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是清河縣人,父親趙琦,在家中侍弄四五畝良田,農閒時也學習經營的技巧,走南闖北,做著些販賣布匹的生意,因此雖然算上不大富大貴,但也可以稱得上是小康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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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的母親馮氏,孃家還有一個弟弟,也就是青蓮的舅舅,名叫馮蘊,常年在湖南做生意,並且因此賺取了不菲的家業。
在青蓮十五歲這年,馮氏忽然生了重病,請了很多老中醫來看,湯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副,病情非但不見好,反而日益沉珂,眼瞅著就要不久於人世了。
馮氏自知命不久矣,將青蓮叫到自己床前,囑咐道:“我死以後,你父親肯定會再娶,沒孃的孩子,命運如同飄零在水中的浮萍,如果你也遇到了這種情況,可以去湖南找你的舅舅生活。”
馮氏說罷,從床底摸索出一個布包交給青蓮:“這是我平時省吃儉用攢下來的20兩銀子,你可以用它當做路費,娘死了不要緊,就是不要委屈了我的孩兒。”
話還沒有說完,已經帶著哭腔了,青蓮心中悲痛的難以言語,想要安慰母親的話語卡在喉嚨裡,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只能伏在床前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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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馮氏的生命終於還是走到了盡頭,將她安葬之後,趙琦果然又娶了一房妻子,是同鄉馬家的女兒。
馬氏生性善妒而且十分兇悍,對青蓮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趙琦在家的時候,尚且可以做做樣子,一旦趙琦離家去做生意,就指使青蓮做下人做的髒活累活。
不僅如此,馬氏讓青蓮一個人睡在柴房冰冷的地板上,把她當成奴僕一樣養活,給她吃最差的飯菜,卻要求她每天挑兩缸水,如果完不成就用鞭子抽打她的身體,以至於青蓮身上經常是青紫相間的。
後來馬氏更加視青蓮如同眼中的鋼釘,肉中的尖刺,半刻鐘也容不下她,趙琦又經常在外奔波,沒法庇護青蓮。
青蓮實在是沒有辦法繼續在家裡待下去了,就跑到母親的墳頭痛哭了一場,然後給父親留下了一封書信,自己則帶著母親留下的銀兩出發去找舅舅去了。
在快到達湖南的時候,青蓮遇到了一具骸骨,孤獨地裸露在樹林裡,青蓮想起自己的遭遇,忍不住流淚道:“白骨啊,白骨,你死後沒能入土為安,想必也跟我一樣無家可歸吧。”
哭完以後,青蓮找來一些工具,挖了一個坑,將骸骨給掩埋了,然後擦乾了眼淚,繼續趕路,就這樣前前後後長途跋涉了半年左右,終於來到了湖南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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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打探之下,青蓮找到了舅舅的居所,馮蘊得知青蓮的遭遇,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要帶她回去找趙琦要一個說法,在青蓮的百般請求下才終於作罷。
馮蘊對青蓮說:“孩子,你就安心在舅舅這裡住著吧,有舅舅一口吃的,就絕不會讓你餓著。”
青蓮聞言十分感動,就在湖南住了下來,可他不知道的是,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性,他的舅舅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良善之人了。
當年,馮蘊帶著五百兩銀子來到湖南,準備大展身手,馮隕很有經營的頭腦,凡是他所囤積的貨物,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漲價,凡是他所拋售的東西,又會在很短的時間裡降價。
靠著低價買入,高價賣出的便宜,不過兩三年的時間,馮蘊就已經成為了當地小有名氣的富商了。
可俗話說“出頭的櫞子先爛”,馮蘊不知道的是,初出茅廬的他早就被當地的惡霸黃天虎給盯上了,在一次外出採辦的時候,途徑一處樹林,姜天虎帶人綁架了馮蘊,並威脅他每個月上供一千兩白銀作為保護費。
一千兩白銀,足夠一個普通家庭生活好幾年了,馮蘊怎麼捨得,可黃天虎可不管那些,留著手下對他拳打腳踢,逼迫他答應,如若不然,就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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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危急關頭,突然閃身出來一名俠客救下了他,與黃天虎的手下打作一團,眼瞅著俠客將手下都打翻了以後,黃天虎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一刀貫穿了他的後胸,俠客瞬間倒地不起。
黃天虎見真的鬧出了人命,也不敢久留,連忙帶著手下跑了,馮蘊去試探了一下俠客的鼻息,發現他已經死了,因為害怕惹上人命官司,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竟然不講武德的跑了。
事後,馮蘊因為害怕引來黃天虎的報復,竟然主動找到他說和,在中間的調和下,最終兩人達成了約定,馮蘊每個月交給黃天虎三百兩銀子,黃天虎則向馮蘊提供一定的保護。
因為害怕馮蘊會因為殺人的事情拿捏自己,於是黃天虎要求讓自己的兒子和馮蘊的女兒定下娃娃親,馮蘊為了生存也咬牙答應了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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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兩家的孩子都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黃天虎最近開始頻繁派人來催親了,馮蘊因為不想女兒就此踏入虎口,因而才一直推辭,如今正好趕上青蓮來投奔,馮蘊眼咕嚕一轉,計上心來。
幾天之後,馮蘊找到青蓮說道:“青蓮啊,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舅舅為你說了一門上好的親事,是黃老爺家的少爺黃霸,要是你沒意見的話,過幾天找個良辰吉日就成親吧!”
青蓮聞言心中一驚,本以為才脫離虎口,沒想到又進了狼群,那黃霸她來的時候也隱隱聽說過,是當地的一惡,藉著老爹的威勢,姦淫擄掠無惡不作,如果嫁給了他,那這輩子算是完了。
青蓮委婉地拒絕道:“成親的是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敢自己輕易做決定,不如我先回去問一下父親吧?”
馮蘊說道:“難道舅舅的話就不算父母之命了嗎?有我替你做主,趙琦也不能說什麼,這樁親事就這麼定了,你準備一下,這幾天就嫁過去了。”
青蓮還想再辯駁,馮蘊卻已經完全顯露出兇惡的面孔,命人將她關進房間裡,嚴加看守,不准她踏出房門半步。
青蓮心中苦不堪言,已經斷絕了繼續活下去的信念,準備以死明志,就在她剛掛好白綾的時候,一個身著藏青衣服的男子突然進了門,將她從白綾上解救了下來。
這男子劍眉星目,面容俊朗,對著青蓮說道:“姑娘何必要尋死覓活呢?在下張慶豐,願意護送姑娘出去。”
青蓮心中一驚,哭著說道:“外面的看守這麼嚴格,我們怎麼能出去呢?再說,我的繼母不能容忍我,我的舅舅又試圖將我將我嫁給惡人,這普天之下,哪還有我的容身之地,不如死了乾淨!”
張慶豐拱手說道:“人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你就這樣死了能有什麼裨益呢?再說事情還沒有到蓋棺定論的時候,你先跟我走,我自有幫你的法子。”
張慶豐說罷,拉著青蓮的手就往外走,原本被銅鎖關嚴的門被他輕輕一推就開了,兩人坦然地走了出來,門口的家丁就像是沒有看見一樣,任由他們離開。
張慶豐帶著他來到了一處別院,青蓮懷疑他不是人類,於是警惕地詢問他,張慶豐絲毫也不避諱,還對著青蓮長鞠了一躬,然後才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張慶豐就是那個拯救馮蘊,被黃天虎所殺的俠士,他捨身救了馮蘊,沒想到卻落了個暴屍荒野的結局,心中的怨氣滋生,所以才飄蕩一直在人間。
直到青蓮的出現,才讓他得以入土為安,因而從那個時候七,他就默默地守護在青蓮身邊,以避免她受到其他傷害。
當他得知青蓮是馮蘊的外甥女的時候,心裡其實已經放下了對馮蘊的恨意,準備自此消散在天地間,但沒想到馮蘊心腸竟然如此歹毒,要把青蓮嫁給黃霸,逼得青蓮要一死了之,這才現身救出了青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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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慶豐擔心自己會嚇到青蓮,試探性地說道:“你不要害怕,我雖然已經不是人類了,但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青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害怕,張慶豐又說道:“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蒐集黃天虎和馮蘊犯罪的證據,早就已經拿到了如山的鐵證,如果你願意,我們就可以將這些證據全部交給官府。”
青蓮有些猶豫,馮蘊畢竟是自己的舅舅,如果就這麼告了官,恐怕等待他的將是漫長的牢獄之災,想到這裡,青蓮說道:“我想去勸勸舅舅,讓他能夠改邪歸正。”
張慶豐點頭答應了,青蓮於是再次來到了馮蘊家裡,此時馮蘊正在因為青蓮的出逃而大發雷霆,要求家丁和僕人掘地三尺也要將青蓮給抓回來。
此時青蓮正好闖了進來,張慶豐大喜過望,急忙讓家丁把她抓起來,免得她再次逃跑,不過青蓮卻很鎮靜,說道:“舅舅不必如此費事,我既然回來了,就沒有準備跑,只是有幾句話想跟你單獨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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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慶豐聽到青蓮的話,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想了一會兒,擺手屏退了家丁,然後說道:“你有什麼想說的,說說吧。”
青蓮說道:“舅舅,您還記得十八年前,在城西門五十里的小樹林,曾經有一個人為了救你而死嗎?”
張慶豐的瞳孔驟縮,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青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舅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不重要了,有人交給我一些東西,請舅舅過目,如果您願意自己去報官,當然是最好不過了,如果你不願意去,那人自然會替你交上去!”
張慶豐接過青蓮手裡的東西,翻開一看,裡面一樁樁一件件,全是自己這些年與黃天虎的利益往來,還有黃天虎所犯下的惡事,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說道:“好啊,很好,我自己會去的。”
青蓮這才滿意地離開了,第二天一早,馮蘊直接越過縣衙,到了府衙之上,將所有的證據全部交給了知府大人,因為黃天虎之所以能夠橫行鄉里,跟縣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自己本來早就想搞倒黃天虎,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又懼怕縣令的威勢,才沒有這麼做。
知府大人素來剛正,嫉惡如仇,凡是到了他手裡的案件,從不往下派放,全部都親自審理,接到馮蘊的狀子以後,直接將黃天虎和當地縣令一起拿了進來。
面對如山的鐵砧,兩人無法辯駁,縣令被奪去了頂戴花翎,提請刑部審理,而黃天虎則直接被判處死刑,當地的百姓一看黃天虎倒了,紛紛湊在一起,將黃霸也告上了公堂,知府將黃霸打了五十大板,家產全部查抄充公,又將他流放到邊疆去服兵役。
至於馮蘊,因為沒有過於惡劣的情節,而且主動報案,態度良好,因此只被判處了一年的監禁。
此後,張慶豐帶著青蓮返回了家,此時趙琦已經將馬氏趕走,另娶了一房小妾,四處打探青蓮的消息,眼見青蓮返回,喜不自勝,趕緊將她迎進了家。
青蓮高興地想拉著張慶豐介紹給父親,可一轉眼,張慶豐已經消失不見了,青蓮悵然若失,似乎丟了生命中極其重要的一樣東西,有些失魂落魄,趙琦見他這個樣子,也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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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張慶豐再次出現,青蓮從床上一躍而起,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詢問他去哪裡了,張慶豐說道:“我不過是一縷怨念,此時大仇得報,我也該消散了。”
青蓮聞言,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青蓮早就對張慶豐產生了濃厚的感情,詢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留下來。
張慶豐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我現在這個樣子,陰氣太重,不能與你結合,不過在我心裡早就將你當成是我的妻子了,其實我十八年前就已經轉世了,是劉御史家的二兒子劉慈。”
“因為我的靈智在這縷怨念之中,所以劉慈現在還是痴痴傻傻的,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嫁到劉府,成親的時候把這根紅繩套在他的脖子上,我就會回來了!”
張慶豐說著,拿出一根紅繩交給青蓮,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隨即就消散了。
此時劉家正在忙著給傻兒子劉慈說親,雖然是官宦之家,但是劉慈如今十八歲了,心智還只有兩三歲,連男女都分辨不出來,根本沒有哪家的女兒願意嫁給他,這可把劉御史給愁懷了,四處託媒婆說親。
青蓮於是主動透露出要嫁進劉家想法,媒婆忙不迭地就告訴了劉御史,本來趙琦對這樁婚事是堅決不同意的,青蓮悄悄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趙琦這才半信半疑地答應了下來。
劉御史聽說有人願意將女兒嫁過來,當即就派人送來了豐厚的聘禮,成親的時候,青蓮透過蓋頭,偷偷看向劉慈,只見他除了傻笑之外,眉眼之間還真有一些張慶豐的影子。
到了洞房花燭,劉慈纏著她玩耍,青蓮掏出紅繩子,綁在了劉慈的脖頸上,溫柔地說道:“相公,我終於又嫁給了你一次。”
剎那間,劉慈的腦海中各種記憶紛至沓來,他的眼神逐漸開始清明,再望向青蓮的時候,已經是飽含深情了,溫柔地抱住青蓮,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了,此處略去三千二百字。
第二天一早,劉慈帶著青蓮去向父母問安,劉御史見傻兒子突然聰明瞭起來,忍不住考校了他一番,驚喜的發現劉慈的經史子集無一不精,就像是浸淫了數十年的老儒生一樣。
劉母激動地握住青蓮的手:”好媳婦兒,你真是我們家的福星啊!,以後我一定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你好。“
此後,青蓮就跟劉慈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後來劉慈參加科舉考試,在三十歲的時候進士及第,官一路做到了二品,青蓮也被加封為二品誥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