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5月28日，日本的著名記者小柳，被請到了日本駐中國的陸軍航空兵部隊，準備拍攝一部日本轟炸機轟炸成都，殲滅中國空軍，慶祝空戰勝利的宣傳紀錄片。

小柳擔心，在成都上空拍片，轟炸成都，會遭到中國空軍的抵抗。一旦發生空戰，慶祝轟炸成都、殲滅中國空軍、空戰勝利的宣傳紀錄片就難以圓滿地完成。

請他拍片的陸軍航空兵將軍信心滿滿地對他說:請你放心吧！在以前我們轟炸成都時，和中國空軍一共發生過五次空戰，中國空軍已經被我們全部殲滅了！此次，我們出動32架重型轟炸機，編隊前往成都，只是去拍攝一部慶祝轟炸成都、殲滅中國空軍、空戰勝利的宣傳紀錄片，不會遭到任何抵抗，不會遇到什麼危險。請你務必拍攝出我們陸軍航空兵部隊的雄壯英姿，揚我大日本帝國的國威軍威！

為了拍攝方便，他們把一架轟炸機腰部上的兩挺機槍卸掉，改裝上攝像裝置。小柳就乘坐這架裝有攝像裝置的轟炸機，拍攝日本陸軍航空兵部隊集合，登機，32架重型轟炸機編隊飛行，轟炸成都的壯觀場面。

32架重型轟炸機在成都上空，編成三角形的隊形，耀武揚威地飛行著。小柳所乘坐的那架轟炸機飛行在這32架重型轟炸機編隊的一側，以便能夠拍攝出32架重型轟炸機編隊飛行、轟炸成都的磅礴氣勢。

拍攝正在按照預先的編排順利地進行著，突然，小柳聽到飛機上傳來一個驚恐的聲音:敵機突然起飛了！

不是說中國空軍已經被全部殲滅了嗎？怎麼還會有敵機起飛呢？

小柳正在疑惑，只見他所乘坐的這架轟炸機上的四名軍人，已經把飛機上剩餘的四挺機槍的保險全部打開了，做好了迎戰中國飛機的準備。

這時，小柳從攝像機裡看到，一架小型飛機，如同從遠處投擲過來的一顆小石子，迎著呈三角隊形的32架重型轟炸機編隊，嗖地一下就衝過來了。在衝過來的同時，竟然還向編隊中的一架日本轟炸機開了火！

由於日本轟炸機都是龐然大物，中國的這架小飛機和日本的轟炸機比起來，就如同一隻小小的螞蟻衝向成群的大象。

這架中國小飛機的機槍子彈打到了一架日本轟炸機的機身上，把那架轟炸機上的幾個零件打飛了，但並沒能對那架轟炸機造成太大的傷害。

小柳原來以為，這架中國小飛機的後邊，一定還會有其他的中國飛機。但是卻沒有，就這一架！

轉眼間，這架中國小飛機就從32架龐大的日本重型轟炸機編隊中間箭一般地穿插過去了。

小柳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聽到飛機裡又傳來一個驚恐的聲音:他又從左邊衝過來了！

小柳趕緊向左拍攝，發現那架小飛機，竟然直衝小柳所乘坐的這架重型轟炸機而來，並且向這架轟炸機開了火！

當然，那小飛機射出的機槍子彈，仍然沒能對小柳所在的重型轟炸機造成太大的傷害。因為，那架小飛機上，只有兩挺小機槍，沒有炮。

但是，緊接著，小柳發現，那架小飛機竟然直衝著他所在的這架重型轟炸機撞過來了！

那場景是那樣地驚心動魄！那小飛機顯得是那樣地英勇悲壯！

小柳不由地驚呼了一聲:那架小飛機，他要撞過來了！

小柳所在的轟炸機的飛行員一看勢頭不好，急忙向左打舵，緊急避開了那架小飛機的撞擊，才使那架小飛機沒能撞擊到這架重型轟炸機。

這時，小柳所在的重型轟炸機和那架小飛機離得很近。小柳清楚地看到，這是一架相當落後的老掉牙的蘇制波利卡爾波夫伊～15小型戰鬥機。

小柳知道，這種小飛機上，只裝備兩挺小機槍，沒有炮。儲油量小，耗油量大，續航能力差。他判斷，這種小飛機難以在空中支撐長時間的、長距離的飛行和戰鬥。這種小飛機和日軍現在編隊飛行的32架重型轟炸機相比，簡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這些重型轟炸機，儲油量大，續航能力強。每架轟炸機上，都裝備有六挺機槍和兩門火炮。

小柳想不明白，為什麼那架小飛機膽敢單槍匹馬地殺入由32架重型轟炸機組成的三角形編隊？這使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所讀過的中國古典名著三國演義裡的那個單槍匹馬，血戰長阪坡的趙子龍。

小柳起初弄不明白，在由32架重型轟炸機組成的編隊裡，那架小飛機為什麼要重點衝著他所在的這架飛在編隊外邊的轟炸機撞過來呢？琢磨了一會兒，小柳明白了。大概是因為他這架轟炸機飛在編隊外邊，那架小飛機上的中國人就誤以為這是指揮機。那個中國人是想打落指揮機、撞毀指揮機！這使小柳不由地想起了中日甲午海戰中率領全艦官兵撞向日軍指揮艦的鄧世昌。

想到這裡，小柳深深地為這架小飛機上的中國人所震撼！

這時，那架小飛機從小柳所在的轟炸機前邊一掠而過，就如同一隻小小的鳴蟬撲向成群的老鷹一樣，再次衝進由32架重型轟炸機組成的三角形編隊，看樣子是想撞毀或者擊落其中的某一架重型轟炸機。

那些重型轟炸機紛紛慌亂地躲避，唯恐被這架小飛機開火擊中或直接撞毀。

這架小飛機撲了空，再一次從三角形的日軍轟炸機編隊裡疾速穿插而過。

日本的這些重型轟炸機，身軀龐大，行動不靈活。叢集飛行，不便開火，恐怕誤傷了自己編隊裡的其他飛機。他們看到那架小飛機，在編隊裡三進三出，竟然敢向轟炸機開火，想撞毀轟炸機。於是，他們就開始調整隊形，準備在那架小飛機再次攻來時，一舉滅掉他。

正如小柳所判斷的那樣，小飛機的儲油量小，續航能力差。大概是油料不足的緣故，那架小飛機沒有再次出現在小柳他們的視野裡。

這次拍攝日本陸軍航空兵慶祝殲滅中國空軍、轟炸成都、空戰勝利的宣傳紀錄片，竟然意外地拍成了中國的一架蘇制小飛機獨戰日本32架重型轟炸機所組成的機群的片子。小柳的上司非常惱火，責令小柳一定要想方設法查明那架小飛機到底來自哪裡，駕駛那架小飛機的那個膽大包天的中國人到底是誰。

小柳經過多方打探，終於查明:成都的中國空軍確實已經全軍覆沒了。那架蘇制小飛機來自成都中央航空飛行學院，那是一架老掉牙的落後的教練機。駕駛飛機獨戰日本32架重型轟炸機編隊的，是一位該航空飛行學院的姓李的飛行教官。

當聽到日機前來空襲的警報後，李教官向上司請戰，請求起飛那架教練機，迎戰日機。他語氣鏗鏘地對上司說:我的學生都戰死了！現在該我這個老師上去了！

小柳這才明白，那架小飛機為何那樣毫無畏懼地獨戰32架重型轟炸機組成的機群。原來，那個李教官是滿懷悲憤和傷感，要為他的戰死在成都的學生們報仇，要和他的學生們一樣地英勇犧牲，壯烈殉國。他是找日機拼命的啊！

小柳不由地對這位勇敢的中國人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