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50年3月30日清晨,一個本該春陽燦爛的日子,被一陣槍炮聲震碎了。從這一天到以後的40天裡,伊吾這個小縣城成為我中國人民解放軍高階指揮員關注的一列舉足輕重的棋子,伊吾保衛戰從這一天便打響了。
3月27日:匪徒實施“雙管齊下”陰謀
1950年2月下旬,我解放軍六軍十六師四十六團一營二連138人奉命進駐伊吾縣,任務是改造當地政權,維護社會秩序,幫助少數民族群眾發展生產。
伊吾縣位於哈密東北,四面環山、交通閉塞,但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國民黨統治時期,這裡是土匪起事的老巢。另外,國民黨軍隊在這裡建有一座武器庫,記憶體大量的武器彈藥。四十六團指揮員之所以把“戰鬥英雄連”放在伊吾,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個連隊相當一部分幹部戰士在解放戰爭中立過功,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隊,團裡還特意選派一營副營長鬍青山帶隊,無疑是個“雙保險”。胡青山是個具有傳奇色彩的戰鬥英雄,解放戰爭時,他一人曾獨闖敵營,俘虜過一個班的敵人,進軍新疆前他就立過六次大功,受到過毛主席的接見。
二連一到伊吾縣城,就受到了縣政府的“熱烈歡迎”,依照新疆和平解放協議條款而留任的縣長艾拜都拉率眾人來到二連營區,他握著胡青山的手假惺惺地說:“歡迎解放軍進駐伊吾縣,我們早就盼望你們來了。我代表縣政府表示擁護共產黨,擁護解放軍。”他將胸脯拍得咚咚響,眼睛裡擠出兩滴濁淚。他握著胡青山的手一直沒鬆開,油光光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他接著說:“為了歡迎胡營長的到來,縣政府特意準備了晚宴,為大軍接風洗塵。”
艾拜都拉回到縣裡,對警察局局長伊建中(艾拜都拉的小舅子,國民黨老牌特務,別名阿合買提伊明)說,解放軍派了一個營長和百十個娃娃兵,還想在伊吾駐紮?這也太小瞧我們的堯樂博斯大人了。
一場祕密的武裝叛亂悄沒聲息地開始了。
二連一到伊吾,胡青山根據團裡的部署,就派出兩支小分隊分別駐紮淖毛湖、下馬崖,其中駐紮淖毛湖小分隊由二連連長趙富貴帶隊。轉眼就要播種了,老百姓的生產是大事,可耽誤不得。駐紮兩地的30名幹部戰士一到那,就開展了生產規劃工作。生產對二連的戰士來說並不陌生,早在延安,他們就開展過大生產運動,連長趙富貴還是教導旅的生產模範哩。
大家計劃著先將兩地的渠道修好,等到一播種,水就可以直接流進老百姓的地裡,30名幹部戰士成天忙著修渠。
3月27日這天,副營長鬍青山騎馬來到淖毛湖檢查部隊生產情況,他雖在縣城,可心始終牽掛著這兩地的幹部戰士,他擔心那裡的生產,這可是解放軍幫助新疆少數民族開展生產的第一年,馬虎不得。
胡青山對這裡的生產很滿意。
檢查完工作後胡青山要趕回伊吾縣城,連長趙富貴和他是生死戰友,有些日子沒見了,他想留營長住一宿,兩人嘮嘮。可胡青山執意要走,說以後再嘮吧,現在部隊剛進駐縣城,大意不得。趙連長也不好強留了,但堅持讓通訊員李世成護送。
他們全然不知,叛匪的祕密刺殺陰謀就這樣開始了……
兩人騎著快馬逆伊吾河向縣城馳去,到葦子峽時,老遠就聞到一股抓飯的香味。只見一人站在路口,滿臉堆笑。胡青山和通訊員翻身下馬。
“胡營長,我們已做好了抓飯,請吃了飯再走。我們葦子峽的抓飯在伊吾縣最有名。”那人笑嘻嘻地說。
這句話引起了胡青山的警覺。他詢問道:“怎麼?你知道我們這會兒要過葦子峽?”
那人一怔,結結巴巴地說:“知道……不,我不知道。自大軍來伊吾,常有軍人從這路過,所以我們天天做一鍋抓飯在這等著。”
胡青山原打算在葦子峽喝口水,歇歇腳,一看那人的神態,似乎嗅到了一種不祥的氣氛。戰爭練就了他高度的警覺。
那人急了,上前欲拉胡青山坐騎的韁繩。李世成一個健步擋在他面前,右手按在衝鋒槍上。那人見這陣勢,嚇得退了回去。
兩人騎著快馬箭一般離去,前面就是拜其爾,這裡山林密佈,靜得出奇。胡青山和李世成跳下馬,隱蔽在一堵岩石後觀察,胡青山看出這裡極易打埋伏。果然不出所料,一群野鴿子突然從樹林中飛起,同時響起幾聲槍聲,子彈打在他們隱蔽的岩石上,騰起一股帶火藥味的煙霧。李世成端起衝鋒槍欲還擊。胡青山大喝一聲:“不可久留,快走!”兩匹快馬旋風般地馳進密林深處。
原來,那鍋抓飯是為幾個土匪殺手準備的慶功宴,他們沒想到胡青山到了埋伏點並沒有前行,而是下馬觀察。他們中的一人沉不住氣了,朝著岩石打起槍來。他們更沒有想到,胡青山和李世成騎馬穿過時,身子緊貼馬背,疾如風、快如電,還沒等瞄準,人馬早已不見了蹤影。
按照堯樂博斯的密令,伊吾縣城也開始了行動:趁胡青山去淖毛湖,艾拜都拉策劃了一場婚禮陰謀。他派一親信來邀請二連官兵去參加一對新人的婚禮。這一看似正常的現象引起了指導員王鵬月的警覺,一對普通人的婚禮,縣長親自操辦?王鵬月指導員以公務繁忙謝絕了邀請。等那人一走,他立即派人去偵察。一會兒偵察兵回來報告,街上行人慌亂,有人在警察局搬運東西。
王指導員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為副營長的安全擔起心來,按推算,這會兒他正在路途中。
這時候門外響起馬蹄聲,胡青山回來了。
匪徒“雙管齊下”的陰謀破滅了。
3月29日:匪徒在兩地發動叛亂
二連138名官兵部署在三地,淖毛湖、下馬崖有30人在那幫助百姓搞生產;108人駐守縣城。匪首堯樂博斯是根據我兵力部署發動叛亂的。這一天,一道密令快馬送到淖毛湖、下馬崖。堯樂博斯命令兩地的匪徒在29日這天起事,以配合伊吾的“大行動”。兩地的匪徒在祕密籌劃……
這一天一大早,趙富貴連長就起來了。到了淖毛湖後,他的心情特別好,戰爭結束了,老百姓可以安安心心地種地了。解放軍成天打仗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國家和平?和平是什麼?和平就是生產呀!他一起床就給山東老家寫了封信,他告訴家人,新疆這地方是種莊稼的好地方,到處都是地,只要有水,就能長出莊稼。以後他轉業了,哪裡也不去,就在新疆種地。寫好後他將信放了起來,心想等通訊員李世成從伊吾回來後讓他跑一趟把信發出去。接著,他又開始做起修渠的規劃。
這時候,傳來一串輕輕的敲門聲。趙連長正對如此輕的敲門聲感到奇怪時,淖毛湖的那滿夏點頭哈腰地走進來,他撫胸行禮後,擠出一臉僵硬的笑容:“我們淖毛湖最尊敬的趙連長,解放軍最愛老百姓,解放軍是我們老百姓的親人,你們來淖毛湖是為我們發展生產的,現在有個生產上的問題需要你去商量一下,你看……”
趙連長頂看不慣那滿夏那套虛情假意的樣子,但他略通漢語,以後工作需要他,所以對他也算客氣。一聽說是生產上的事,趙富貴忙問:“什麼事?快說。”
那滿夏瞄了一眼趙連長,見他並沒起疑心,就接著說:“是這樣,外蒙古來了幾個人,他們聽說解放軍幫助淖毛湖百姓修渠,想和你一塊商量商量。”
“外蒙古的人?”趙連長不解地問。
那滿夏慌忙解釋:“以前那幾個人也是淖毛湖的鄉民,後來去了外蒙,就成了外蒙人了。他們一年回來好幾趟哩。”聽他這麼一解釋,趙富貴便打消了疑慮。又問:“在哪商量?”
那滿夏趕忙說:“不遠,就在沙力家。”
一進沙力家,從門後竄出幾個彪形大漢將趙連長團團圍住,趙富貴正欲掏槍,那滿夏一棍子打在他頭上……
趙連長醒來時,自己已被五花大綁鎖在一間屋子裡。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繩頭移到身前,又用牙齒解開了繩子。他從天窗爬出去,一翻身跳下屋頂,向營區跑去。他要告訴戰士叛匪行動了,準備戰鬥。不巧,一叛匪老婆發現了他,大叫起來。隨著一聲槍響,一顆罪惡的子彈擊中他的後腦勺。我們的戰鬥英雄、勞動模範就這樣倒在了野草叢中。
與此同時,叛匪依然採取誘騙的辦法來到部隊營房,一進門就大喊:“解放軍同志,快幫幫忙吧,水渠垮了,大水把老百姓的房子淹了。”
戰士一聽水把百姓的房子淹了,都急了,也沒多想,就去了。有一個戰士覺得不對,反身回來要拿槍。那人說:“堵渠又不是打仗,拿槍幹什麼?”就這樣,戰士們來到喀爾桑紅柳叢時,突然衝出一群匪徒,將戰士分別包圍,用大刀,用木棒向戰士進攻。戰士邊打邊退,終因寡不敵眾,一個個被匪徒擊到。
戰士劉銀娃是從甘肅入伍的新兵,這會兒正在戈壁灘上打柴火。他聽到槍聲後,趕緊往營區趕,半路上遇到了匪徒,幾個匪徒將他圍住。他一邊掄著柴火棍與敵搏鬥,一邊破口大罵。劉銀娃被捆著推搡到關押戰友的房子裡。夜裡,有的戰士說,咱們相互將繩子解開,衝出去,向伊吾方向突圍。天真而又糊塗的副排長郭瑞華卻勸說大家:“這是被匪徒矇蔽的群眾,我們要以團結為重,切不可擅自行動。”結果失去了突圍的機會。
第二天一早,匪徒們端著槍,拿著棍棒押解著戰士來到南戈壁的坎兒井旁。他們極其殘忍地將戰士用棍棒活活打死後,推到坎兒井裡。副排長郭瑞華在棍棒下,大聲吼道:“同志們,我後悔呀,是我害了大家呀。”有的戰士掙斷了繩子,雙手緊緊抱著匪徒,用牙咬他們的耳朵,被匪徒生生把胳膊砍斷。
最後只剩下劉銀娃。一匪首見他是個孩子,人又長得漂亮,想收留他做兒子。匪首對他說:“看你是個巴郎子,留你一條性命,只要喊我一聲爸,我就收你做兒子。”
劉銀娃大聲喊道:“我是你爹。你們這些壞蛋,為什麼抓解放軍?我們是來幫助老百姓搞生產的。”
一匪徒一棒子將劉銀娃打倒在地。那匪首又說:“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喊我一聲爹,我就放了你。”
劉銀娃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土匪,給我當兒子我都嫌丟臉……”話沒說完,一陣棍棒向他打來。劉銀娃犧牲了,那年他才16歲。
一匪徒在後來的坦白交代中說:“沒想到解放軍都這麼硬,寧死不屈,特別是那個孩子臨死前的樣子,嚇得我做了好幾天噩夢。”
下馬崖的匪徒也接到了同樣的誘殺解放軍的指令。3月29日一大早,四五十個匪徒裝扮成農民的樣子,手拿砍土曼和繩索向戰士勞動的地裡走來。戰士馬佔林覺得有些異樣,就上前詢問。匪徒說他們是幫助解放軍來生產的。馬佔林從這些人的神態中感覺不對,就上前阻攔。這時,七八個匪徒圍住了馬佔林。一匪徒說:“我們知道你是回族,我們是一家人。我們不殺你,和我們一起反吧。”
馬佔林佯裝猶豫的樣子,他見土匪放鬆了警惕,猛地從一匪徒手中奪過砍土曼,向他頭上砸去。頓時,那匪徒的腦袋開了花。他一邊掄著砍土曼,一邊大喊:“土匪來了,快行動呀。”但這時已晚了,其他匪徒早已搶走了架在地頭的步槍。匪徒們將戰士們團團圍住……
被五花大綁的解放軍戰士被押到杏園,慘無人道的匪徒將槍口對著我戰士的頭部,扣動扳機。他們將留守營房的兩名戰士吊在門前的一棵大榆樹上,用沾了水的馬鞭將戰士活活打死。
3月30日:700多個土匪包圍了伊吾
胡青山從淖毛湖回來後,連夜召開支部會議,他向大家通報了淖毛湖遇刺的情況。指導員王鵬月通報了伊吾縣城發生的異樣情況,特別是29日那天中午,太陽燦爛,照得雪地都刺眼,可一老頭打著一隻點燃的紅燈籠在營房四周轉來轉去。戰士猜測老頭可能是個傻子。這一反常的細節引起胡青山的注意:縣長親自主持婚禮---大白天打燈籠,這些反常的情況是否預示著什麼?特別是那老頭是否暗示:這裡太黑,要小心。會議最後形成共識:要提高警惕,營房加強警戒,與縣工委保持聯絡。
30日拂曉,東方山頭上剛剛露出魚肚白,二連的出操號聲便響起來,各排各班的戰士們跑步來到操場,“一二三四”的號子聲震落了稀疏的晨星。突然,從山頭上射過一排密集的子彈,6名中彈的戰士倒在地上。
“有情況,臥倒!”胡青山大聲喊道。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槍響。“各戰鬥小組進入掩體,準備戰鬥!”胡青山命令道。胡青山畢竟是槍林彈雨中衝出來的戰鬥英雄,越是情況緊急頭腦越清醒,他在掩體裡用望遠鏡觀察著。這時敵人已經佔領了北山西側碉堡和城南各山頭碉堡,形成了對我居高臨下的包圍。
北山是眾山之巔,是控制縣城的制高點,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北山碉堡。胡青山當即命令:
“周克儉!”
二排長周克儉高聲喊道:“到!”
“你帶一個加強排攻佔北山制高點。”
“是!”周克儉帶著28人並配備了兩挺機槍、一門六○炮向北山衝去。
這時候由四十六團派到警察局的指導員孫慶林跑過來向胡青山報告:“縣長艾拜都拉叛變了,他和眾匪徒脅迫全縣3000人上了山,電話線已被土匪切斷。”
胡青山當即命令孫慶林將警察局和政府人員組織起來,協助二連投入戰鬥。
在機槍火力的掩護下,周克儉帶著加強排火速攻到山下,沿著一條山溝向山頂爬去。可他並沒有正面進攻,而是採取迂迴的戰術,這樣可以減少人員傷亡。周克儉帶領戰士往北山南坡運動,他們沿溝攀緣了20多公里,終於靠近了匪徒佔領的北山碉堡。突然,一隊敵匪騎兵從他們面前斜插過來,短兵相接,分外眼紅。周克儉一聲令下,機槍、六○炮一起開火,手榴彈雨點般落在敵群中,只聽匪徒一片鬼哭狼嚎。趁著敵人慌亂之機,戰士康息灰帶著一個戰鬥小組向北山碉堡發起進攻。他們在陡峭的岩石上奮力攀登,一鼓作氣,攀到了山頂。這時候在碉堡中的敵人發現了他們,密集的火力噴射過來。排長周克儉命令重火力支援,在機槍、六○炮的支援下,戰士們向碉堡發起衝鋒。叛匪畢竟是一群烏合之眾,哪見過這陣勢,哭爹喊媽,紛紛逃竄。我解放軍拿下北山制高點後,佔領南山的敵人見勢不妙,丟下碉堡逃之夭夭。
艾拜都拉在向伊吾縣發起進攻前,是向堯樂博斯立下軍令狀的,他在山頭殺馬血誓:三天拿下伊吾城。他滿嘴噴著酒氣向700餘匪徒喊道:“淖毛湖、下馬崖的解放軍被我們消滅了,解放軍都是些娃娃兵,我們一個打他十個。殺一個解放軍給十隻羊,殺一個當官的給十塊大洋。”說後,他騎著馬指揮著200餘名匪徒向我營房衝來,敵人殺氣騰騰,氣焰囂張。
胡青山早料到匪徒會來的,他在掩體裡用望遠鏡觀察著,他一眼就看出敵人沒有一點戰術,騎著馬、揮著刀、擠著疙瘩往前衝,這正是我“包餃子”的好機會。800米,他按兵不動;600米,他按兵不動;400米,他按兵不動。馬速飛快,敵人見我們沒有一點動靜,更加囂張,嘴裡發出一聲聲怪叫,轉眼到了跟前。戰士們已清晰地看到馬嘴裡泛著白沫子,聽到馬急促的喘氣聲。50米,這是我打擊的最佳距離。只聽胡青山山崩地裂般喊了一聲“打!”七八十枚手榴彈雹子般地落在敵人馬隊中,接著,機槍、衝鋒槍吐出一串串憤怒的火舌。跑在前面的匪徒成片倒下,後面的匪徒由於貫性勒不住馬,又被前面的死馬死人絆下馬來。土匪慣常騎馬,掉下馬他們就成了“瘸子”,成了我們的活靶子。敵人撂下三十多具屍體後,狼狽逃竄。
戰鬥一結束,胡青山的心就揪起來了。縣城的群眾被劫迫上山,使二連失去了群眾基礎;電話線被切斷,就與大部隊失去了聯絡(大部隊在400公里以外的西線剿匪戰場);剛才戰鬥中他從匪徒扔過來的手榴彈爆炸聲中,聽出是我軍的手榴彈,敵人怎麼有我們的手榴彈呢?他預感到淖毛湖、下馬崖失守了。看來這是一場持久的保衛戰。
趁戰鬥間隙,二連不分晝夜修築工事,並連夜召開黨支部會議和連、排、班長會議,向全連提出了“與伊吾共存亡”“為傷亡戰友報仇”的口號,確立了“以守為主,待援為輔,各自為戰,獨立作戰,儲存實力,消滅敵人”的作戰方針。在兵力部署上,將主力配置到各制高點上,營房由各班抽調人員和炊事員、輕傷員守衛。為了使各戰鬥點之間保持聯絡,戰士們還修了暗道,相互貫通。
這時,警察局指導員孫慶林報告,經搜查,全城只留下兩人,一是一個小男孩,一是皮鞋匠的老婆,那女人既不跟土匪上山,也不到警察局,說死就死在家裡。胡青山問:“她家住哪?”回答說住在補給站旁邊。胡青山一聽立刻引起警覺:這是不是又是敵人的一個陰謀,安插她做內線,由她家作為攻擊補給站的據點。胡青山命令強行將那女人拉到警察局。以後的幾天證明,她確實是敵人的內線。
4月5日:敵人向警察局發起進攻
4月5日,200多名匪徒在艾拜都拉的督戰下,又向縣城發起進攻。這次他們改變了進攻目標,避開二連營房,直接向警察局攻擊。警察局的50多名警察、政府工作人員在孫慶林的指揮下,英勇抗擊著。但他們的戰鬥力明顯不如二連,敵人很快就佔領了警察局的倉庫和兩座碉堡。警察局倉庫與二連營房只隔兩個院落,情況十分緊急。胡青山抱著一挺機槍,帶著一個班增援警察局。敵人顯然發現了他們,用火力封鎖。他們只得隱蔽在一堵牆後。這時敵人見解放軍的增援上不來,氣勢更加囂張,其中一個名叫吐克迪的匪徒跳到倉庫的屋頂上,搖著國民黨的青天白日旗高喊:“淖毛湖、下馬崖的解放軍已被我們消滅了,你們快投降吧,如不投降,我們的馬蹄將踏碎你們的腦殼。”胡青山的肺都要氣炸了,他與國民黨的軍隊打了30多場仗,還沒見過如此張狂的敵人。他命令道:“一排長,把那狗日的旗子給我打下來,別髒了伊吾的天空。”只見一排長李振江接過機槍,不慌不忙,瞄準後一個點射,那匪徒像只死羊一樣從屋頂上掉下來,那面髒旗子隨他一道落下來。這一槍嚇得匪徒大叫起來,亂作一團。這一槍振奮了警察局的戰鬥人員,他們高聲喊道:“解放軍人人是神槍手,伊吾的天變不了,你們的末日到了。”胡青山抓住戰機,帶著一個班的戰士衝了上去。敵人在我手榴彈的爆炸聲中,死的死,跑的跑。另外的躲進他們佔領的碉堡裡。李振江說:“營長,乾脆用六○炮把碉堡轟了,讓土匪坐坐'土飛機'”。胡青山說:“那可是我們的碉堡,炸了多可惜。我們就來個關門打狗。你帶領警察局的人守住碉堡,出來一個'解決'一個”。
這時候一戰士報告,敵人又向補給站發起了攻擊。補給站庫存有大量的武器彈藥,如果失守,那可是二連的滅頂之災。胡青山抱著機槍又一陣風似的向補給站衝去。這時,100多匪徒衝到了外壕,打死了我兩名戰士,另外4名戰士被火力壓在戰壕裡。胡青山帶領一個班的戰士如猛虎呼嘯而來,一排手榴彈甩過去,一串串機槍、衝鋒槍子彈射過去,敵人一下亂了陣腳,戰壕裡的戰士趁機反擊,敵人背腹受到夾擊,紛紛逃竄。守衛補給站的戰士報告,敵人剛開始並沒有直接攻擊補給站,而是往皮鞋匠家裡衝,有人還喊著那女人的名字。戰士用火力封鎖了那個院落,才使得敵人的陰謀沒有得逞。胡青山暗自慶幸採取了果斷措施---將那女人強行拉到警察局。他將那個班留在了補給站,自己來到警察局。這時,他看到李振江帶著警察正爬在射擊口前觀察,就問碉堡裡的敵人出來了沒有?回答一個也沒有出來,只是有幾隻羊在走動。胡青山好生納悶:全城的人和牲畜都被土匪裹挾到山上去了,怎麼城裡還有羊?他用望遠鏡一看,全明白了。他從一警察手中接過一支步槍,一扣扳機,那“羊”一頭栽倒在地上,接著又是一槍。這時那群“羊”突然站起來,慌不擇路,四處逃竄。大家這才明白了,原來匪徒反穿羊皮大衣在偷偷逃跑。這時,所有的武器一齊開火。胡青山一聲大吼:“同志們衝呀!奪回我們的碉堡!”
碉堡又回到了戰士的手中。這場戰鬥從凌晨5時一直打到上午10時。7天過去了,伊吾仍然牢牢控制在解放軍的手中。
二連的戰士並不知道,我四十六團的指揮員失去了與二連的聯絡後,派團參謀長王謖錄帶著一支300餘人的隊伍前來增援。在5日當天,部隊抵達下河時,派出帶路的老鄉和偵察兵去偵察。堯樂博斯早已料到解放軍大軍會來增援,所以在沿途佈置了很多由土匪裝扮的老鄉,散佈“伊吾的解放軍全被消滅的”謠言。部隊在白楊溝待命,並修築簡單的工事。偵察兵和老鄉的報告是一致的,王謖錄信以為真。白楊溝四面環山,溝壑縱橫,地形對我極為不利。就在這時,四面山頭的匪徒突然向我軍發起進攻,部隊在不明敵情的情況下,只得倉促應戰,邊打邊退,退到一片開闊地帶---這在軍事上犯了大忌。敵人的騎兵向我衝殺過來,我軍傷亡慘重。王謖錄帶著部隊衝出突圍,回到哈密大本營。他向團長任書田報告:“伊吾淪陷,二連全體壯烈犧牲。”
聽到這一訊息,任書田大發雷霆,堅決不肯相信。二連全體陣亡?要知道這是一支從紅軍時就沒有打過敗仗的部隊,什麼樣的戰鬥他們沒打過?特別是胡青山,是全軍威震敵膽的戰鬥英雄,難道他會敗在一群烏合之眾的土匪手下。不相信,堅決不相信。這一情況報到師裡,師長吳宗先、軍長羅元發都不信。一致認為情報有誤。師長命令四十六團做好再次增援的準備。
再說圍困伊吾的艾拜都拉匪徒在遭受到兩次重創後,死傷過半,元氣大傷,一時也不敢發動大規模的進攻,只得趁著夜色搞些騷擾偷襲。我二連指戰員針對偷襲,用“八二”炮彈改裝成“地雷炮”,布在碉堡、工事前沿,炸得敵人心驚膽戰。
伊吾一時平靜下來。胡青山知道,這是下一場更加殘酷戰鬥前的平靜,不得有一絲輕敵。戰鬥已經持續了7天,有的戰士在這幾天裡都是抱著槍睡在戰壕裡,土匪切斷了水源,制高點碉堡的戰士幾天沒有喝過一口水,以雪當水。胡青山作出一個決定,讓連裡的棗騮馬給山頭碉堡裡的戰士送水。這是一匹經過戰鬥鍛鍊的神馬,它馱著山下戰士灌滿的水桶,沿著一條隱蔽的山道,向山上走去,這時如果土匪阻擊,它就咴兒咴兒發出訊號。山下炮兵班長牛懷亮聽到後,“六○”炮就發揮了作用,一發發炮彈準確地落在敵人的陣地。山上的戰士將水倒出後,棗騮馬再馱著空桶下山來。棗騮馬不但運水,還運送彈藥。伊吾保衛戰勝利後,棗騮馬榮立三等功。
從4月5日到4月15日,土匪一連送來六封勸降書,說他們打敗了解放軍的援軍,他們又集結了三個團共1.5萬人,困也要把二連困死。特別是在夜裡,敵人趕著成群的牛羊從我碉堡前過,成群的土匪騎著馬在我碉堡前騷擾,併發出一種怪叫聲。起初有些新入伍的戰士被這一伎倆嚇住了,夜裡站哨一聽到怪叫聲就甩手榴彈,有人連導火索都沒拉。針對這一新情況,連隊黨支部召開會議,決定不輕敵,不麻痺,識破敵人的陰謀,堅決戰鬥到底。各排長回到戰鬥點後,立即召開戰士大會。指導員王鵬月將伊吾縣的戶口簿拿來讓戰士自己算。戰士一看一下都明白了:伊吾全縣共有3000餘人,婦女1600餘人,老人400餘人,孩子500餘人,再除去看守牲畜的,能參戰的青壯年最多500餘人,加上他們拉來的國民黨散兵遊勇和其他地方的土匪,最多超不過1000人。而敵人槍少,兩人一支,會打槍的也就是三四百人。有的班還研究總結了敵人的優劣勢:敵人三大優勢:一、個別土匪打槍準;二、善用“麻雀戰”,發出一種怪叫;三、善騎馬,進攻速度快。敵人的七大弱點:一、敵人缺少重火力;二、怕死,把最囂張的那人打下馬,其他人就哭爹喊媽;三、組織力不強;四、落馬後跑不快,一槍一個;五、不講戰術,一窩蜂往前擁;六、特別怕解放軍的機槍和“六○”炮;七、彈藥少。
根據各班討論的情況,連裡適時將我庫存情況向戰士通報:我庫存糧食千餘石(1石等於10鬥,1鬥等於10升,作者注),可供全連和警察局所有參戰人員吃3年,有子彈12萬餘發。堅持一年半載沒問題。戰士們信心倍增,情緒高漲。
4月15日:敵人孤注一擲,發起第三次進攻
又是一大早,敵人的第三次進攻開始了。與前兩次不同的是,這次是兵馬未動,火炮先行。他們用從我們失利援軍那劫來的“六○”炮向伊吾縣城炮擊,一發發炮彈在城區爆炸。二連戰士隱蔽在掩體內一動不動,靜靜地觀察敵人的動靜。一陣密集的炮擊過後,敵人認為二連戰士都被炮彈炸死了,一窩蜂地向我南山碉堡發起攻擊。在距我碉堡100米時,七班長髮出“打”的命令,一時間一顆顆手榴彈在敵群中開花,一發發子彈射向敵人。我營房炮兵班在牛懷亮的指揮下,向敵“六○”炮陣地發起炮擊,只幾發炮彈就把劫來的“六○”炮炸啞了。接著,我炮班又將炮口對準向我南山進攻的敵群,只聽敵人一片哭喊聲。我七班戰士趁勢出擊,將敵人打退。但很快,敵人又增加了兵力捲土重來,這次他們進攻的速度更快了,匪首艾拜都拉像趕羊群一樣用鞭子抽打著,如有後退者當場斃命。我南山碉堡沒有頂蓋,接近碉堡的敵人向碉堡投手榴彈,一顆落進碉堡裡,冒著白煙滾到戰士們的腳下,一位戰士抓起就扔了出去,手榴彈在空中爆炸。一會兒,連著兩顆扔進來,戰士白連成剛抓起還沒投出去,手榴彈就爆炸了,他的右手被炸掉了。而另一顆也爆炸了,我9名戰士有8人被炸傷。副指導員羅忠林一下站起來,一顆接一顆地向敵人投著手榴彈。手榴彈投完了,他一會兒用機槍掃射,一會兒用衝鋒槍還擊,抓住什麼武器就用什麼武器打。他一邊打,一邊喊:“人在陣地在。”戰士張德錄脖子被手榴彈炸得鮮血直流,這時,他從地上爬起來,操起武器就打。
這時,胡青山在營房指揮部大吼一聲:“共產黨員過來集合。”
話音剛落,指導員王鵬月、神槍手李振江、三班長楊風山、九班長楊成保、八班長楊善、炊事員、司號員……呼啦啦一下站出11人,他們像堵牆站在胡青山面前。
胡青山的臉都凝固了,雙眼血紅。他斬釘截鐵地說:“同志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伊吾保衛戰成敗在此一舉。”說著,他一下舉起拳頭,高聲喊道:“為犧牲的戰友報仇!”“誓與伊吾共存亡!”這11人跟著營長高聲喊道。這時,胡青山頓了一下,對王鵬月說:“你留在營房指揮,萬一我犧牲了,由你和孫慶林接替我的指揮權。”說完,11名勇士向南山衝去。敵人的目的非常明顯,就是要拿下我南山碉堡。一部分敵人已進入我碉堡前的壕溝,將我戰士死死堵在碉堡內,一部分敵人則在半路阻截我援兵。所以,11名勇士被火力壓在山下。胡青山目測了一下距離,命令大家將標尺定到400米。“瞄準了,打當官的,打氣勢囂張的。”隨著“呯呯”一陣槍響,七八個敵人應聲倒下,另外兩個捂著流血的傷口哇哇號叫。一匪徒邊跑邊喊:“解放軍的神槍手來了,解放軍的神槍手來了。”敵人像炸了群的羊,四處逃竄,就連圍攻我碉堡的敵人也如驚弓之鳥。胡青山一聲令下,11名勇士端著武器邊掃射邊衝鋒,敵人見神槍手衝上來了,慌不擇路向後山逃竄。
以後,敵人再也沒敢發動大的進攻,只有小股土匪夜間騷擾。針對這一變化,二連戰士開展大練兵活動,練習夜間瞄準,提出“瞄不準的不打,遠的不打,節省子彈才能殺傷敵人”。還練習夜間聽力和夜間視力。一個多月的戰鬥,戰士的鞋不是露著腳趾頭,就是露著腳後跟。戰士們揀來牛皮,自己動手做鞋。衣服破了,就剪下一塊被面子,用羊毛捻線補衣服。四班侯志貴用羊毛線和牛皮做了一雙線鉤幫、皮做底的鞋。戰士們說:“現在土匪圍困我們,等我們大部隊剿匪騰出手來,看怎麼收拾你們。”
5月7日:大部隊前來解圍
5月,巴里坤大草原降了一場罕見的大雪,雪花一團一團往下落,把個伊吾捂了個嚴絲合縫、裡外不通。艾拜都拉樂了:“這場大雪是胡達送給我們的禮物,解放軍都是從內地來的,不會騎馬,這樣的大雪天,要想增援伊吾,那就是送死。”艾匪下令:“殺羊煮肉,我們要看著二連的娃娃兵困死在伊吾這座死城。”匪徒們衝進老百姓的羊群專挑肥羊抓,羊主人稍有不滿,就拳打腳踢。無助的百姓氣得咬牙切齒,說,如果幾個月打不下伊吾,我們的這些羊還不都被他們吃完了。土匪們在後山吃肉喝酒,醉得一塌糊塗。裝滿一肚子酒肉的匪徒像一條條騷狗只往百姓氈房裡鑽,攆得丫頭哭喊著到處跑、到處躲。
艾拜都拉做夢都沒有想到,就是在這樣的大雪天,一支解放軍的增援大軍悄無聲息地直插伊吾。
第一次增援失利後,軍、師、團首長都不信二連會全部“陣亡”。六軍軍長羅元發命令四十六團團長任書田,再次組織救援。東西兩線大軍剿匪均告大捷,使得四十六團終於騰出手來攥緊拳頭狠狠打擊艾拜都拉匪部。羅軍長還將五軍(原民族軍)四十團三營調到四十六團,以配合作戰。這是一支騎兵,驍勇善戰,適應當地氣候。5月6日,一支2000餘人的大軍向伊吾撲去。
大雪確實給我援軍造成諸多麻煩,四十六團官兵冬裝單薄,行軍時還好些,可夜間宿營時,不少戰士凍傷了耳朵和腳,穿在腳上的鞋也凍在腳上脫不下來。民族軍熟悉當地的氣候,都帶著氈筒、皮靴和大衣。這時,他們將大衣、氈筒送給漢族戰士,起初,漢族戰士不肯要,他們就說,解放伊吾是我們的共同任務,你們凍傷了,伊吾怎麼解放?感動得四十六團戰士直掉眼淚。
第二天一大早,四十六團團長任書田、四十團三營營長司馬義諾夫站到山頭觀察地形,司馬義諾夫正舉著望遠鏡看時,只聽“呯”的一聲槍響,望遠鏡被打得粉碎。再一看,相鄰的那條雪溝裡扎著密密麻麻的帳篷。原來我們和匪徒隔著相鄰的雪溝住了一夜都沒有發現,真是冤家路窄。任書田一聲令下,三營的騎兵首當其衝,副排長馬合木提帶領全排擔當尖兵任務,他們騎著馬排成“A”字型,如一把利箭射向匪營。四十六團的炮兵“發言”了,一發發炮彈落在敵營。敵人做夢都沒想到,這麼大的雪,解放軍的娃娃兵居然從天而降?正在他們矇頭轉向時,馬合木提的尖刀排到了,他們揮舞著馬刀,左右開弓,奮力劈殺。轉眼,大軍趕到了,沒費什麼工夫,就全殲這股匪徒。從審訊俘虜的口中得知,伊吾還在二連的手裡。任書田笑了:“我說嘛,我二連怎麼就會這麼輕易地'陣亡'呢?要知道,二連可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任書田第二道命令下達:向伊吾全速前進!
5月的一場大雪,也給守城的二連帶來了不少麻煩,戰士的棉衣棉褲都很單薄,爬在掩體裡,渾身凍得直哆嗦,不少戰士凍病了。再說,雪白的原野刺得戰士直流淚,一些戰士得了雪盲症。土匪慣用“麻雀戰”,胡青山擔心那些“披著羊皮的狼”偷襲我陣地,他讓戰士瞪大了眼睛觀察。
這時,一位戰士報告:土匪援軍來了,已經到了我前沿工事邊。胡青山大聲下令:“人在城在,人亡城亡,絕不後退一步!”
四十團三營尖刀排的戰士全是維吾爾族,還戴著新疆三區革命時的軍銜。胡青山在望遠鏡裡一看,果然是“土匪援軍”。“準備戰鬥!”他又一次下達命令。
尖刀排馬合木提一看二連戰士的槍口都對著他們,知道誤會了,忙摘下帽子搖晃著說:“二連的同志們,我們是增援伊吾的解放軍。任團長在後面,馬上就到。”
這時,任書田團長和司馬義諾夫跑過來。胡青山一下從戰壕裡跳出來,揮舞著胳膊,大聲喊道:“團長來了!團長來了!”
二連的戰士們歡呼著,與營長一道迎了上去。
胡青山緊緊抱著團長,泣不成聲。
任書田拍拍老部下,說:“你是英雄呀,二連的戰士是英雄呀。”
戰士們跳著喊著:“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艾拜都拉是條狡猾的狗,一看這陣勢,帶著殘兵敗將向“八大石”逃去。任書田下達命令:“部隊全速追擊。”
胡青山請求二連全體參戰,為犧牲的戰友報仇雪恨。團長理解戰士的心情,同意他們參戰。
40天的伊吾保衛戰結束了。二連的戰士又投入到新的剿匪戰鬥中。
5月19日:彭德懷總司令發來嘉勉電
5月19日,我西北野戰軍司令員彭德懷向四十六團發來嘉勉電,全文如下:
四十六團副營長鬍青山同志轉二連全體同志:你們在伊吾保衛戰的報告,我已收到。你們被烏斯滿、堯樂博斯土匪包圍40餘日,匪眾我寡,在你領導下的二連同志們,打退了土匪7次猛攻,並給予匪徒以極大的殺傷,使匪終不得逞。你們這種堅強、勇敢,能夠克服困難,善於學習的精神,是不愧為人民解放軍的稱號。望你們今後繼續發揚這種頑強、英勇的精神,徹底、乾淨、全部殲滅烏斯滿、堯樂博斯匪徒。為保衛新疆人民的治安而光榮殉職的指戰員永垂不朽!
不久彭總到新疆視察工作時,特地來到哈密,聽取了十六師師長吳宗先、政委關盛志同志的彙報。當即命名二連為“鋼鐵二連”。剿匪結束後,西北野戰軍司令部傳令嘉獎二連,並授予胡青山同志“戰鬥英雄”光榮稱號。
伊吾保衛戰紀念館和烈士墳塋
伊吾保衛戰的“軍功馬”
天山北麓伊吾山城城西的圓盤山上,屹立著一尊背馱兩隻水桶、揚鬃奮蹄的大理石戰馬雕塑像。這座雕像,是伊吾縣人民政府為紀念在伊吾40天保衛戰中作出特殊貢獻的軍功馬而塑建的。
保證堅守北山碉堡戰士飲水供應,是取得保衛戰勝利的關鍵。叛匪封鎖了送水道路,北山主峰戰士們的飲水完全被中斷了,形式非常嚴峻。連裡決定由吳小牛牽一匹棗騮馬完成這一危險任務。棗騮馬給北山主峰碉堡送水一次成功,此後它就單獨執行任務了。它不僅送水,還送急需的糧食和彈藥。尤其令人驚異的是,當它感到危險時,便發出嘶鳴,向主峰戰士求救。棗騮馬出色的完成了任務,成為一匹“軍功馬”,戰爭勝利後榮立三等功,部隊決定“不做退役處理”。
1967年棗騮馬因衰老而死亡,當地軍民為它舉行隆重的安葬儀式。1988年8月1日,中共伊吾縣委、縣人民政府為紀念這匹軍功馬,在縣城西邊的元盤山上建起一座大理石軍功馬雕像,讓後人瞻仰緬懷它的豐功偉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