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戰爭的激烈程度是所有參戰國家都沒有想到的,中朝和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經過數輪交手之後,雙方都已經打的有些筋疲力盡,在第五次戰役以後雙方均放棄了大規模大縱深的作戰策略,轉而進行在三八線上修築陣地。
美方一口氣修築了堪薩斯線、耳明線、懷俄明線三道防線,防線上加固了工事,設定雷場,鐵絲網,加上飛機、軍艦、重炮形成立體化的防禦。
我方在對歭線也囤積重兵、廣挖坑道、積蓄彈藥等戰略物資。整個北朝鮮被打造的和鐵桶一般。由此雙方進入到了防禦對歭。
既然不能打,雙方開始頻繁接觸,從1951年7月開始展開了並不順利的談判,美國人覺得以我的海陸空優勢,你必須要多給我讓步、給我補償。而我方的態度更明確,既然戰場上得不到的,靠談判就想得到做夢了吧。這樣雙方就進入了一種談不攏,打不得的僵持局面。
長久的僵局讓雙方都想另闢蹊徑,能夠為談判桌上增加砝碼。我方在戰線上確實存在隱患,整個朝鮮戰爭雖然後來我方得到了蘇聯的武器援助,但均為蘇聯二戰時期淘汰貨,與美軍的武器裝備差距巨大。面對美方進攻時主要依靠山地優勢、依靠反斜面,坑道和黑夜。
如果一旦在平原上與美軍發生會戰,美軍就可以充分發揮火器優勢。而我軍無險可守陷入被動,進而導致朝鮮戰局發生極大的變化。
在朝鮮的中心位置五聖山的南側,有兩個不起眼的小山頭,下方還有一個無人居住的村莊,村莊也早已經成為廢墟。這裡也屬於志願軍的前沿陣地。
從1952年5月開始這兩個不起眼的山頭,美方軍官多次光顧,偵察機也多次低空飛行偵察我方的兵力和火力配置。但這些偵察美方都是秘密進行,我方並不知道。
這裡就要爆發一場自朝鮮開戰以來,最殘酷、最激烈的戰役,中美雙方均付出了極為昂貴的代價,這裡被中方稱為上甘嶺。
五聖山是當時朝鮮半島“鐵三角”最靠北的頂點。所謂“鐵三角”就是鐵原、平康、金化三郡的簡稱。五聖山又是“鐵三角”的制高點,誰控制了五聖山,誰就掌握了“鐵三角”地區,也就掌握了中部戰線攻守的主動權。
五聖山海拔1000多米,又是平康平原的門戶,一旦這座高地落到了敵人手裡,那就意味著美軍的裝甲部隊,可以延五聖山和西方山之間的公路進入平康平原任意馳騁。志願軍將會在整個平康平原將近200公里的範圍內無險可守。
26軍軍長張仁初
美軍並不是第一次攻擊這個戰略要地了,1951年6月下旬美軍趁我軍發動第五次戰役後,消耗較大且補給困難,對我五聖山陣地大舉進攻。在形勢極度不利時,志願軍第26軍奉命進鐵原地區,擔任堅守陣地阻敵任務。西方山、鬥流峰兩個制高點佈下防禦,而26軍的對手是美王牌騎1師、3師、25師,偽軍王牌9師和加拿大27旅。
從 1951年6月23日開始到1952年3月截止,我軍和聯合國軍進行了長達10個月的反覆拉鋸,大大小小戰鬥565次,殲敵2萬餘人,已方也付出了重大傷亡。以至於爆發上甘嶺戰役前,這塊重要的戰略要地居然還保持了較長時間的平靜,直到美軍再次攻擊。
1952年3月末,26軍奉命與15軍交接防務,他們已經有點筋疲力盡需要休整。
而此時美軍第八集團軍司令範弗裡特內心是悲憤的,自己兒子執行轟炸任務時,被中韓高炮擊中機毀人亡。他現在是一心想要報復,想要中韓付出血的代價。
他看著這毫無結果的談判,知道如果戰場上不能獲勝,談判會永遠僵持下去。根據第五次戰役我軍所暴露出來的弱點,他反覆研究3.8線兩軍的部署,覺得我軍的弱點還是在五聖山一帶,如果能攻取,就可以利用平原充分發揮其機械化的威力。
他偵察知道我主要的防禦力量放在西風山和鬥牛峰一帶,如果正面強攻可能和上次一樣效果不好,他決定反其道而行之。首先進攻五聖山前的兩個無名高地,進而再拿下五聖山,這大大出乎我軍的意料之外。直到開打前兩個高地才各駐守一個連的兵力。
接防26軍防線的15軍,這個軍的歷史並不久遠。它的前身是1947年在太行軍區及所屬分割槽的十幾支地方部隊的基礎上,倉促組建起的晉冀魯豫野戰軍第9縱隊。
由原太行軍區司令員秦基偉任司令員,黃鎮任政委。組建10天后9縱便編入陳謝兵團序列,下太行進豫西。現在的9縱和劉鄧其他老大哥部隊相比,還只能打打助攻,敲敲邊鼓。
那個時候的9縱也不過是個末流的小縱隊,因為新兵多武器不足,有的戰士們還扛這大刀,過黃河時丟掉了一門迫擊炮,首長們都能急的罵娘。主力縱隊送給他們幾桿繳獲的富餘的槍支或者其他的裝備,9縱都高興個半天。
司令員秦基偉曾經說過:“我們不行就是不行,從來不怕露底子。不行就要拼命學習,拼命地幹。”
也許9縱的性格就是秦基偉的性格,靈性十足。雖然沒有被當主力使用可9縱也在不斷的成長,上天總是眷顧努力的人。
1948年10月,劉鄧調集中原野戰軍的第1、3、4、9四個縱隊,圍攻中原重地鄭州,9縱的任務是由城北進攻。
國軍40軍軍長李振清看的情勢不對,就提前想跑了。這和戰前秦基偉判斷分析完全一致。這個愛動腦子的戰將在敵40軍逃跑必經之路上,提前埋伏的兩個團堵截。
這下堵個正著,近萬逃敵都被壓縮在一個500來戶人家的村莊裡,幾個小時就秋風掃落葉般的解決了。這樣把其他的4個縱隊鼻子都氣歪了,這忙活了半個月了,別說吃肉連口湯也沒喝道。尤其是這幾個縱隊經過挺進大別山一役,實力受損嚴重。
吃了肉又喝了湯的9縱,再也不寒酸了,美械武器裝備上了,頭上頂著鋼盔,腳上穿著一色的軍靴。衝鋒槍,卡賓槍,迫擊炮戰士們此刻無疑個個都是土財主。
鄭州戰役一下子喂肥了九縱,使其一躍成為中原野戰軍裝備最好的縱隊。鄧公曾經談起9縱時說到:“經過大別山鬥爭二野受到削弱。只有秦基偉的9縱,那一坨保持興盛的旺氣。”
9縱的經歷其實和華東野戰軍13縱有些相似,都是新組建的部隊,也都是在老大哥重創的情況下,擔起重任脫穎而出。
15軍奉命入朝作戰時正值我軍發動第五次戰役前夕。而此時美軍第8集團軍司令官李奇微也上任不久,他透過總結以往幾次戰役的失敗教訓,發現了一個規律性的現象:
志願軍發起的前3次戰 役,都是在打到第八天時即自行停止攻擊的。
這決不是偶然性,他據此推斷出志願軍是因為後勤補給落後導致的。以至於部隊 只能持續7天攻擊勢頭便彈藥告盡。他將此稱之“禮拜攻勢”。
當我軍發動第五次戰役後。李奇微將部隊逐步後撤與我志願軍保持一定的接觸,由於戰事太過順利。彭總也察覺到了不對,我軍的戰線拉的太長,後勤壓力極大,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復。
果然1951年5月22日開始李奇微便發動了以,美軍7個師和韓軍6個師全線反樸。並組織起摩托化步兵、炮兵和坦克混編合成的特遣隊,實施快速追擊穿插。
志願軍司令部對敵反撲估計不足,以為美軍還會像以往兒次戰役樣,採用緩緩跟進追擊,因而只下達了撤退令,卻忽略了組織協同,任由第3、第9、第19兵團自行安排北撤。
李奇微這次不僅使用了多路突擊並進,還採用了空降狙擊的辦法,企圖分割包圍我志願軍。美軍的打法出乎我所有人的意料,卻也拿住了我軍的7寸。
利用我軍撤退的混亂,美軍向我縱深接連突破。本來準備60軍負責組織防禦,卻因為180師被圍,其主力負責接應已無力但任狙擊任務。
這時早已完成後撤任務的15軍,又奉命掉頭前往南芝浦裡地區。南芝浦裡群峰連綿山陡林密,為鐵原、金化之天然屏障,是北 犯之敵必經之地。
彭德懷親自和秦基偉通了電話,要他迅速搶佔南芝浦裡的角屹峰、鳴城山、樸達峰一線要點,組織防禦,堅決阻敵北進,克服切困難堅持7到 10天。
秦基偉在電話這頭保證,說:“請司令員放心,我們採取切手段,至少頂住10天!”此時15軍已經減員達三分之一,有的連隊不足40人,所攜糧彈已近告罄。
聯合國軍加拿大25旅、美25師和美3師輪番攻擊我15軍陣地,雙方反覆拼殺,幾乎所有的山頭最後都打成了白刃戰。 以傷亡1200餘人的代價,斃傷敵5700餘人堅守了10晝夜。
戰役結束後,15軍收到一份志司發來的電報:“秦基偉,我十分感謝你們,彭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