰持續十餘小時,入夜後我軍在接應部隊配合下,從村北突圍成功。

區隊長田心回憶如下:

“……我到各連陣地來回觀察與鼓舞著指戰員的激戰。看到日寇坦克,除掩護步兵在村緣多次逼近外,逐漸進攻勢頭弱下來,後來已改為搶救死傷的日本兵了。我們戰士老練而準確地射擊著敵人,指戰員都非常沉著,我心中暗想,堅持是十分把握的!一次,我由河東擬去三連看看,白虹連長,在老遠的地方喊著:’隊長!隊長!日寇的坦克順小河冰上過來了,快躲開隱蔽’!我當即通知各連,在各條街道上、小河冰上都點起一堆一堆的煙火;各街口都用大車木頭與石碌碌插上。這輛坦克當通過一連街道時,我輕重手榴彈齊拋。重手榴彈將坦克履帶炸壞了。這是我們冀東部隊第一次打坦克。打壞這輛以後,其他坦克,再也不敢進入村內了。(據當時的一個排長回憶,手榴彈炸坦克不管用,是他們用壓麥子的石轆轆把輕型坦克撞傷後,坦克逃到村邊,陷進了池塘中。)……”

另值得一提的是,此戰中獨立四區隊子彈只打了一千八百發,而手榴彈就打了兩千九百發。可見戰況激烈以及當時子彈匱乏程度。參戰部隊每人身負手榴彈七枚(因子彈需繳獲或用彈殼復裝,而邊區造手榴彈尚富裕,但威力不足)。

此外尚有回憶稱,山東部隊在戰鬥中曾將日軍坦克誘入村中窄巷,一聲令下,埋伏於兩側高房上的戰士將成排秸稈推下並點燃,大火造成缺氧使敵坦克引擎熄火,坦克兵也在車內窒息而死的戰例。由於我手上沒有更進一步的資料,也就不展開了。但此法曾在淮海戰役中用來對付巴頓導師蔣緯國公子親帥的快速縱隊,還是行之有效的。

說起來中國底子太薄,遇見強敵就只能以肉拼鐵,真是壯烈而又無奈。先是抗戰對付鬼子坦克,接著在北韓對付聯合國軍坦克,接下來又在珍寶島對付毛子坦克,各系坦克都快被我們懟遍了。

好在時至今日,我們終於再也不用害怕敵人的鐵烏龜了,也算是能夠告慰那些當年捨生忘死與鋼鐵肉搏的勇士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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