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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築壘位於黑龍江省虎林縣境內,由東猛虎山,中猛虎山,虎北山等重要高地組成。出於對抗蘇聯的軍事需要,即開始在這兒修建築壘。

十多年的經營,已把這裡變成了一個軍事要塞。高地與高地之間全部用塹壕交叉連線,交通要道口構築了鋼筋水泥工事,幾座大山的內部幾平掏空,形成了上、中、下3層密集的火力網。

築壘中心有樞組部進行統一指揮。為便於通訊聯絡,各高地之間還埋設了電纜,各戰鬥分隊儲存了充足的糧食,彈藥、醫藥和飲用水。日軍一個加強聯隊約3000人在這兒駐守,他們自詡為是永遠打不爛的陸上航空母艦。

8月14日凌晨,蘇軍在坦克、飛機、大炮的猛烈火力掩護下,即開始了向虎頭築壘的進攻。

蘇軍第35集團軍第66師師長柳辛科夫少將親自指揮了這場戰鬥。他是個不到30歲的小夥子,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打過不少硬仗。此刻,他手持望遠鏡,站在對面山頭的一輛坦克車上,興奮地觀看著自己的部隊正以排山倒海之勢衝向虎頭山。

極短的時間內,尖刀團隊就衝過了山前開闊地帶,靠近了山腳。進攻發展得如此順利,這是他事先未曾料到的。傳說虎頭築壘如何厲害而今看來,不過如此。當然,蘇軍的炮火是猛烈了一些,不管怎樣堅固的工事,都難以承受這種密集炮火的轟擊的。

柳辛科夫正要命令炮火延伸射擊,猛然他怔住了原本悄無聲息的猛虎山,突然從山體裡噴射出千萬條火舌,猶如死亡女神的熾熱之吻,將一片片蘇軍士兵放倒在山腳前。繼續前進計程車兵,踏響了日軍預先埋設的地雷,一聲聲爆炸的巨響,震得大地亂顫。

柳辛科夫陡然明白,虎頭山先前的沉默,不過是一種狡猾的假死,當“獵物”靠近身邊的時候他們才得意地睜開眼睛,露出駭人的牙齒片刻之間,虎頭山下變成了一個屠宰場,幾百名蘇軍官兵的軀體血肉橫飛。硝煙散去,屍體幾乎覆蓋了山腳。

柳辛科夫馬上組織了第二次、第三次衝鋒,但幾乎都遭受了與第一次相同的命運。柳辛科夫長吁了一口氣,粗黑的眉毛痛苦地扭在了一起。

虎頭築壘的主要火力點並未設定在表面陣地上,當蘇軍的炮火進行猛烈轟擊時,日軍則躲進山體內。蘇軍步兵衝擊到山腳前時,他們才從山腹中鑽出來,毫髮無損地進行抵抗。

築壘樞紐部觀察所裡,大木正大佐得意地離開了炮對鏡,對身邊的副官粟原擺了擺手,“午飯有酒嗎?我想痛痛快快地喝一口。” 粟原高興地說:“報告大佐,午飯很豐盛,有雞有魚,每個戰鬥組配給一瓶酒。”

這一次,蘇軍突擊部隊做了梯次排列。前面是8輛坦克衝擊開路,步兵分成多路小股尾隨在坦克之後,炮火準備的時間也由通常的半小時延長為40分鐘。攻擊實施前,鋪天蓋地的炮彈將日軍早些時候埋設的地雷、炸藥基本廓清,10餘架米格戰鬥機圍繞著虎頭山上下盤旋,從空中用準確的槍彈打擊築壘中的敵人,為地面進攻部隊清除障礙下午2時15分,蘇軍終於登上了東、西猛虎山,準備再次集結兵力,向虎北山合圍。

柳辛科夫少將剛剛把這一訊息報告給馬利諾夫斯基,戰局突然起了變化。隱蔽在山後的日軍炮陣地,出其不意地向佔領兩山表面陣地的蘇軍實施猛烈炮擊。濃稠的黑煙尚未消散,山洞裡的日軍便從秘密通道里衝了出來,山頭上立刻呈現出白刃相接的廝殺場面。

剛剛衝上山頭的蘇軍只有七八十人,即無重兵器,又無工事依託。但戰士們打得很英勇。子彈打光了,便同撲上來的日軍進行肉搏戰。拼刺英雄尼古拉、基羅瓦抓起日軍的一支步槍,同4個日寇拼殺在一起。

日軍雖然刺殺動作嫻熟,訓練有素,但在身高體闊、威風凜凜的基羅瓦面前卻佔不到絲毫便宜。基羅瓦正面佯刺,待背後的日寇撲上時,靈活地閃身,大喝一聲,用槍托猛力開後面士兵的腦殼,接著一個漂亮的偏刺,刀刃又戳進了右首一個大塊頭鬼子兵的腹部。

剩下的兩個鬼子趁基羅瓦刺刀尚未拔出的瞬間,一左一右猛然突刺過來基羅瓦拄槍一躍,避開日軍的刀鋒,回身一腳,將左邊的一個踢下山崗,最後個鬼子見機不妙,回身便跑。基羅瓦將手中的步槍奮力擲了出去,多槍如標槍一樣劃了個弧線,刀刃從鬼子的後背透胸穿了過去。

山腳前8輛蘇軍坦克上的105毫米滑膛炮發揮了巨大威力,它用近距離的準確射擊,壓制住了日軍反衝鋒的火力,為山頭上的步兵提供了有力的援助。

築壘裡,大木正大佐正在為15名自願獻身的“肉彈”交代任務。“看到了嗎?蘇軍坦克對我們構成了主要威脅,他們的鋼甲太厚,我們的炮彈無法打穿,只有靠你們了。”

15名“肉彈”發出了赴死前的最後一吼,身上橫系豎捆綁滿了炸藥,喝過壯行酒後,便一個個躬身鑽出坑道口,藉著地物的掩護,靈活地躍進著,朝山腳下的坦克逼近。

蘇軍坦克發現了目標,開始用機槍捕殺這些死亡的特使。一名“肉彈”被擊中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肉彈”被身上的炸藥炸得屍骨無存。蘇軍的坦克手一時未弄明白,為什麼一顆子彈的威力會如此巨大藉著濃煙的掩護,3名“肉彈”率先接近了坦克,他們選好角度,一躍而起,死死攀住坦克的炮塔,拉響胸前引爆炸藥的雷管。

隨著幾聲巨響,3輛坦克死寂般地靜默了。剩下的幾輛發現情況不妙,急往後退。一名剛踏上護板的“肉彈”被甩了下來。但他毫不猶豫地翻身而起,旋即又爬上履帶。履帶的捲動,將他碾在了車下。就在粉身碎骨的一剎那,他“嘶啦一聲拉響了雷管。

“轟”的一聲坦克被巨大的氣浪掀翻,履帶斷了,坦克歪倒在溝裡。柳辛科夫少將從望遠鏡裡目睹了這一切,他完全被驚呆了。這是什麼戰法?他不明白,一場邪惡的戰爭,為什麼仍能激發起士兵慷慨赴死的勇氣?

戰鬥從清晨打到黑夜,虎頭山得而復失,先後9次易手,仍然未能攻克在大木正的3000守軍面前,蘇軍留下了2000多具屍體。殘酷的搏殺還在繼續。

另外,蘇蒙聯軍突擊部隊於8月15日前走出了沙漠,16日與張北、張家口赤峰的日軍接戰。17日全部佔領了這些城市,從而一刀切斷了東北與華北的聯絡,完成了對關東軍的包圍,使得山田乙三從華北抽調3個軍緊急支援滿洲的計劃成為泡影。

爭奪虎頭築壘的廝殺已經持續了兩天,為了減少突擊部隊的傷亡,柳辛科夫少將命令炮兵團將火炮推上前沿,在敵人猛烈的迫擊炮和機槍火力下佔領並直接瞄準射擊陣地。

這是一個決定性措施,蘇軍的炮火立刻顯示出威力,日軍的火力點只要爆出火光,就會立刻招來數10發炮彈的平射轟擊,有的炮彈竟直接飛進了洞口,在洞穴裡面爆炸。

戰鬥中,一門自行火炮的駕駛員中彈犧牲,火炮倒拖著牽引車失控地順坡滑向日軍的塹壕,停在胸牆的附近。大木正發現了,命部隊用手榴彈和炸藥包將這門炮炸燬。

蘇炮兵連長菲利達諾夫上尉帶領指揮排衝了上去,剛靠近火炮,築壘裡鑽出來三十多個日軍士兵,兩軍頓時肉搏絞殺到一起。刀刃的撞擊聲,突刺的吼喊聲,粗重的喘息聲,受傷的慘叫聲,譜寫出曲使人不忍卒聽的死亡旋律半小時後,兩軍幾乎無一倖存地倒臥在血泊之中。

蘇軍又一次攻上了虎北山,與日軍展開了地道戰。蘇軍封鎖了所有的出口,用火焰噴射器燒,用發煙罐燻,用手榴彈炸,大木正率領的核心衛隊蜷縮在山腹中,拒不投降。

柳辛科夫已經為奪取築壘付出的慘重代價急紅了眼,他發狠地命令:“工兵營,搜尋地道的出口,用炸藥將所有的地道出口炸塌,我要把這些魔鬼活葬在大山裡……”山洞裡,大木正摘下望遠鏡,順手丟到一邊,他不再需要它了。

眼下,蜷縮在核心樞紐部的官兵只有200多人。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滿身血汙,許多身負重傷,斷臂殘腿計程車兵,隨著來自大山深處的一聲沉雷般的巨響,虎北山居然戰慄著跳動起來。

當硝煙散盡的時候,柳辛科夫才弄明白,坑道里的敵人引爆了存放在山洞裡的幾百噸炸藥,在山腹中自焚了。

夕陽斜掛在遠山的邊際,再有一刻就將完全沉落下去,漫天的彩霞已失去了鮮活的光亮,猶如被大地上的濃血塗抹了一層,顯得格外晦暗,格外厚重。完達山麓吹來的晚風裡,亦挾裹著一股嗆人的血腥氣息。

這一仗日軍3000守軍全部陣亡,蘇軍也付出了傷亡5000餘人的代價。東猛虎、西猛虎、中虎北……山上山下,死屍累累,殘肢斷體,舉腳難下,還有活葬在山腹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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