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之濱，寒風凜冽。海軍博物館內，望著靜臥在碼頭的“功勳退役艇”，一名水兵緩步走向艦橋，伸開雙臂，緊緊擁抱著這位昔日的親密“戰友”。他依依不捨地摘下肩章、領花，緊緊攥在手心裡，面向這艘潛艇莊嚴敬禮，淚水奪眶而出……

這名水兵叫袁肖，是一名即將退役的四級軍士長。11月27日，北部戰區海軍某潛艇基地退役處理大隊為袁肖在這裡舉行了這場特殊的退役儀式。當兵16年，他在“長征一號艇”上度過了整整12個春秋，留下最美好的青春年華。

2003年12月，袁肖入伍成為潛艇兵。經過8個月的學習訓練，他被分配到某潛艇基地護艇隊。看著停泊在碼頭的潛艇，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盼望著能夠早日騎鯨蹈海勇闖大洋。

上艇第一天，看到密密麻麻的裝置和管路，他興奮地問班長啥時候能出海。“出海？退役艇不能再出海了！”班長的話讓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冰點。

“守著退役艇不能出海，這是當的哪門子潛艇兵？”隊長張銀普察覺到袁肖內心的變化，兩人促膝長談。張銀普是參加過長航的老艇員，他告訴袁肖，“長征一號艇”雖已退役，但它為部隊建設發展立下了不朽功勳，在這裡守護的不僅是一艘艇，更是責任與榮耀。

袁肖對工作有了全新的認識。白天艇內溫度達到40度，晚上蚊蟲施虐，絲毫也擋不住他學習的熱情。他堅持白天摸管路練實操，晚上加班學理論，一個月後，他以第一名的成績通過崗位值更資質考核。

那年，單位整體轉隸為陸勤部隊，看著同批戰友出海闖大洋、立功受表彰，他感到失望和迷茫，兩年的服役期即將結束時，退伍還是留隊，讓他陷入迷茫。

“要像愛護眼睛一樣守護好這艘‘功勳艇’，把歷史和榮譽傳承下去。”老隊長的話語時常在耳畔迴響。當晚，他向隊黨支部遞交了留隊申請書：艇光榮退役，我守護光榮！

2015年，上級明確潛艇移交海軍博物館。隊黨支部發出“大幹一百天，老艇換新顏”的號召，袁肖帶頭把鋪蓋搬到了艇上。白天他協助廠家對閥門管路進行檢修，晚上加班加點清理艙室除鏽塗漆，鑽艙底、除油汙這些苦活累活他都搶著幹。

一次在清理某艙汙水櫃時，因工作時間太長，吸入有害氣體，袁肖心跳加速、耳鳴頭暈。他邊調整呼吸邊發出敲擊訊號，當戰友把他從艙底拖出來時，他的意識已變得模糊。

十幾年的堅守如一，袁肖從一名懵懂的新兵成長為班長、技師，並擔任隊黨支部委員。在新兵眼裡，他是知心大哥；在老兵眼裡，他是技術大拿；在領導眼裡，他是突擊隊長。今年7月，在大隊先鋒人物總結表彰大會上，袁肖被官兵評選為“守護尖兵”。

距潛艇最近，離夢想最遠。此刻，袁肖也要退役了，他覺得全身心守護過退役艇，心裡沒有後悔。

（圖：王海龍、常永健、王辰瑋、孟鋼、劉再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