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蔣甫亞

活了幾十年，大場面的酒宴實也參加不少，但都印象不深。唯有對戰友之間的小酌，卻難以割捨，每每回憶，便來了興致。

　　那一年，漣水去山西參軍的有近500人，當然現在大部分在鄉下，聯絡起來不太方便。在城裡工作和生活的有二十幾人，這些人就成了小酌物件了。

小酌，就是小聚，少弄幾杯，解解悶。小酌不須大場地，一般都是臨時起興，找個理由，約上幾位戰友，揣上兩瓶酒，點上幾盤家常菜，沒有客套，無須講究，來了就坐，坐了就幹，直奔主題，缺一兩人邊吃邊等，遲到的人也不計較，搬個凳子就上，扒一口菜就捧杯。兩小壺下肚，才鼓著腮幫子百般解釋遲到的理由。

　　戰友在一起小酌，很多，很頻，經常會喝了半天，不知誰是主人。

　　小爐可溫手，小酌能怡情。戰友們都是十幾歲離家，風裡雨裡幾十年一路走來，聚到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每一次，都是一邊飲酒，一邊大聲聊天，噼裡啪啦全是東拉西扯啊。有時劇情突然反轉，剛剛還在講女人的花裙子，話鋒一轉，又談到臺灣局勢、南海紛爭。當然，更多的話題還是軍營裡的往事。酒能縱情，有的戰友端著酒杯，說著說著，氣息便有了哽咽。有些平常公認的老實人，喝著喝著，也就不再矜持、卸下防備了，對西樓紅燭、閨房秘事也津津樂道起來。

　　小酌必行令。戰友小聚一起，對酒當歌，形式與內容總能找到入口。每每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高歌者有之，吟詩者有之，吹笛摸笙、陰陽八卦者有之，推杯換盞之間，軍人的那份火辣、剛烈便瞬間瀰漫開來，語言也升了八度，“小姐，拿酒來！”聽那吼出的聲音，彷彿前方戰事吃緊，在催促後方的彈藥。

(右二為作者)

　　白居易在《雪夜小飲贈夢得》詩中有這樣兩句話：“小酌酒巡銷永夜，大口開笑送殘年。”我這個人不勝酒力，二兩而已，但我非常享受這戰友小酌，我覺得，它能忘卻喧囂，溫暖時光，讓人在懷舊中暢飲中，收穫真誠與感動。人，需要釋放，更何況是曾經朝夕相處在一個軍營的戰友呢？歲月深處，總有瑣事紛擾糾結心頭，三五日小聚，坐下來，微醺小酌，是一段佳話，一筆墨香，一盞良辰。馥郁酒香中，讓軍人濃烈的情感也多了些纏綿。

　　戰友小酌，有酒，有情，有人生！

作者簡介

蔣甫亞，懷念崢嶸歲月的老兵，用筆記錄溫暖與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