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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們說到日本這個民族的性格,有人總結日本民族有三個特點,一是具有很強的憂患意識。二是具有很敏感的防備心理。三是講究人的精神、意志。這些特點外在表現常常讓人感覺容易走極端。很多日本電影裡,崇尚的武士道精神往往給人一種“狠”的印象。他們不但對敵人凶狠,對自己人,甚至是自己更“狠”。高曉鬆曾在一期節目裡說全世界人民在戰爭前,都是祈求戰勝,唯獨日本人祈求戰死。“狠”這也是一種獨特的文化現象。今天要說的是日本情報機構的第一面。

在1942年6月上的中途島戰役之後,日本國內一部分人對戰爭的前途感覺不太樂觀。這時,日本軍隊和間諜機構加強了對國內反戰力量的監視。在被監視的政界人物之中,有一位就是吉田茂。吉田茂是日本戰後的第一任首相,擔任過第45、48、49、50、51任首相。

吉田茂生於1878年9月,是高知縣自由黨黨魁竹內綱的第5個兒子,因為過繼給叔叔吉田鍵三,才改名叫吉田茂。日本政界一向有子承父業的傳統。作為政治聯姻,吉田茂成年後,娶了明治維新功臣大久保利通的孫女、外交界老前輩牧野伸顯伯爵的女兒雪子為妻,所以被認為是外務省中最有前途的外交官。但他最後只升到日本駐義大利大使,在1935年11月被免職。

第二年2月,廣田內閣執政,首相廣田打算起用吉田茂任外務大臣,但遭到軍閱的強烈反對,因為他的岳父牧野伸顯是反戰派,一直被軍方看成天皇身邊的“奸臣”。結果廣田首相只好任命吉田茂擔任駐英大使。1937年,日本和德國、義大利締結針對蘇聯的“防共協定”,這一政策遭到吉田茂的強烈反對。他認為日本只有同英、美結盟才有利於發展,同德、意結盟決不會有好結果。吉田茂因此再次遭到軍方的激烈攻擊,於1939年3月辭職回國閒居。但日本軍方仍把他當作反戰派的核心人物。

1936年日本陸軍省下設兵務局,作為專職的反間諜機構,下設兵務課、防衛課、馬政課,其中兵務課負責軍事警察、軍事機密的保護和反間諜事項。有別於我們熟知的特高課以及梅機關、竹機關、菊機關、星機關、杉機關等。

兵務局隨著日本對外擴張和侵略戰爭的開始,它也不斷擴大與加強。在1937年又設立了兵務局分室,該機關保密工作極為嚴格,嚴禁非機關工作人員進入,即使是高階軍官,未經陸軍大臣許可,擅自跨進它的大門,也會受到嚴厲懲罰。甚至在陸軍內部,了解該機關內幕的也只有陸軍大臣和次官,連他們也從不提它的正式名稱,而將這個絕密中的絕密機關稱作“調査部”。該機關工作人員說話中涉及它時,則使用祕密代號,稱它為“山”機關。而它的具體工作,完全自成體系,連兵務局的局長都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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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機關決定監視吉田茂後,也給他取了一個代號叫“約翰遜”,以免暴露機關的監視意圖。他們對“約翰遜”家的電話晝夜不斷地進行竊聽。經過特殊訓練的間諜,根據撥號盤轉動的聲音就能判斷出所撥的號碼,然後再據此查出通話人,了解他和“約翰遜”的關係及政治背景。對雙方重要的談話,還要進行錄音。

但是僅僅靠竊聽,能得到的內容還不夠。為了全方位的監視吉田茂,最好是在吉田茂家中有“山”機關的人。他們仔細分析了吉田茂家的情況,認為較穩妥的辦法是以女傭人的身份先派進一個女間諜。不過,吉田茂家這時已有了兩個女傭人。“山”機關便安排憲兵隊在女傭人外出時威脅她,說吉田茂是“危險人物”,在他家工作遲早會被送進監獄,結果那女傭人當天就辭職了。接連幾次以後,吉田茂家就很難僱傭女傭人。這時憲兵隊先派了一個叫早苗的女間諜到吉田茂家中。“山”機關更為謹慎,他們讓人去向吉田茂的朋友巖淵辰雄推薦了一個女傭人,但是巖淵辰雄家不缺女傭人,就想到吉田茂家正缺女傭人,便轉向吉田茂介紹。吉田茂認為是朋友作的介紹,便高興地收下了這個女傭人。

這個女傭人的名字叫楨,原是一個農村姑娘,當時年僅20歲。她上學時成績很突出,聰明伶俐,看上去完全不像農村人。她沒有參加過正規的間諜教育,“山“機關利用了楨的愛國熱情。告訴她,吉田茂在進行危害國家的活動,她打進吉田茂家中,就是要去監視吉田茂的活動,以及與他來往的人的情況。楨覺得這是報效國家的機會,就高興地接受了任務。

當時吉田茂的夫人雪子已經去世。家裡只有一個女管家大谷楸,一個女傭早苗還有一個寄住的學生志賀幹男,也幫著乾點家務。楨來自農村,所以手腳勤快,很快就給吉田茂留下了好印象。吉田茂對先來的女傭早苗印象不佳,很長時間還記不住她的名字,卻很快就記住了楨。

大谷楸原來是吉田茂二女兒和子的奶媽,和子對她印象很好。把她推薦到父親家中來,本來是想讓大谷楸做吉田茂的後妻。但大谷楸不喜歡吉田茂的性格,沒有同意。不過由於家中沒有女主人,大谷楸實際上相當於這個家庭中的女主人。楨很快就察覺了這一點,了解想在吉田茂家裡站住腳,就要與大谷楸搞好關係,所以她想方設法討大谷楸的喜歡。

因為吉田茂在家閒居,雖然還有一些產業,但已經沒有現金收入,生活並不寬裕,尤其是戰爭時期,糧食供應控制得很緊,實際上是不夠吃的。吉田家既沒有錢,同時又由於身份的關係,不能到黑市上買糧食,弄得大谷楸整天為糧食發愁,這就為楨創造了機會。說自己家在農村,還比較富裕,可以帶點糧食來。大谷楸非常高興,不但付錢給她,而且連食鹽、油等生活必需品,也讓楨去買。真實的楨家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長期供應吉田一家數口的糧食,實際上,是由“山”機關在黑市用高價要了糧食、油、食鹽等等,悄悄地放在楨家裡。而向大谷楸收取的價格,則比黑市價低得多,幾乎接近於公價了。所以楨越來越受到大谷楸的器重,也深得吉田茂的信任。他們再也沒想到,楨每次回家取糧食,都趁機把得到的情報送給“山”機關。

隨著戰爭的發展,日本處於越來越不利的地位,戰敗已成定局。這時,日本國內對反戰派的控制也更變本加厲。為了加對吉田茂的監視,“山”機關考慮往吉田家中再派一個男間諜。這個男間諜最合適的身份,當然是寄宿的學生。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把原來住在吉田家的學生志賀幹男擠走,才能騰出位置。

“山”機關立刻著手研究志賀幹男的情況。他們發現,在高等商業學校學習的志賀幹男,年齡已超過24歲,似乎早已應該畢業了。“山”機關當即派憲兵到志賀幹男的家鄉去調査,結果使他們大失所望,因為志賀幹男由於家庭貧窮,上學遲了幾年。再調査志賀幹男的家庭情況、在校表現和學習成績,也都沒什麼子可抓,找不到逮捕他的藉口。

“山”機關召開討論會,研究該如何趕走志賀幹男。有人主張把他徵召入伍,或者徵到軍需工廠去,但也有人認為,這樣不擇手段地幹,會引起吉田茂的懷疑。於是又有人提出,可以離間志賀幹男同吉田家的關係,讓他在吉田家中呆不下去,然而志賀幹男一向忠厚老實,大谷楸對他很信任,楨了解這一點也就不能毫無顧忌地說志賀幹男的壞話,否則反而會影響到她自已的地位,所以這種辦法也行不通。。

剩下的只有引誘志賀幹男自已離開。當時吉田家經濟情況不好,志賀幹男的生活也就更加艱苦。於是“山”機關讓壽榮產業株式會社給志賀幹男發了一封信,信中說,“當此國家多難之秋,鄙社迫切需要擴大生產,曾拜託各校舉賢薦能,廣攬人材。今蒙貴母校將您推薦給鄙社,鄙社將盡可能給以優厚待遇,請即來鄙社面談!”

志賀幹男果然去面試,公司給他的工資十分優厚,只是有一個附加條件,必須住公司宿舍。志賀幹男同意了,第二天就開始上班。但他只在公司宿舍住了4天,第五天夜裡就偷偷地溜回吉田家中去住了。他對大谷楸說,是由於學校裡的安排,他必須到壽榮產業公司去上班。後來吉田問起這個情況,大谷楸也幫他解釋,說是學校裡組織義務勞動。在1943年時,日本政府以義務勞動的名義組織未成年人,參加有關軍事方面活動經常發生,所以吉田茂也沒有懷疑。

志賀幹男仍然住在吉田家裡,使“山”機關的計劃還是無法實施。“山”機關無可奈何,只好對志賀幹男發出了徵兵命令。吉田茂知道後對志賀幹男說:“日本註定要戰敗了。你在這時去當兵,運氣也太不好了!”志賀幹男也始終感到奇怪,因為當時還沒有動員學生入伍怎麼偏偏他一個人被徵召?但他也無法不應召。

“山”機關正準備安排自己的人,誰知又橫生枝節。吉田家的一個親戚送來了一名新的寄宿學生。這使“山”機關真有點哭笑不得。只能故技重施,不久將這名新來的學生又徵召入伍。就這樣“山”機關絞盡腦汁才又安插了一名間諜。

至此吉田一家除了自己的家人,其餘竟全是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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