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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ndy說:

如果是神奇的鐵粉,可能在我的文章裡看到過我們家的這隻叫笨笨的鬆獅狗。

上個禮拜,我們全家忍痛決定,給他做安樂。因為一個月前,13歲的笨笨被診斷出腫瘤,腹水嚴重,腿部出現轉移,醫生說,它有貧血,手術會很危險,配了一些止疼藥和營養素,說好吃好喝伺候吧,13歲已經是大狗狗裡的高齡,後面如果需要,可以安樂死,減少痛苦。

一個月後,笨笨忽然就走不動路了,有一次,他趴著睡的時候連翻身都翻不了,痛苦地喊我幫他翻身。我們知道他在忍受著痛苦,可是都下不了決心給它安樂,尤其是我爸,13年來幾乎都是他在主要照顧,怎麼可能自己把它送上手術檯。

可是看著它的眼神日漸暗淡,以前圓滾滾的身體瘦得皮包骨,上週四吃晚飯的時候我爸自己提出,明天我想送笨笨去安樂。

飯桌上大家沉默了一會,我說,那就明天吧。土根可能並不懂什麼是安樂,我們也沒有給他解釋。

我心裡想著,明天土根回家沒見到笨笨,該怎麼跟他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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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是08年冬天來到我們家的。與其說是我選擇了它,不如說是它選擇了我,因為當時我去買狗狗的時候,在一群鬆獅裡面,它第一個朝我搖搖擺擺地走來,撞進我懷裡,胖乎乎的腦袋簡直萌化了。

我心裡已經給它起了名字,看你傻乎乎的,就叫你笨笨吧。

笨笨不知是“名副其實”,還是忠心耿耿,13年裡只認得我們一家三口,其他人都不能靠近,後來土根到來,它並不是很開心,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外來者”。土根倒是一直說,一家人就是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和笨笨。

不過笨笨在一些關鍵時刻也很“聰明”,每次家裡有人吵架,它會上躥下跳著急地把人推開;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平時懶懶的它會主動投懷送抱逗你開心;雖然不怎麼喜歡土根,但是在土根偶爾耍壞拔它毛拉它尾巴的時候,它也僅是冷漠躲開表示抗議……

它見證了我從初入工作到結婚生子的13年,我也看著它從一個胖寶寶,出落到強壯的大小夥子,再逐漸消瘦衰老……雖然中間我有在國外的時光,可是每次打電話回家,都要問問笨笨,和笨笨影片一下。

狗狗衰老的速度就像人一樣,是忽然老下去的。就在幾個月前,我們還帶著笨笨去茶園玩,那時候他還能跑幾步,可是幾個月後,就忽然走不動了。誰都不會想到,那是最後一次全家齊鼓囊囊地去旅行。

2

決定去安樂的那天早上,我爸給他吃了些牛排。

我爸說,好了,我們走了。我媽一下子就哭了,一早上誰都沒提這個事,只是在等時間一點點過去。

我們送它到電梯口,我拍拍笨笨的腦袋,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哽咽出一句,笨笨,你太棒了。

其實我是想說,這13年你陪伴我們的時光,太棒了;你給我們帶來那麼多的歡樂,你太棒了;哪怕到生命的最後時刻,你也沒有在我們面前表現出太多的痛苦,雖然醫生說,其實它在忍受痛苦,你太棒了……

我讓我媽別哭了,不要讓笨笨難受吧。

我不知道我爸接下來一個人所面對的是怎樣的分離的痛,我和我媽畢竟都沒有勇氣去醫院。我爸回來後,眼睛是紅的,我和我媽看了我爸一眼,也都哭了。

我問我爸,最後跟它說什麼了嗎?

老爸說,還能說什麼,醫生帶去手術室,我也不能進去了。後來寵物殯葬的車來接笨笨,說會有一個體面的告別儀式。

我沒有再問細節,想到藥物注射進笨笨身體的那一刻,我就無法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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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平靜下來,我才想到去百度一下“寵物安樂死是否痛苦”,看到的答案是,正規醫院的獸醫,會在確定寵物無法救治時才允許使用安樂死,先給寵物麻醉,然後打入安樂的藥物,寵物是不會經歷痛苦的。但如果有些不良醫院為了減少成本不打麻醉,直接打入藥物,寵物會經歷疼痛和抽搐。

我有點後悔沒有提前去弄清楚這家醫院進行安樂的步驟,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是家附近比較大的一家正規寵物醫院,十幾年來醫生也都認識笨笨,應該不會為了成本而做不合規的事。

後來我和一位獸醫朋友聊,他說,一般大的寵物醫院都是合格的,獸醫本身也都不願意給小動物安樂死,更不會願意看到它們經歷痛苦,所以不用擔心了。

3

當天土根回家,沒看見笨笨,他似乎知道什麼,說,笨笨死了嗎?

我說,是的。

土根說,他是生病了嗎?

我說,是的,醫生說它老了,病了。

我原本以為土根會問怎麼死的,還在想怎麼解釋“是我們決定讓它安樂死”,但土根沒有問下去,他說,我會想笨笨的。

其實我心裡是有一個疑問的,我們到底有沒有權利決定寵物的生死,如果讓笨笨在家裡走完全程,是更正確的選擇還是會讓它經歷更多的痛苦?

但是現在,這些疑問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我們全家已經做了這個艱難的決定,只有一起面對。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們聊起笨笨,我媽說前兩天我摸它的時候還對我笑了一下;

我爸說,它每天都要等我睡覺了才會睡,總是等著我;

我說它剛來的時候是冬天,感冒了拖著兩條大鼻涕,可憐兮兮的樣子還在眼前。

土根說,我們現在就再去買一個笨笨吧……

“不養了,不養了。”我爸連忙說。

守著這些美好的回憶,就夠了。

Cindy最後說: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關於寵物的記憶吧?也都經歷了各式各樣的離別。寵物真的就像家人一樣,它對你的忠心和愛是單純和無限的,我很難想象有人會拋棄自己的寵物。即便在懷孕的時候,只要給它們做好體檢打好疫苗,貓咪的話保證沒有弓形蟲,就不需要和自己的寵物隔離。

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善待小動物們,因為在它們眼中,你就是全世界。

笨笨的骨灰後來我們做成了晶石,會一直放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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