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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和植物有著“相愛相殺”的關係,而且早在人類出現之前,它們就已經共同演化了許久,舉個例子,在恐龍時代的末期,氣候、環境、地殼都在發生變化,動物和植物都進入了高速演化的時期,被子植物為了避免被昆蟲過度啃食,擁有了有毒的“生物鹼”,這給以被子植物為食的三角龍帶來了消化難題,科學家在三角龍化石上發現了器官異常和蛋殼變薄等問題,很可能就是生物鹼毒素造成的,雖然不至於直接導致三角龍的滅絕,但可以推測在遭到小行星撞擊前,一些素食恐龍的日子已經不太好過了。

當然,大部分情況下,動植物還是能夠協作共生的,比如我們熟知,花朵需要昆蟲授粉,就會釋放獨特的氣味吸引昆蟲;種子需要動物協助傳播,就得好吃沒有毒。比如猴子很喜歡吃酸酸甜甜的野葡萄,吞下的葡萄籽無法消化,便會在猴子們的腸道中暫存一小段時間,直到它們便便時,才會被排出體外,這些沒消化的葡萄籽對於猴子來說是“廢物”,但是對於野葡萄來說那就是生存的希望,猴子不僅無意中種下了野葡萄的種子,還順便施了一把肥,有助於野葡萄在更廣闊的地方生根發芽、存續繁衍。

在我們的觀念中,動物很容易由於食物匱乏而瀕臨滅絕,比如7700年前滅絕的大角鹿,曾經廣泛分佈在歐亞大陸,但是隨著氣候變化,森林變作苔原,依賴樹葉為食的它們逐漸無食可吃,最終從地球上消失。那麼反過來,如果是幫助植物散播種子的動物滅絕了,那植物是不是也會走上末路呢?答案是肯定的,比如蜜蜂滅絕對很多依靠它們授粉的植物來說都會是個災難,又比如一萬年前牛油果就曾經因為大地懶的滅絕而差點兒隨它而去了。

大地懶體型巨大,生活在中南美洲的熱帶森林中,從化石推測它們的體重能夠達到5噸,像不少動物界中“吃素的大個頭”一樣,大地懶也是個食草動物,牛油果就在其食譜上。與大地懶同期生存在中美洲的牛油果同樣是個大個頭,尤其是它們的果核,佔了整顆果子的一半左右,而且這些果核帶著苦味,並不能食用。對於很多體型較小的動物來說,並不會選擇以牛油果為食,一來它們無法將碩大的牛油果核整顆吞下去,二來如果將果核咬開,又要忍受滿嘴的苦味,因此只有類似大地懶這種體型較大的動物才會選擇食用牛油果。

1982年,進化生物學家丹尼爾·詹森據此提出,牛油果和大地懶這樣的大型食草動物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共同進化,二者達到了完美的平衡,大地懶幫助牛油果散播種子,並獲得了穩定的食物來源。又由於大地懶便便中的牛油果種子要發芽,需要充足的陽光,但是在茂密的熱帶雨林中,陽光會被鬱鬱蔥蔥的植物遮擋而無法直達地面,只能依靠大果核為種子提供生長所需的能量,因此當大地懶的體型逐漸變大時,牛油果的果核也在隨之增大。

但是當氣候變化和人類踏足中美洲共同作用時,情況就會發生改變,原本的平衡也會被打破。一方面,氣候環境的改變引起了大地懶生存地的改變,另一方面人類捕食大地懶造成其種群數量的減少。到1萬年前,南美洲的大地懶便已滅絕,牛油果也變得岌岌可危。

本來大地懶和牛油果的故事到此就都要畫上句號了,大地懶和牛油果雙雙滅絕,但是後者卻因為人類的食用“因禍得福”。沒有什麼是人類不吃的,因此在捕食大地懶的同時,牛油果也為人類所食用,目前發現的最早的人類食用牛油果的遺蹟正是在9000到10000年前,那時候的人類已經熟練使用各種工具,自然能夠巧妙地去除牛油果的果核,而且有意無意中人類發現,埋進土裡的牛油果果核能夠長出新樹,在隨後的時間裡開始了人工種植牛油果的歷程,完成了對野生牛油果的馴化,牛油果也因此逃脫了隨大地懶滅絕而滅絕的命運。

雖然人類在牛油果的繁衍中起到過重要作用,但這並不是說人類可以在吃上“百無禁忌”,也不是為了給人類將物種吃滅絕的行為找理由和藉口,只是提醒自己,人類的行為和自然的力量比起來小之又小,每一種平衡被打破,都意味著一連串的變化,這些變化中生命有生有死、有來有往,而我們也只是過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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