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第二階段開始後,以美軍為首的所謂“聯軍”已經增兵到55萬人,而當時入朝的志願軍僅僅有23萬,而且由於戰鬥任務重,部隊上下都較為疲勞。於是原本準備攻臺戰役的九兵團15萬人被緊急派往朝鮮。
十五萬精銳千里馳援,戰鬥環境卻極其陌生!兵貴神速!九兵團全軍15萬人穿著單衣就迅速開拔了,當時打算是到了東北後再換髮棉衣,不過由於戰事吃緊,部隊不能做過多停留。而且由於入朝參戰,好不容易湊齊的棉衣大部分給了先前入朝的志願軍部隊,東北當時的後勤供應已經比較緊張了。
當時賀晉年將軍看到匆匆趕來的九兵團後,無奈地說道:“你們這身衣服過去別說打仗了,凍都把你們凍死了!”於是他立即將庫存的5萬件日軍大衣和棉鞋拿出來,全部調給九兵團戰士穿上。
但15萬人的部隊這也不夠啊,於是東北邊防部隊的幹部和戰士,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身上的衣帽給九兵團的戰士,可這麼一點臨時調撥和拼湊的衣帽根本不夠,很多還沒能來得及送上入朝的軍列。
就這樣,1950年11月7日到19號,九兵團三個超編軍還沒來得及裝備上冬季大衣,就已經悄悄渡過鴨綠江了。而等待他們的卻是自然條件異常惡劣的戰場,當時正值朝鮮最冷的時期,他們到達長津湖戰線時,當地氣溫已經在零下二十度了。
不過如此龐大規模的部隊集結和機動,因為突然性和隱蔽性都很強,加上天氣十分寒冷,美軍竟一點也沒有察覺。但九兵團之前並沒有和美軍打過仗,沒有任何戰鬥經驗可以借鑑,但滿腔的鬥志讓他們義無反顧硬著頭皮上了。
長津湖戰鬥一打響,戰士們發現對面的敵人要比蔣軍難啃多了:以往打蔣軍時,只要衝鋒時有人一喊,部隊士氣就會大漲,經過全力一衝就很容易取得勝利。在這裡和美軍交手時,沿用打蔣軍的打法卻行不通。
美軍火力優勢和戰鬥經驗貌似更好,他們的火力配置也很合理,只要聽哪兒的喊聲最大,美軍最密集的子彈和炮彈就一個勁地往那兒傾瀉。而志願軍裝備很差,彈藥不足,冬裝缺乏,斷糧斷水,後勤遭挫。
首先此時的蘇聯援助還沒到,沒有空軍,炮兵支援也跟不上。九兵團依然還是要靠著“小米加步槍”,並用血肉之軀面對強大的美軍火力。於是總結戰鬥經驗後,全軍在對美軍發起進攻時,儘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更不要喊殺呀,衝呀!而是改成黑夜裡悄悄的打,因為敵人的火力太兇猛。
除了武裝到牙齒的美軍,嚴寒這個敵人“更可怕”!相比慘烈戰鬥,當時更讓九兵團忌憚的是那百年不遇寒流,冬裝不足,已經使大量戰士在近零下40度的低溫中凍傷和凍死,這樣寒冷的天氣,就算換成東北土生土長計程車兵也無法適應,更何況第九兵團這些華東子弟。
很多戰士還穿著一身薄棉衣,他們有時卻要在冰天雪地裡埋伏几天幾夜,待衝鋒號響起時,才發現自己四肢早已麻木,根本無法動彈!嚴寒就這樣殘忍奪走了很多戰士的四肢或者生命!
而對面的美軍後勤,他們面對嚴寒時畢竟因為財大氣粗,在這種惡劣無比的冬季補給也很充足,他們佔有著絕對的空中優勢,就算前方美軍部隊被圍,也能透過空投來保障必備補給,而且他們在撤退時機動性很強。
不過即使這樣,長津湖戰役中的惡劣作戰環境還是非常少見的,美軍很多“少爺兵”同樣也是“叫苦不迭”。例如在九兵團一次大雪紛飛的黑夜進攻中,美陸戰第一師兩個團的很多士兵,他們都是被直接打死在睡袋裡,天氣實在太冷了,他們寧願這樣死在睡袋裡可能更好。
而少數幸運下來的美軍士兵一回憶那樣的場景,仍然是心驚膽戰:“只要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到半夜被偷襲時的驚恐,偷襲者們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妖魔鬼怪一樣,用手榴彈和衝鋒槍的屠殺著我們。”
在這樣裝備火力和後勤完全不對等的不利情況下,志願軍往往成建制包圍美軍後,卻很難將其徹底消滅。比如九兵團一部於11月28日包圍了一萬多人的美軍陸戰一師,在一場場慘烈廝殺後仍沒有殲滅對手,而志願軍因凍傷而非戰鬥減員數量反而越來越多。
用雙腳全力追擊敵人的車輪,美軍陸戰一師僥倖逃脫當時長津湖那樣的大暴風雪天氣,加上美軍強大的後勤機動能力,導致他們在被包圍後仍然能最後突圍成功。這一點也和當年解放戰爭中的情況完全不同,不過長津湖戰役也有殲滅成建制美軍部隊的例子。
在1月30日時,九兵團就曾集中5個團的優勢兵力,全殲了美七師一支“戰功赫赫”的北極熊團外,並繳獲其團旗。這說明,只要堅持“集中絕對優勢兵力,將敵人分割幷包圍殲滅”的戰術還是有用的。
不過由於天氣太過於惡劣,志願軍後勤短板也被放大,首先這也導致了部隊在機動時速度放緩,無法執行解放戰爭時期那樣靈活的快速機動。而美軍仗著自己優勢的後勤和機動能力,在突圍時他們因為吃得飽,也跑得快!
到12月9日天亮時,天氣轉晴後氣溫卻更低,而且冰凍層達35釐米,美軍各部在加緊突圍過程中,美陸戰一師曾向1081高地發起攻擊,但那裡的志願軍180團1營2連卻沒有任何反擊跡象。
美軍上去之後,才發現那裡的128名志願軍戰士,已經全部凍成了冰雕!這一悲壯場景,就連陸戰一師的史密斯師長也不由得脫帽致敬。在美軍火炮和飛機的支援下,一邊是美軍倉皇突圍潰逃,一邊是飢寒交迫的志願軍戰士憑著意志在戰鬥。
即使美軍精銳陸戰一師在透過水門橋後,實際上已經跳出了志願軍包圍圈,但志願軍仍然沒有停止追擊,雖然全殲他們的希望已經很渺茫了。而且志願軍部隊實在是疲憊不堪了,飢腸轆轆的志願軍戰士們已經透支了人體極限。
而美軍潰軍則在坦克、飛機等優勢火力的開路下,艱難地向興南海港撤退。儘管在沿途還是不斷遭到不少騷擾和襲擊,但這些敵人已經顧不上還擊了,他們只有一個心思:趕緊逃出長津湖這個地獄!
美陸戰一師最後和其他聯軍成功撤到興南港後,在航母掩護下,聯軍的193艘船開始了“軍史上最偉大的海上撤退行動”。12月24日下午,最後一批聯軍部隊登船離開,港口隨後被炸燬。
12月25日上午,九兵團27軍一部追擊到達興南港,但擺在眼前的已是一片廢墟。美軍陸戰一師和其他聯軍部隊憑藉暴風雪掩護和先進交通工具,僥倖逃脫了志願軍兩條腿的追殺。
而她的真實描述也讓人難以相信:“我在夏街峪看到這些潰退的官兵,他們的衣服破舊,手套破了,帽子不見了,許多人的臉被寒風吹腫了,耳朵凍得發紫,有些人的腳凍腫了,穿不上鞋,只好光著腳走進診所的帳篷,但是,那裡的溫度只取決於煤油燈…”
她還在描述中將第五團的穆雷中校形容“看起來像個死人……”,這位成穆雷中校曾指揮部隊參加了仁川登陸,那時穆雷中校何等意氣風發,而現在判若兩人。
當時擁有世界上最豪華武器的美軍,曾經打贏過二戰精銳日德軍隊,卻在半島上遭遇如此悲慘的潰退局面,這在當時絕對是令人難以置信的。這場戰敗也打破了美軍陸戰隊“死不留屍”的傳統,他們在潰退中在古潭裡等地就埋了不少,這對於他們來說可是“很丟人的”,其第10軍軍長阿爾蒙德在視察時甚至掩面哭泣。
當長津湖戰役結束時,在東線長津湖地區作戰的志願軍九兵團,3個軍12個師的兵力中,參加戰鬥的很多團僅剩下了百餘人。其中因為凍傷減員的有3萬多人,因為凍傷犧牲在陣地上的有4000多人,戰鬥陣亡有15000多人。
雖然傷亡的人數眾多,代價巨大,但志願軍卻將美軍高傲的心靈徹底打怕了。他們歷經一場場艱苦卓絕的英勇戰鬥,在裝備極度不對等的情況下,一個個前赴後繼。雖然遺憾沒有徹底殲滅陸戰一師,但這些先輩們他們真的盡力了,當時真的太難了!
長津湖戰役美軍將後勤發揮到極致,而我軍表現出的戰鬥精神震撼人心。但對於雙方所有參戰者來說,“長津湖”卻是誰都不願提起的殘酷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