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原阻擊戰中,63軍的三個師輪番上陣,各採用了一種主要的阻擊戰術,生生擋住聯合國軍11天,雖然傷亡巨大,但最終還是完成了志司交給的阻擊任務,鐵原一戰堪稱傳奇。
第19兵團司令接到志司鐵原阻擊命令時,離鐵原最近的就是63軍,在第五次戰役中,經過一個多月的激戰,63軍減員較大,全師只剩下大約24000人,當時是第19兵團比較完整的軍。1951年5月30日,63軍軍長傅崇碧接到鐵原阻擊的命令,要求63軍配合65軍在鐵原阻敵15到20天,志司下了死命令,既使將63軍打光了也要堅決完成任務。
由於後勤不給力,第五次戰役,歷時將近一個月後,志願軍全軍缺彈少糧,已無力進攻,志司下令撤退,一方面在撤退過程中,部隊之間缺乏協同配合,另一方面聯合國軍發動迅猛反擊,導致我軍防線中部的鐵原地區出現一個巨大缺口,一旦敵人從此缺口突入,不僅會割劽我軍防線,我東線部隊極有可能會陷入敵人的包圍之中。同時為了阻擋聯合國軍的進攻,志願軍開始在38線附近修建防禦陣地,這也需要時間,63軍明白鐵原阻擊的份量,接到命令後,63軍立即奔赴戰場。
到達戰場後傅崇碧面臨著巨大壓力,因為他要阻擊的敵人太強大,遠遠超出了63軍的能力。當時,聯合國軍集中了4個師,共47000餘人,各種火炮1300餘門,坦克200餘輛,飛機300餘架,氣勢洶洶地向鐵原撲來,距離63軍不到一天的路程。
63軍防守正面寬達25公里,防守縱深20公里左右,傅崇碧將187師擺在右翼,189師擺在左翼,188師擺在後面作為軍預備隊,整個部署成倒品字形。傅崇碧深知,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如果沒有堅固的防禦工事,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任務,而修建工事需要時間,他對189師師長蔡長元下令,讓189師無論如何要守三天,為63軍修建工事爭取時間。
蔡長元接到命令後開始考慮如何完成阻擊三天的任務。常規的集中兵力,修建完備防禦工事,建立牢固防線的戰法是行不通的,因為,不到一天的時間敵人就會趕到,189師修築工事已經來不及了,只能依託陣地上的有利地形進行阻擊。沒有完備的工事,集中兵力建立防線明顯是不可行的,除了增加傷亡之外,這樣的防線面對敵人的進攻形同虛設。
蔡長元決定將189師官兵分成200多個戰鬥小組,每個小組少則3人,多則幾十人,分散在整個戰場上,依託有利地形構築陣地,拼死阻擊,只在幾處關鍵點(例如種子山陣地)上放置重兵。
蔡長元在研究聯合國軍時發現,聯合國軍在進攻之前總是先解除其側翼威脅(這是被我軍迂迴包圍戰術打怕了,留下了後遺症),這樣散佈在整個戰場上的200多個小組,就像散佈在戰場上的釘子一樣,除幾處關鍵點外,其他釘子即使被拔除,也不會導致整個防禦崩潰,但只要有一顆釘子沒有被拔除,他就會威脅聯合國軍側翼的完全,聯合國軍就不會放心大膽地進攻。
很明顯這套戰術實質上是用士兵的生命來換取時間。在189師阻擊聯合國軍的三天裡,這些釘子不斷地被聯合國軍拔掉,每拔除一個釘子,聯合國軍都要付出一定的傷亡,消耗一定的時間,當189師撤出陣地時,7000餘人的189師只剩下2800餘人,但卻贏得了寶貴的三天時間,完成了軍部交給自己的仼務。
當188師替換189師進入陣地時,63軍已經搶修了一批工事。在189師阻擊敵人的三天裡,188師以韓軍留下的防炮洞和戰壕為基礎,修建了大量的塹壕,這些塹壕既可以藏兵,也可以擋住敵人坦克和裝甲車的進攻(坦克和裝甲車一不小心就可能栽進塹壕,成為志願軍的活靶子),188師還修建了較完備的防禦工事,建立了阻擊陣地,情況稍微有所好轉。
563團8連連長郭恩志和戰友們一起,研究出了利用防禦工事的新打法,戲稱為“三朵金花”戰術:當進攻的敵人距離我陣地100米左右時,先由迫擊炮班在衝鋒的敵軍士兵兩邊各打一炮(戰士們稱這兩炮為“梅花”),將敵人趕到中間;然後用重機槍對集中在中間的敵軍士兵進行掃射(機槍掃過,敵人成串倒下,戰士把這個稱為“一串紅”),迫使敵軍再次向兩側分散兵力;最後由事先安排好的反擊小組,從陣地兩側迅速出擊,將進攻的敵人包圍殲滅(戰士們稱之為“合花”)。
“三朵花”戰術,效率極高,40多人的8連,以傷亡16人的代價,阻敵兩天,打退了美騎1師一個加強團的進攻,斃敵800多名。美軍吃了大虧,叫來飛機,向我志願軍陣地扔下大量凝固汽油彈,我軍陣地立刻變成一片火海。在敵人飛機和大炮地輪番轟炸下,在聯合國軍坦克和步兵地持續衝擊下,我188師官兵頑強阻擊,打得異常艱苦,傷亡越來越大,到第9天,188損失超過三分之二,563團更是十不存一。
6月10日,187師進入陣地換下188師,阻擊陣地也只剩下了一小段,師長徐信感到壓力倍增,兵力不多(189師和187師阻擊時已經抽調了部分兵力),陣地所剩無幾,阻擊時間長(按志司命令還要阻敵6至10天),面對實際情況,徐信明白,守是無論如何也是守不住的,他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反擊。
軍長傅崇碧心裡也明白這一點,當徐信建議發起反擊時,他將全軍火炮集中起來,支援187師。6月11日凌晨兩點,63軍所有炮火開始射擊,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炮彈都傾瀉到美軍的營地裡,圍在外面的裝甲車和坦克,此刻卻成了美國士兵逃離炮火的障礙(晚上,美軍為了抵擋志願軍的進攻,將坦克和裝甲車放在外面構成一個環形防禦工事,士兵在工事內紮營休息)。炮擊還打中了美軍營地的儲備彈藥,引起的爆炸比志願軍的炮火更加猛烈,187師官兵趁機發動反擊,一時間美軍人仰馬翻,死傷慘重,被迫撤退。
6月11日,志願軍主力已經完成回撤任務,並在後方佈置了完整的防禦戰線,63軍接到志司的命令,撤出阻擊陣地,聯合國軍也停止了進攻。
一場阻擊戰,上去3個師,運用三套不同戰術,阻擊強大的聯合國軍整整11天,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既是經典也是傳奇。我志願軍廣大指戰員,為了堅決完成上級下達的任務,根據戰場實際情況,靈活選擇正確有效的戰術戰法,甚至針對敵人弱點,創造出新的戰術戰法,堪稱是戰爭上的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