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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秋,西北野戰軍在沙家店戰役、岔口追擊戰及清澗戰役中,連續殲滅了胡宗南部大量有生力量。我陳賽部又南渡黃河挺進豫西,威逼西安,使胡宗南進犯陝北主力劉戡部收縮在延安以南一線,再未能越過延安。為了鞏固後方,保證中央前委在佳縣的安全,掃清北線障礙,造成南下關中的有利形勢,彭總決定二次攻打榆林。

1947年10月27日,我西野大軍再次包圍了榆林城。

榆林告急,鄧寶珊心急如焚,四處求援。蔣介石遂令寧夏馬鴻逵全力援榆,傅作義也派出部隊配合夾擊,以求解圍。馬鴻逵在蔣介石嚴令之下,派出其主力整編第十八師之暫九旅、一六八旅、騎兵第十旅及馬全良保安第一縱隊等4個保安團,共10個步兵團、兩個騎兵團及特種兵約2.5萬人,由其次子、暫編第十八師師長馬敦靜指揮,於11月7日,由三邊的鹽池、定邊及寧夏銀川出動援榆。另派保安第二縱隊馬寶琳部兩個團協同三邊保安司令張廷芝部防守三邊。

馬鴻逵援榆部隊開始行進速度很慢,每天只走五六十里。

臨行時馬鴻逵曾給兩個兒子面授機宜:行軍要慢,能拖就拖,到目的地越晚越好;紮營要散,不要擠在一起;退兵要快,撤得越快越好。所以慢慢騰騰,走了4天才到伊盟烏審旗大圓圖一帶。蔣介石聞知,派飛機投書嚴責,“榆林有失,貴官父子應負重責”等語,這才沿“三馬路”加快了行軍速度。

西野開始攻打榆林時,彭總曾電示三邊分割槽要支援糧食,並派出部隊尾隨馬鴻逵援兵跟進,遲滯、襲擾、延緩敵人援榆;待西野主力與馬鴻逵部打響後,則應向敵後猛撲。

當時,三邊地委和軍分割槽司令部駐吳旗宗壇堵。經研究後,決定由三邊軍分割槽司令員兼政委郭炳坤、副司令員牛化東和我率領三邊地方部隊主力二團兩個營、三邊騎兵團及蒙漢支隊等部東進配合野戰軍攻打榆林。我們留了一個營駐在吳旗,防備馬鴻逵及張廷芝清鄉團襲擊我後方機關。我當時是三邊軍分割槽司令部參謀長。

我們從吳旗出發,經張家畔,進入毛烏素沙漠地區,沿著敵人援榆路線的巴兔灣、雷龍灣、紅石橋方向前進。敵人沿著紅柳河北岸走,我們順著南岸行進。行進中,敵人的飛機不時來偵察襲擾。蒙漢支隊的騎兵最怕飛機掃射,飛機一來,隊伍就亂,馬也跑散了,所以行進速度也很慢,和敵援兵相距約兩站路。

過了巴兔灣,於11月14日晚,到了雷龍灣大梁上時聽到東面的大炮聲響,這是我軍與馬鴻逵的援兵已經接火了。這時,我們即令騎兵團從雷龍灣過河,向袁大灘方向前進,15日我們率步兵從紅石橋過河,沿沙梁向東行進。

中午前後,部隊到了橫山境內的海流圖河,這是我的家鄉。郭炳坤司令員率部隊走在前邊,我和牛化東副司令員拉在了後面。這時實在餓的不行了,我們走進一戶老鄉家想要點吃的。我說我們是解放軍,實在餓的走不動了,給點吃的東西。老鄉說他們也沒吃的,也在捱餓呢。我又說:“我也是橫山本地人,我叫王子莊”。老鄉說:“聽說過你的名字,知道你是咱們這裡的人,平時我們請也怕請不到。”隨即熱情地端上來一碗煮洋芋黃蘿蔔說:“你們看,家裡只有這些東西,如果不嫌棄,就將就吃上點吧。”我一看,黃蘿蔔只有大拇指頭粗,洋子沒有雞蛋大。這一年陝北受旱,加上戰爭破壞,敵人的搶掠,老百姓生活相當困難。部隊也是以高梁、黑豆、南瓜、洋芋為食,食不飽腹。我忙說:“這就很好嘛。”吃了一點,我們就趕快去趕路。

這時,二團三營營長劉玉珠跑來報告,說前面發現一股來歷不明的隊伍,整整齊齊沿河向西而來,請示怎麼辦?我和牛司令員當即命令他:“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人,立即派出兩個連,一個連在前面截,另一個連從後面堵。南面臨河他跑不了,是敵人就消滅,要快!”劉營長立即就去執行了。

我們找到指揮所見到郭炳坤司令員後,郭問三營的隊伍哪裡去了?我說:“我派出去了,有新情況。”隨即向他彙報了情況,當時還急於前進,三營未來,只好等待。

等了很久,沒有訊息。到半後響,我又派徐子猶參謀長瞭解情況,徐騎了匹馬很快就回來報告說:“好訊息,三營抓了200多俘虜,還有馬匹、武器、望遠鏡,多得很。這是馬鴻逵的援兵在袁大灘被野戰軍打垮後,正往回逃跑,被我們抓獲了。”

原來,馬鴻逵的援兵趕到榆林西120裡的袁大灘時,14日晚遭野戰軍攻擊。15日上午向西北撤退,企圖繞過我軍包圍從東北面進入榆林。我軍發現敵撤退時,乘機向馬全良的保安第一縱隊發起攻擊,保四團基本被消滅,保六團馬春德部大部潰散。馬全良僅帶少數人逃回大隊。保四團團長弓長舒、團副衛哲正潰退下來後,收容了200人,與主力部隊失去聯絡,遂沿著原路往回逃,被我截住,弓長舒即令部隊繳械投降。

根據敵情的變化,我們當即決定二團兩個營沿海流圖河東岸就地散開,截擊馬鴻逵的援榆潰兵。雖然我們的指戰員當時都餓著肚子,但情緒非常高漲,連馬伕、炊事員都抓俘虜去了。那天晚上真是熱鬧,遇到潰兵,只要一喊,就都自動跑過來繳械投降。第二天天亮一集合,一下收容了1000多人,比我們的隊伍還要多。繳獲了抗日戰爭時期蘇聯援助的蘇式輕重機槍。新式水連珠步槍800餘支。俘虜的潰兵只要求給飯吃,他們知道我們的俘虜政策,個個非常聽話。因為俘虜太多,部隊無法收留,幸虧野戰軍四縱隊上來,我們就把大部分俘虜交給了他們,充實了野戰軍部隊的力量。我們接見了保四團團長弓長舒,後來釋放了他。

此次截擊的勝利,三邊部隊二團從俘虜中挑選了出身好、身體好的補充了幾百人,繳獲了很多武器,裝備了自己。到1948年3月間,在吳旗頭道川重新整編部隊時又分為兩個團,恢復了警三旅八團的建制。此間部隊經過“三查”訴苦的新式整軍運動以後,戰鬥力有了進一步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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