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蜷在床上開懷大笑過。

人到了一定年紀，情緒總是淡，周身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暮氣。迎面而來的人、擦肩而過的人，誰也不多留意誰，保持一個不被撞的距離，安全就好。

常聽人說情緒穩定好，如今知道了除了身體好，也沒什麼特別的好。凡事都樂意想開，其實無聊得厲害。

看著古墓裡的蓮花精，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產生了一陣直抵心靈的狂喜。

但我似乎明白了應淵這個萬年老神仙為什麼會為她種一池蓮花，下凡歷難時也要攥著一顆蓮種不肯放手。

有人點評“自古學霸愛上學渣是定律”，我在腦子裡打了一個問號。以我粗淺的閱歷來看，不是。

學霸會愛上學渣，除了有編劇的力量，學渣本人也一定存在某些動人心絃的美好力量。

愛裡面能夠稱得上定律的，唯有對美好的嚮往。我想編故事的本意之一，是鼓勵旁觀者去成為美好的人，絕非暗示人做個痴等學霸來拯救的學渣。

顏淡在天上時，我總覺得她是一個亮點太多的人，難以形容。

靈動、熱鬧、善良，好像每個詞單獨放在她身上都會顯得平庸，而彙集這些詞，又會一不小心就被冠以“傻白甜”的標籤。

我們生活在一個無規矩不成方圓的現實世界，行事難免權衡。因而在作品中，大部分觀眾都愛看快意恩仇、殺伐果決的角色，這在情理之中。

顏淡不屬於後者。

但我也從未覺得她是傻白甜。

應淵視角下的顏淡，天性純良，就跟四葉菡萏的屬性一樣：可以治癒萬物。

觀劇時她最打動我的地方，恰好也是她的治癒力。

尤其是在地涯時，她扶著應淵走到鞦韆邊，應淵大概是礙於自己命不久矣想跟她保持距離，剛開始有些彆彆扭扭。

而顏淡十分耐心，就像哄小朋友那樣溫語道：“你這個人，活了千百萬歲，可曾有一刻是真正開心過的嗎？不要再做帝君了，就做一個童稚小兒吧。”

此話一出，我瞬間感覺自己的心都化了。

畫面中銀杏樹下一雙人，蕩著鞦韆，時間變慢，應淵也漸漸有了笑顏。

我曾說，顏淡具備了應淵內心渴望卻缺失的那些特質，例如她的熱鬧和童心，如果不是束於“帝君”這個身份，應淵的本來面目大抵也是如此。

所以顏淡帶給應淵的初體驗就是讓他可以安心地做他自己，給了他一種完全被允許、被接納的感覺。

劇中的顏淡，經常消耗自己拯救他人，自摘花瓣、剜半顆心、替姐姐執行危險任務、替姐姐受雷刑……

而她知道姐姐的所作所為後，反應竟是先體諒姐姐、說“對不起”，很多人無法理解，說她聖母。

我想了想，“聖母”的本意也不是一個壞詞，表達的是人性光輝。聖母后面加一個字，才是極端的意思。

顏淡的善良超出了很多人的認知範圍，我戲稱她為“上古蔡文姬”——治癒力拉滿的活力美少女。

跟遊戲裡的蔡文姬一樣，“治癒”和“拯救”也是四葉菡萏一族刻進基因裡的使命。

每當提到“四葉菡萏”的時候，就會有人拿出姐姐作對比。

姐姐也是四葉菡萏。

可化人後，她們兩人的成長環境天差地別。

顏淡待在佛系的北溟仙君處，而姐姐的環境是畸形的，在嘲笑和打壓中長大，即便本性純良，也極有可能因為靈力弱心性不堅心生自卑，從而犯錯。

這裡沒有要替姐姐洗白的意思。錯就是錯。誤會妹妹、自私自利、不夠聰明、好心辦壞事，這個角色的確是不討喜。

但這是我們視角下的姐姐。

我們再看看顏淡眼裡的姐姐是什麼樣子。

稍微截取一段品一下：“為花時，都是姐姐為我遮風擋雨。”

六界之中僅剩的一株四葉菡萏，日復一日在池子裡搖曳、風吹雨打，漸漸並蒂雙花，這可能是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宇宙之大，唯你我相依為命”的感覺。

有一種說法是雙生花需要互相汲取精魂，最終結果是強的活下來、弱的枯萎掉。

我覺得不能把她們同時化人單方面地想成是顏淡讓著姐姐，而應該是她們互相保護，共同活了下來。

拋去天生的優勢，有可能也是因為姐姐不斷擋在妹妹前面，才讓更為稚嫩的她越發茁壯了起來。

這種真正的同氣連枝、互相供給的情分，從形態上看，比愛情更不可割捨。

在姐姐的愛護下長大，顏淡感念至深，她不願意讓姐姐不開心。在她心裡，她們是一體的，能跟姐姐像以前一樣相依為命就是最好的日子。

她時常逃學、不去考試、故意藏拙，在天界當了百年學渣，其實是不想跟姐姐形成競爭之勢。

此念過後，才是順應自己的興趣：

立志當一個話本家。

劇中有特寫鏡頭。

當她聽到別人說她是一強一弱中沒用的那個時，她也會難過。

所以她並不是沒心沒肺的傻，而是有自己的規劃：晉升不如姐妹重要。

實際上，從姐姐前期的表現來看，她也很寵妹妹。

她們兩個人中，姐姐是在外拼事業的那個，而妹妹是待在象牙塔裡的那個，姐姐除了有想出頭的私心，一部分原因也是希望自己強大後有能力保護妹妹。

對應顏淡說的，她的願望是讓姐姐當她的靠山、她負責蹭吃蹭喝。

顏淡受完雷刑，螢燈還想殺死她。

芷昔在暗處看著，我猜如果不是餘墨先出手救了顏淡，大概芷昔也會忍不住去救。因利益衝突而起了敵意，但她沒想過讓妹妹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顏淡的執念在於拉扯了幾世的情劫，芷昔的執念在於擺脫百年來一強一弱的心理陰影。

所以整體上，我雖不喜歡但也不討厭芷昔這個角色。我也不覺得顏淡是沒底線的那種聖母，她體諒姐姐的原因可以被合理解讀。

就像是我們十六歲的純白記憶裡，有那麼一個人，無關友情還是愛情，你總是考慮她比考慮你自己多一點一樣。即便最後她做了傷害你的事，你還是會忍不住心疼她。

另外，劇中借錄鳴之口表達了顏淡下凡前對她姐姐的態度：

“顏淡曾和我說，因為你是她最親的人，所以她無法原諒你，但她始終希望你能擺脫心魔。而你在她心中，你永遠都是那個強者。”

由此可見，她分得清感情和事實，有是非觀，也有自己的處事原則。

而她每次做出犧牲，也沒有以傷害別人為代價，這跟極端聖母有本質區別。

我曾經看過一部美劇，其中有一個令我印象深刻的極端聖母，為了救助不相干的人屢次犧牲自己人，這種無底線彰顯人性光輝的方式才邪門。

最近經常收到《沉香如屑》的大數據推送，看得人眼花繚亂。

有時也會看到有人比對錦覓和顏淡這兩個人設，每次看到，我的大腦都是空白的。也是當時愛過的劇，但錦覓具體是什麼樣子，我已經模糊。

而顏淡，我應該不會忘記，因為她是六界第一話本大家，這個職業帶給我的感受很特別，我偏愛對世界充滿好奇的話本家。

把關於顏淡的種種想完，應淵愛與不捨的原因也變得明朗。治癒、鮮活、自由，哪一樣都會讓經歷過的人忘不了。

如應淵送她下凡時說的 “你可在凡界，做一個自由自在的花妖。”

脫離了制度內的條條框框，琊瀾山的蓮花精活得很自在，雖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但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麼，身邊有一群如家人一般的朋友真心相伴，比待在天上快樂太多。

此前帝君應淵令我共情，我也沉迷於當“讀帝機”，但看著凡間的劇情，有那麼一瞬間我想過：就這樣結局也挺好。

凡間的顏淡，相比天上的顏淡，蠱惑我心的能量更強。

人世百態，生活缺愛，蓮花精毫無做作痕跡的“社牛”屬性太惹人愛。

以上文字僅代表我個人想法，不保證正確，請不要上綱上線。

無端謾罵，我會舉報。

祝週末愉快。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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