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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揚

2020-8-6 10:34

皮皮喜歡養小動物。阿貓阿狗需要陪伴照顧,家裡條件不允許,只能養殺傷力比較小的動物。思來想去,最後選擇了虎皮鸚鵡。這兩隻鸚鵡來到我家的時候,還是比較幼稚呆萌的雛鳥,賣鳥人說不足兩個月。如果我們好好培養,它們倆會和我們很親。於是,我們興高采烈地把這兩隻小傢伙帶回了家。在從紙盒子轉移到鳥籠裡的過程中,其中一隻藍鼻子猛地咬了皮皮一口,以迅雷不急掩耳盜鈴之勢掙脫皮皮的小手,在家裡上下翻飛。另一個只白鼻子一看,也是在籠子裡掙扎大叫,企圖掙開籠門,逃之夭夭。霎時間,家裡塵土飛揚,一地鳥毛。皮皮舉著自己的小胖手嚷嚷著:“媽媽,你看,它那個勾勾嘴把我手咬了個坑……”我還覺得皮皮危言聳聽,一個小小的鸚鵡能有多大的勁兒。本想著既然它們初來乍到,跑出來了就跑出來了吧,在家裡撒撒歡也挺好。腦袋裡幻想的是:鳥和人的和諧共處畫面,甚至還有我們吃飯它落肩頭的美好暢想。誰曾想,藍鼻子站在空調上,屁股一撅,“啪”一坨鳥屎順著空調花落在地。“啊~~~太煩人了,趕緊抓住它們!”胖哥得令,立刻開始抓鳥。幸虧家裡有漁網,胖哥三下五除二就扣住了這個藍鼻子,剛剛用手握住它,就看胖哥猛地一甩手:“哎呀我去!咬人啊!”藍鼻子拍打著翅膀,大叫著再次飛上空調。胖哥舉著肉饅頭一樣的手給我和皮皮看,果真,一個小坑歷歷在目。一陣翻箱倒櫃,胖哥找出了一副橡膠手套,穿戴整齊,大網一揮,這一次正好扣住藍鼻子。有橡膠手套的助攻,任憑藍鼻子拼命掙扎,大喊大叫,到處啃咬,也都無濟於事。順利收編兩隻小鸚鵡後,皮皮開心得不得了,自己唸叨著,要每天陪著它們,做它們的好朋友,期待著有一天,能出現馮驥才老先生筆下《珍珠鳥》的那和諧一幕。

這兩個小傢伙每天必做四件事:罵架,扯毛,揚糧,甩粑粑。每天天一亮,它倆就開始互相罵架。你一言我一語,一聲高過一聲,一嗓子尖過一嗓子,一句長過一句。有時候,叫聲像一串水泡,咕嚕嚕咕嚕嚕在嗓子眼滾動,最後“嘎”一聲破裂;有時候,叫聲像潑婦罵街,變調急速,語氣急切,突然“呀”一聲嚇人一跳;有時候,像對口相聲,一方捧哏一方逗,抑揚頓挫,不亦樂乎。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叫聲奇大,隔著房門都清晰可聞。我曾深度懷疑,是不是天天把它們放在陽臺上,受到小區裡家賊的影響,叫聲才這麼粗糲霸道放蕩不羈。要是天天接觸金絲雀,它倆能不能叫的斯文點?有時候,兩個叫著叫著,就湊在一起,開始耳鬢廝磨,互相理毛。我給你細細理,你幫我慢慢梳。藍鼻子用小小的勾勾嘴耐心的梳理白鼻子腦門上的羽毛,白鼻子用小小的勾勾嘴細心的梳理藍鼻子後腦勺上的羽毛,兩個你儂我儂,儼然一對情侶。可是帥不過三秒,梳著梳著藍鼻子忍不住就開始“嘰嘰嘎嘎幾噶幾噶嘰嘰嘎嘎嘎嘎嘎……”白鼻子不耐煩扭頭躲避,藍鼻子還得跺著小碎步往前湊湊,小勾勾嘴非要戳在白鼻子耳朵邊,繼續嘰嘰嘎嘎。白鼻子忍無可忍,順勢一腳,藍鼻子就被踹翻在地。耳根子短暫的情境一分鐘,藍鼻子像個猴子一樣順著籠子往上爬,腳蹬著,嘴勾著,三下五除二爬回原處,繼續把臉杵在白鼻子耳邊……一整天,它倆都不知疲倦的大喊大叫,互相罵架,有時候甚至大打出手,全家不得安寧不說,籠子邊動不動就是鳥毛一地。這兩個小傢伙初來是冬日,春天到了,它倆可能想換個薄衣服,每天都從身上拔毛,那些細細軟軟的翠綠色絨毛,經常飛的到處都是。每次掃地,必然是漫天飛舞,極難收拾乾淨,甚是討厭。後來,我發現地上不僅有軟軟的“內衣”,還有很多帶著花紋的“外褂”,甚至還會掃到長長的尾羽,難道它倆焦慮了?我們不得不留心觀察起來。原來,掉下的羽毛有一部分是自己扯下來的,也有一部分是互相理毛掉下來的,結合它們倆每天唧唧嘎嘎的精神狀態,初步診斷:扯毛純屬沒事閒的。

籠子裡有一個糧食碗。為什麼用碗而不是原來的糧食槽呢,因為考慮到它們倆胃口好食量大,而且吃的都是帶殼的穀物,還是碗比較合適。這兩個小傢伙很能吃,每次把糧食碗裝滿放進去,它倆都馬上爬到碗邊,腦袋一探一探的,尾巴一撅一撅的,小嘴巴往糧食裡啄一下,一顆瓜子就進了嘴,再咔咔咔翻滾幾下

,一個空殼就脫了出來。那速度絕對比老太太剝瓜子快多了。有時候,兩個小傢伙對上眼了,還互相吵上幾句,甚至動起嘴來,非把其中一隻攆跑了自己吃獨食。吃的開心了,藍鼻子常常忘我的跳進糧食碗,抬著小腦袋,伸著脖子,一隻小腳丫杵在糧食裡,另一隻小腳丫像划船一樣在糧食裡嘩啦啦刨上一下,再低頭翻出一顆糧食啄進嘴裡,完全無視自己的小短腿已經揚出去一把糧食。這就引來了很多麻雀,嘰嘰喳喳圍在籠子邊撿漏。

每次開飯,陽臺都熱鬧非凡。鸚鵡在籠子裡揚糧,麻雀們在籠子外撿漏,叫聲此起彼伏,一片異樣的祥和。每次飯後,陽臺必定一片狼藉,穀殼,鳥糞,鳥毛,到處都是。每次收拾殘局的都是我,每每此刻,我必然是憤然抱怨,忍不住對著這兩個小傢伙一頓臭罵。它倆總是歪著脖子好奇的打量著我,眼珠黑亮,若有所思,偶爾湊在一起耳語幾句,讓我不得不懷疑它倆是不是在說:瞧,這個家庭婦女脾氣怎麼這麼不好?咱倆別理她。然後便扭頭縮脖不再看我,任憑我怎麼大聲訓斥,揮舞笤帚,它倆都縮著脖子,蓬蓬著一身翠綠的羽毛,彎彎的小嘴杵在一起,要麼小聲耳語,要麼默默睡去。被無視的我,也只好作罷,默默收拾。

好多次,我發現它倆故意扭著屁股拉屎,把鳥糞甩出籠外,看著翻滾的鳥糞蛋掉在地板上,它倆好不得意,拍拍翅膀大笑幾聲,似乎是對我的報復。唉,真沒辦法。

鸚鵡很貪玩,尤其愛啃東西。鳥籠裡我放了一個比較大的水槽,一方面是喝水方便,另一方面考慮它倆愛乾淨,可以洗洗澡。沒想到,多大的水槽都不耽誤它倆揚水,每次洗澡,除了渾身溼透以外,它倆還把水撲閃得到處都是,我深度懷疑,它倆在水槽裡紮了猛子……這本是一對雌雄鸚鵡,為了它們安家落戶繁衍後代,我專門在籠子裡放了一個椰子做鳥窩,窩裡鋪了麻。沒幾天,鳥窩裡的麻全被它倆扯了出來,糧食碗,水槽,地板,到處都是被它們咬斷的碎麻線。鳥窩上面的粗麻繩被它們倆幾天就啃斷了,鳥窩“Duang”一聲墜落在地。嚇得它倆驚聲尖叫。我不得不把粗麻繩換成了鐵絲。椰子殼頂端有一個螺母,用來連線椰子殼和鐵絲。這個螺母,已經被它倆扭下來無數次,扔出來無數次了。幸虧我發現及時,不然這個鳥窩早就廢了。

為了讓它倆不那麼無聊,我還在籠子裡掛了一個鞦韆,吸取鳥籠的教訓,鞦韆我是用鐵絲掛上去的。它倆每天都在鞦韆上盪來盪去,有時候是雙腳站在鞦韆上,有時候是身子倒掛在鞦韆上,還有時候是用嘴勾住鞦韆,反正,總有一款姿勢讓人忍俊不禁。鞦韆雖然是鐵絲掛的,沒過半個月,鐵絲還是奇蹟般的被它倆咬斷了……

為了它倆能夠磨嘴,我又給它倆準備了一塊墨魚骨。這塊墨魚骨簡直就是它倆的寶貝,每天只要罵架罵累了,就去磨嘴。

“嘎嚓嚓,嘎嚓嚓……”那聲音比勺子刮盤子的聲音有節奏感點,比指甲撓黑板的聲音粗點,分分鐘讓強迫症的我想按著它倆的嘴一次性磨完。

這段時間放暑假,皮皮在家寫作業。每天上午都被它倆吵得不行。皮皮不得不翻出光頭強的玩具獵槍,槍筒裡插著鉛筆,每次它倆吵得歡,喝止不住的時候,皮皮就對著籠子開一槍,鉛筆啪一聲墜地,它倆能好奇的盯上一會,換取片刻安寧。一場作業寫下來,籠子周圍鉛筆散落無數,它倆卻若無其事。

最近,胖哥又抓回來一隻大蟈蟈。家裡原來的那隻小蟈蟈聲音小動作輕,兩隻蟈蟈就同居一晚,第二天小蟈蟈就成了大蟈蟈的腹中餐。大蟈蟈體型大,底氣足,叫起來聲音響亮持久。每天都“唧唧——唧唧——”的大喊大叫,一刻不停。家裡,鸚鵡嘰嘰嘎嘎加上蟈蟈的唧唧唧唧,每天都吵翻天。皮皮最後不得不把蟈蟈籠子掛在了鸚鵡籠子上。這下好了,鸚鵡都好奇的歪著腦袋盯著蟈蟈,不再吭聲了;蟈蟈也屏息凝神,不敢輕舉妄動了。世界,總算安靜下來了……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鸚鵡開始互相小聲嘀咕,緊接著“嘎嘎!”兩嗓子。

安靜,無聲的安靜。幾分鐘後,大概是覺得這個大綠螞蚱沒什麼危險了,籠子裡再次喧鬧起來。

“嘰嘰嘎嘎,唧唧嘎,嘎嘎,唧唧,嘎嘎嘎……”鸚鵡又開始了肆無忌憚的罵架。

“唧唧——唧唧——”大概是蟈蟈也發現了對面兩隻笨綠鳥毫無威脅,又開始了放聲歌唱……

“別唱了!”

“啪”——一支鉛筆射了過去。

安靜。

片刻後, “嘰嘰嘎嘎”

“唧唧……唧唧……”

“啪”……這注定是一個喧鬧的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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