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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被誤解的 “惡之花” 與 “影子騎士”

重讀《白夜行》時,我總想起大阪道頓堀那家倒閉的 “桐原當鋪”。2006 年日劇版開播至今,關於雪穗與亮司誰更悲慘的爭論從未停歇。有人說他們是 “槍蝦與蝦虎魚” 的共生體,有人視之為 “絕望的雙生花”,卻鮮少有人追問:這場跨越十九年的黑暗童話裡,究竟誰的人生被碾成了齏粉?

二、雪穗:被獻祭的童年,被詛咒的靈魂

1973 年那個飄雪的聖誕夜,西本雪穗目睹母親為 100 萬日元將她賣給桐原洋介。這個細節在 2011 年電影版中被處理成雪穗隔著門縫的淚眼 —— 當同齡女孩還在期待聖誕老人時,她已被迫用身體丈量成人世界的醜惡。

原著伏筆

  • 初中時被拍裸照的藤村都子,傷口位置與雪穗養母唐澤禮子發現的 “舊傷” 完全一致
  • 大學時期江利子遭遇的侵犯,手法與當年寺崎忠夫車禍現場的精液檢測報告高度吻合
  • 雪穗對筱冢一成說 “我的天空裡沒有太陽” 時,手裡正握著母親自殺時穿的紅色毛衣

這些線索指向殘酷的真相:雪穗從未擺脫 “被物化” 的命運,她將曾經加諸自身的暴力,變成了保護自己的鎧甲。就像 2018 年東野圭吾在採訪中提到的:“她不是施暴者,而是學會了用施暴者的方式呼吸。”

三、亮司:弒父的天使,困在通風管的永恆少年

亮司的悲劇始於 11 歲那把剪刀。當他從通風管道滑下時,不僅殺死了父親,也殺死了作為 “人” 的溫度。2015 年 NHK 紀錄片《東野圭吾的創作秘密》中,道具組復原了那把帶血的剪刀 —— 刀刃弧度與亮司後來製作的剪紙圖案驚人相似,暗示他將暴力轉化為 “藝術” 的代償心理。

關鍵細節對比

時間節點亮司行為雪穗行為
1973 年躲在圖書館剪紙教亮司圖書館剪紙教亮司摩斯密碼
1977 年製作假銀行卡偷生母日記
1981 年潛入醫院修改病歷設計讓養母 “自然死亡”
1992 年用剪刀自殺一次都沒有回頭

這個始終穿著灰色連帽衫的男人,終其一生都在償還父親的罪孽。就像他送給友彥的那把剪刀上刻著的 “R&Y”,不是 “雪穗與亮司”,而是 “救贖與懲罰”(Redemption & Punishment)的縮寫。

四、被遺忘的受害者們:唐澤禮子之死與江利子的新生

當讀者為男女主的命運唏噓時,那些被波及的配角才是真正的 “時代犧牲品”:

  • 唐澤禮子:這個收養雪穗的茶道老師,至死都握著女兒送的珍珠項鍊。2010 年南韓翻拍版特別增加了禮子在雪穗婚禮上偷偷哭泣的鏡頭 —— 她早就識破了養女的謊言,卻選擇用死亡為她掃清障礙。
  • 川島江利子:雪穗唯一的朋友,在經歷侵犯後剪掉長髮成為普通主婦。2017 年東野圭吾在《讀賣新聞》訪談中透露,江利子的原型是他初中時被霸凌的女同學,“她本來可以成為畫家的。”
  • 筱冢一成:全書中唯一看透雪穗真面目的人,卻因此失去了愛人與家族信任。他在結尾說的 “她其實想被愛”,道破了所有人的困局。

五、終極答案:被昭和時代吞噬的普通人

如果跳出個體視角,會發現《白夜行》是一部昭和末年的社會浮世繪:

  • 1973 年石油危機導致的經濟蕭條,讓西本文代不得不賣女求生
  • 1985 年《廣場協議》引發的泡沫經濟,催生了亮司的金融犯罪
  • 1995 年阪神大地震前的社會焦慮,貫穿了整個故事的黑暗基調

就像東野圭吾在《惡意》中寫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惡,只有未被看見的傷。” 那些在書評區爭吵 “雪穗是否愛過亮司” 的讀者或許忘了:當一個 11 歲女孩被迫用身體換錢,當一個男孩親眼看見父親性侵好友,他們的靈魂就已經死在了 1973 年的大阪。

在永夜中尋找微光

去年我在東京國立新美術館看到《白夜行》主題展,玻璃櫃裡陳列著雪穗的白色手套與亮司的剪刀。解說詞寫著:“他們不是惡魔,而是被惡魔吞噬後,學會了惡魔語言的孩子。”

或許真正的受害者,是所有在時代洪流中無法選擇的普通人。當我們為角色命運落淚時,也是在祭奠自己生命中那些沒能說出口的 “對不起” 與 “謝謝你”。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誰又不是一邊舔舐傷口,一邊假裝正常地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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