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6日,印度國防部和俄羅斯國營武器出口公司簽署了軍火交易訂單,價值31.2億美元。根據協議,俄羅斯對印度進行T-90S主戰坦克技術轉讓,技術轉讓費12億美元,印度要在自己的國家生產464輛T-90S主戰坦克。這次交易,印度和俄羅斯不再使用美國打造的金融系統,使用本幣結算,用盧布來代替美元。放開眼光看,這是俄羅斯貨幣國際化之路上的一個重要成果。
普京上任後,大力推進盧布國際化。2003年5月,普京在國情諮文中首次提出,要實現盧布完全可兌換。2006年5月,普京再次在國情諮文中提出,要實現盧布完全可兌換,可見其推進盧布國際化的決心有多大了。2014年,克里米亞事件發生後,美國加大了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力度,為應對美國的制裁,俄羅斯更是提升了盧布國際化的步伐。為此,俄羅斯不斷出臺措施,一步步向盧布國際化邁進。其中,這次和印度簽訂武器技術轉讓協議,用盧布替代美元,只是盧布國際化的一次具體體現。
盧布國際化的原因貨幣國際化有很多好處。1、提升一國經濟的國際地位和影響力;2、減少匯價風險,促進國際貿易和投資的發展;3、獲得國際鑄幣稅收入。獲取鑄幣稅的兩個條件,一個是必須是經濟大國,一個是貨幣必須是自由兌換的。俄羅斯經濟列世界第十二位,是能源大國,只要保證自由兌換,就具備了收取鑄幣稅的條件。
一國貨幣的國際化,是由經濟規模決定的。美國比較明顯,佔全球GDP的比重由20世紀初的10%上升至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的20%,帶動美元地位於上世紀20年代超過英鎊。反過來,一國貨幣的國際化也可以促進經濟實力的增長。我們知道,俄羅斯資源豐富,天然氣出口量居世界第一,盧布國際化後,將極大促進其他能源的出口,提升俄羅斯的經濟實力。
同時,美國的制裁,也迫使盧布加快實現國際化。美國把前蘇聯忽悠解體後,並沒有停下對俄羅斯的打壓。特別是克里米亞事件發生後,美國和歐洲加大了對俄羅斯的制裁力度。其中有一招銀行封鎖最厲害,一旦美國和歐洲啟動銀行封鎖,俄羅斯經濟將遭受致命打擊。也就是說,俄羅斯的銀行不能通過全球同業銀行金融電訊協會(SWIFT)系統開展業務往來,俄羅斯和其他國家沒法做生意了。為了防止出現這種情況,俄羅斯需要在結算中繞過SWIFT系統,向自有系統過渡。
為了應對美國的制裁,俄羅斯開始做準備了。一是丟擲了美債,俄羅斯最高時持有約960億美債,現在只有108.5億美元,估計俄羅斯會把美債拋淨了,目的就是防止美國把他們的美債給凍結了。二是買入黃金。俄羅斯把丟擲美債的一部分錢用手買進了黃金。據資料統計,截至2019年9月1日,俄羅斯黃金儲備達到2219.2噸,佔外匯儲備的20.7%。第三就是加快盧布國際化,盧布國際化後,甚至一部分業務能繞過銀行金融電訊協會的系統,美國就沒辦法對俄羅斯進行全方位制裁。
盧布國際化進展到什麼程度了?貨幣國際化,一般分四個階段。第一階段,經常專案下的國際收支自由兌換,即政府不對私人部門的本外幣兌換進行限制,僅對交易真實性進行檢驗;第二階段,資本專案可兌換,即政府不對私人部門因投資和金融交易等的需要而進行的本外幣兌換進行限制;第三階段,本幣成為其他國家可接受的交易、投資、結算和儲備貨幣;第四階段,即充分的可兌換階段。按照以上路徑,俄羅斯主要進行了以下工作:
1、1996年6月,放開了居民外幣兌換限制,但沒有放開管制。
2、2006年6月13日,俄中央銀行宣佈,自7月1日起,完全取消針對盧布自由兌換所設定的限制,對俄公民放開盧布兌換的數量限制,提高允許帶出境外盧布的數量,允許俄羅斯公民在國外銀行開設帳戶。意味著什麼呢?就是說,國外資本想要離開俄羅斯,可以隨時賣出手中的盧布,換成美元等其他貨幣。為此,俄羅斯還放開管制,允許盧布匯率自由浮動。2016年,盧布貶值最嚴重時,一美元可兌換85盧布。
3、推動與貿易國家進行本幣結算。俄羅斯繼承了前蘇聯的遺產,與他有經濟往來的國家也有,如:獨聯體國家、中國、伊朗、委內瑞拉、敘利亞、印度、德國、北韓、越南、土耳其等等,數量並不少。比較引人注意的是與獨聯體國家貨幣政策,與中國、印度簽訂了貨幣互換協議。
俄羅斯和獨聯體國家達成的一致意向是,建成一個貨幣金融一體化區域,貨幣實現完全自由兌換。和中國的貨幣互換程序更好,數目越來越大,俄新社報道稱,按照莫斯科交易所的資料,2018年前10個月,人民幣-盧布貨幣對互換的交易量就已經達到9430億盧布。隨著我們與俄羅斯貿易規模的擴大,貨幣互換規模會更大。俄羅斯和印度這次使用本幣結算武器款,也是在簽訂貨幣互換協議的基礎上進行的。
4、要求與俄羅斯有能源生意的國家進行本幣結算。這是俄羅斯的強項,俄羅斯是能源大國,在能源輸出中佔據主導地位,凡是進口俄羅斯能源的國家要看俄羅斯的態度。比如向歐洲輸出天然氣,有天然氣需求的國家就要給俄羅斯三分面子,本幣結算的目的就容易達成。
5、推動國際金融中心建設。根據俄羅斯經濟發展部制定的《俄羅斯建設國際金融中心構想》,俄羅斯將分二個階段進行建設,第一個階段,2008年到2010年,已經過去。第二個階段,使俄羅斯成為地區性金融中心,出臺四個措施,一是簡化外資進入俄羅斯的手續、二是降低執行成本、三是簡化外國資本交易制度、四是完善法規,取消限制。
從以上情況看,俄羅斯貨幣國際化已經進展到第三個階段,只是規模還在繼續擴大中。未來,會有更多的國家與俄羅斯簽訂貨幣互換協議。
盧布國際化的未來如何?我認為,俄羅斯貨幣國際化會越走越遠,但受制於客觀條件的限制,規模不會太大,在世界佔比不會太高。
一是受制於美國製裁的影響,盧布國際化有一定的限制。眼看著俄羅斯國際化效果越來越好,美國不會無動於衷,會號令他的哪幫小兄弟,拒絕與俄羅斯進行貨幣互換。西方中,哪些需要俄羅斯能源的國家沒辦法,跟俄羅斯沒什麼貿易往來的國家,要聽美國的,拒絕進行貨幣互換。
二是受制於俄羅斯的經濟規模,盧布國際化有一定的限制。到2018年,俄羅斯經濟總量只有1.66萬億,在世界上能拿得出手的產品有兩樣,武器和能源,其他高階製造業沒有發展起來,缺少多樣化的商品結構,貿易範圍有點窄。貿易的數量,也影響貨幣國際化的規模。當前哪些貨幣國際化進展較好的國家,無一不是製造業強大。
三是俄羅斯的金融業發展前景不好,國際資本不願意前去淘金。打個比方說,俄羅斯想把證券業發展起來,但俄羅斯的企業中,表現較好的一般是能源企業,高科技企業幾乎沒有,證券業的規模無法做大,國際資本不會去。同時俄羅斯與西方的關係一直緊張,北約經常在俄羅斯家門口搞渾演,國際資本也避險,不會去一個安全環境並不好的國家。
現在看,俄羅斯貨幣國際化的路子走的比較成功,雖然未來無法成為象美元、歐元、日元、人民幣這樣的國際貨幣,但夠俄羅斯用的就行。目前,俄羅斯的當務之急是應對美國的制裁,美國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會保持相當長一段時間。美國製裁伊朗達到了近四十年,嚴重製約了伊朗的經濟發展。前段時間,伊朗因為提高一點點汽油價格,就引起了國內老百姓的極大反響。俄羅斯只要不斷推進貨幣國際化,從美國製裁的中突圍出來,保持國內經濟小幅增長,就算是勝利。至於未來盧布國際化的進展程度,在現在情況下反到顯得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