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的夏天,中印間在東線爆發"洞朗對峙"。時隔3年,雙方又在西線阿克賽欽的班公湖地區發生嚴重衝突。這兩次事件有一個共同點:印度是挑事兒的一方。洞朗危機中,印度侵入毫無爭議的中方領土;而目前的班公湖對峙中,也是印度將公路修進了1962年中印戰爭後形成的實控線中方一側。很明顯,目前中印邊界問題上,是一種“印攻中守”的局面。
回顧歷史就會很清楚地看到,自1949年建國至今,在邊界問題上,從戰略層面講,印度一直是進攻的一方,而中國一直處於守勢。很多人會提到1962年的中印邊界戰爭,其實深究起來,那只是我們一次戰術上的“以攻為守”的反擊,奪取阿克賽欽,根本上還是為了更好地防守新藏公路,而非進攻。這就解釋了為何那次戰爭印度慘敗了,卻依舊不依不饒;為何我們大勝後,卻未乘勝追擊,而是主動收縮至有利於防守的地形。“印攻中守”的總體戰略態勢沒有變化,才是根本原因。
這種“印攻中守”的戰略態勢是怎麼形成的呢?答案要從中印爭端背後隱藏的歷史密碼中尋找。
印度古文明起源早於中國,恆河與印度河流域文明核心地區的面積與長江、黃河地區大體相當。後來的幾千年中,印度自雄於南亞,中國自雄於東亞,中間的青藏高原由於自然條件原因一直獨立於中印之外,自成一體,但由於地理的接近,印度文化對藏區的影響明顯大於中國。元代蒙古人進入藏區,但介入程度較低,即所謂的“金橋關係”。十六世紀初的明中期,印度被來自中亞的蒙古-突厥血統的遊牧民族征服,建立莫臥兒帝國(“莫臥兒”就是蒙古的意思)。明末漠西蒙古和碩特部的固始汗入藏。不久漢族被通古斯滿洲征服,建立滿清。這一階段彼此境遇相似,而西藏仍獨立於兩者之外。
差別出現在十八世紀以後,印度逐漸淪為興起的西方海洋帝國的殖民地,而滿清在雍正以後通過一系列措施,歷經一百多年的不斷滲透,取代和碩特和準噶爾蒙古人確立了對西藏的有效統治(駐藏大臣制度,金瓶掣籤制度,駐軍與平叛),至此西藏開始正式納入東亞秩序而遠離印度。1912年滿清退位,喀爾喀蒙古(外蒙)獨立,西藏半獨立(未公開獨立但高度自治),按照印度人的理解,這是滿洲征服者退出東亞秩序中心後西藏重新恢復了她此前幾千年中正常的的狀態:獨立於漢、印兩民族之間。這樣的狀態一直維持到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前,前後共40年。印度認為,漢、藏、印間的格局本該如此,而且由於印藏兩族地理、文化、心理上更接近,長期看和今天的不丹、尼泊爾等國類似,西藏早晚會融入印度主導的南亞秩序中。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1952年西藏和平解放,1959年西藏平叛,中國中央政府全面接管西藏,印度嘴上說不出什麼,但內心受到的衝擊可想而知——彷彿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子眉來眼去很多年了,眼看著就要嫁給自己時,卻被他人橫刀奪愛。從此印度心理失衡,對中國有了“西藏情結”。1959年達賴出逃,1962年就發生中印戰爭,這絕非偶然。印度所說的“來自中國的侵略”和自己”受害者“的想象並非始自1962年以後,而是開始於1952年的西藏民主改革。
至此,那個導致印度在對華關係上心理失衡的深層次根源形成了,歸結起來就是兩個字——西藏。
印度國土面積不到300萬平方公里。單西藏自治區面積就有120萬平方公里,再加上青海省的72萬平方公里和川西康區約25萬平方公里,則整個藏區近220萬平方公里,相當於整個印度面積的72%。 印度地處平原下游,藏區地處高原上游,居高臨下。西藏邊境距印度腹心不過三、五百公里,距離中國的腹心地區少說也在3000公里以上。可以說,從地緣政治角度說,中國擁有了西藏,就擁有了對印度的絕對的、難以撼動的戰略優勢地位。只要中國控制西藏一天,印度在南亞稱霸的既定國策就一天不可能真正實現,遑論做世界大國。誰掌控西藏,誰就握有隨時敲列印度的緊箍咒。中國擁有西藏,對印度而言,無疑是一種“不可承受之重”,令其念茲在茲,食不甘味,寢不安席。
對中國來說,已經佔盡優勢之下,只要守住這些優勢就足夠了,沒必要和印度糾纏,大事不吃虧,小事不計較。
對印度來說,就像一個被奪走心上人卻不甘心的失意女子,只要自己的心結不消失,就會一直與你糾纏下去,很煩人的。
一句話,中印爭端根子不在邊界問題,對這一點,我們必須有清醒的認識和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