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振江,1964年5月出生於雲南省紅河州,1982年10月入伍到原昆明軍區某部,在1984年的邊境自衛還擊戰中擔任戰地衛生員,1985年10月退伍。戰場歸來後,他沒有忘記當年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堅持常年到烈士陵園看望和祭奠犧牲的烈士,足跡走遍雲南、廣西的16座烈士陵園,併為2000多位烈士墓碑貼上遺照,常替戰友盡孝,以實際行動詮釋了與戰友的生死情義。
安振江在烈士陵園為長眠的戰友吹起了口琴
安振江出生在一個軍人家庭,祖籍貴州省德江縣,1982年,當兵的哥哥剛退伍歸來,安振江又報名參軍入伍,這時,那場邊境自衛還擊戰已經是第四個年頭。
1984年4月30日的那場邊境戰鬥中,18歲的安振江作為戰地衛生員,度過了畢生難忘的一天。
安振江(左)與戰友的戰地留影
1984年2月,他被選為連隊衛生員,緊急培訓後,就挎著藥箱上了戰場。戰友們信賴他,激戰前夜,與他許下了生死約定。
對於戰場救護來說,時間就是生命。陣地上,安振江揹著藥箱,在躲避炮火的同時,還要與子彈“賽跑”:一旦發現戰友負傷,立即衝過去,趕緊縫合、包紮、止血……當有戰友在他懷裡犧牲,他抹去眼淚,又在雨霧中繼續搜尋傷員和烈士遺體。
那一天,激戰過後,安振江和救護所的戰友們從炮火中搶救出傷員23人、搶回烈士遺體9具。當天晚上因為下著大雨,來不及轉運,安振江一個人留下來守護烈士遺體,徹夜未眠。
第二天,烈士的遺體被全部運回,安振江也在炮火硝煙中度過了自己18歲的生日。這一天經歷的生與死,在他以後的人生中烙下了深深印記。
帶著陳克元烈士的外孫郭志遠到陵園來掃墓
1985年10月,安振江退伍了。在鐵路電力職工的崗位上一干就是34年,無論在哪裡,他一直保持著軍人本色,勤奮敬業,任勞任怨。
退伍三十多年來,每每想到這些鮮活的生命就犧牲在身旁,自己卻沒能力將他救回,安振江都會懊悔不已。上班後的第二年,也就是1986年,他利用工休時間,再次來到孫正榮烈士墓前。
想起犧牲的戰友,安振江常常淚流滿面
這些長眠大地的英烈們,曾經都是一個個青春鮮活的生命,安振江忘不了他們。安振江就利用週末或節假日,每年風雨無阻,從昆明一次次來到邊境地區的烈士陵園,在戰友的墓前祭一杯酒,唱一首歌。
2012年4月,安振江親手為楊光明等9位烈士的墓碑鑲嵌上照片,用溼布擦拭乾淨。當時,看著戰友青春的容顏,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感。
牽頭組織為犧牲烈士貼烤瓷像
他看到掃墓的群眾只要走過貼有照片的烈士墓碑,都要停下來看一看,鞠一個躬,安振江下定決心為幾座陵園的烈士全部貼上烤瓷像。當他從單位領到發放的4萬多元住房補貼後,他全部將錢投入到為烈士貼烤瓷像的事情之中。
八年來,他多方奔走聯絡,在戰友和社會熱心人士的協助下,共為2000多位烈士的墓碑貼上了烤瓷像,使超九成的烈士容顏得以被後人銘記。在昂學友烈士的家裡,95歲的老媽媽拉著他,不讓他走。
2006年,當年在部隊的排長李鋒通知安振江,他們找到了虎紹青烈士的母親!於是,兩人當即出發,長途跋涉趕到了烈士家。
安振江將深圳愛心人士的捐款轉交給麻栗坡中心養老院
在關心烈士父母的同時,安振江也沒有忘記尋找和幫助當年因戰致殘的戰友。傷殘軍人李玉橋當年在戰場上痛失11位戰友,沉重的打擊使他患上了精神疾病,幾經治療也未見效果,他的記憶就停留在戰鬥發生的那一天。因為他的智力如同孩子一樣,如今,年近六旬的李玉橋仍由80多歲的雙親照看。
2019年6月,安振江從工作崗位退休後,有機會用更多的時間收集烈士照片和探望烈士父母與傷殘戰友,或者開車去烈士陵園陪伴戰友。今年中秋節的那天夜晚,他在一些戰友和熱心人的協助下,為麻栗坡烈士陵園的960位烈士點上960對蠟燭,在燭光裡陪烈士過節。
2020年中秋夜,安振江和戰友在烈士陵園陪烈士過節
他特別想透過自己的努力,帶動更多人關注烈士父母和老兵群體,銘記那些血染疆場為國捐軀的烈士。在軍營時,戰友們都愛聽安振江吹的口琴,他經常吹起《我和我的祖國》,在寂靜的山谷響起,一位參戰老兵的戰友情義和家國情懷,都傾訴在這動人的旋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