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產房外,一名軍人心急火燎地趕到自己將分娩的妻子身旁。時間到了,護士等著這名軍人把產婦抱上手術車。可這名軍人右手揣著兜,左手緊張得不知所措。護士急了:“把你老婆抱上去啊!”軍人還是一動不動。護士更急了:“你還是男人嗎,你不抱等別人抱嗎?”
那名軍人滿頭大汗,咬著嘴脣說不出話來。產婦自己說話了:“他不方便,我自己上吧。”就在產婦邁上手術車的那一刻,羊水破了,血流滿地。所幸的是,最終母子平安,軍人看著推出來的妻兒淚流滿面。
那個護士不知道的是,這名軍人是一個殘疾軍人,他插在褲兜裡的右手是一支假肢。護士更不知道的是,這名殘疾軍人就是著名的戰鬥英雄丁曉兵。這個男人在戰場上失去右臂沒掉下一滴淚,在產房外發現自己無法把妻子抱上手術車,身為丈夫愧疚得流淚。
中間為丁曉兵夫婦
丁曉兵1965年生人,18歲時入伍,參加了兩山輪戰。當時有個規矩,但凡危險任務都要黨員先上。丁曉兵是捕俘手,由於沒入黨,他一直無法參加行動,急得寫了血書。
年輕時的丁曉兵
1984年10月30日,丁曉兵與戰友抓獲俘虜向我鏡內撤退。突然遇到追擊的敵軍,一顆手榴彈飛向丁曉兵一行。丁曉兵下意識地把手榴彈撿起來扔回去,然而一脫手,手榴彈即爆炸。丁曉兵被炸暈,不知道過多久才醒來。他一睜眼就看見俘虜要跑,急忙伸右手去抓,可手怎麼都抬不起來。
丁曉兵來不及想,改用左手抓住俘虜,其他戰友與他一起控制住俘虜。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右臂與身體僅剩一點皮肉連線。他忍著劇痛一刀斬斷右臂,然後別在褲腰帶上和戰友一起押著俘虜往回跑。在他的意識裡,這條斷臂帶回去,也許還能接回去。
一直在流血的丁曉兵剛剛跑進我方營地就暈倒了,戰友們見他沒了呼吸,都以為他已經犧牲,準備送往烈士陵園。正巧一個醫生路過,檢查後直接拉到醫院輸血搶救。經過三天三夜,丁曉兵活了下來。
丁曉兵的英雄事蹟感動了國人,當年“全國優秀邊陲兒女”稱號的獲得者原本100人,組織方為他特別製作了第101枚獎章。同時也獲得“獨臂英雄”這一稱號。倘若他就此退役,他會成為受人尊敬仰慕的英雄,年輕的戰士會排著隊聽他講戰鬥故事,青少年會把他寫進自己的作文。
然而,未來的路無數條,丁曉兵偏偏選了最難的一條:留在部隊。1988年,丁曉兵從南京政院畢業,如果他選擇進機關或留校,沒人會有意見,因為他不僅是英雄,還是個殘疾人。
但丁曉兵堅決要回基層部隊,來到武警某部一個連隊。基層連隊不是機關,每一個人都是戰鬥員,在任務面前,殘疾並不是優待的理由。丁曉兵剛剛到基層部隊時,遇到每一件事都很困難:左手寫不了字,打槍打不準,正常人打揹包兩隻手都要練好久,何況他只有左手。
戰友對他說,在基層太辛苦,你身體不方便,要麼去機關工作,也可以考慮轉業,生活也會挺好。
“別人兩隻手能做到的,我一隻左手也要做到!”丁曉兵下了決心。為了練寫字,他一個月戳壞9支鋼筆。練習一隻手打揹包,他用牙齒咬著繩子配合右手,勒得嘴角流血也不停止。練射擊,十幾斤重的步槍累得左臂痠痛不止。
努力終有回報。他一隻手打揹包也能跟得上大家的速度,一隻手端槍射擊的精度也不比其他人差。他如願留在了部隊,並且不再拖連隊後腿。相反,戰士們把他當作榜樣,把他當作標杆。“一隻手都這麼優秀,我們兩隻手要做的更好才行”,連隊的軍事訓練得到提高。
當年丁曉兵立功後,一名大學生寫信說:“丁曉兵,你現在成為英雄不算什麼,畢竟時勢造英雄,過了十幾二十年,在太平日子裡還能有英雄事蹟,你才是當之無愧的英雄。”這封信對他觸動很大,讓他一直保持堅強,他的事蹟證明:他在戰爭中是英雄,戰後依然是英雄!
因為只有左手,他被稱為“唯一一個用左手敬禮的軍人”,他在參加接見時,是唯一一個左手敬禮、左手握手的。而領導與他握手時,無不雙手緊握丁曉兵的左手,以表達對這位英雄的尊敬。
我們的英雄不僅僅有鋼筋鐵骨,也有似水柔情。無法擁抱自己的妻子,沒有在妻子分娩時把她抱上床,這是他的遺憾。他的左臂不能擁抱自己的愛人,卻擁抱了整個祖國!
-
1 #
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