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琳

5、黑蛋皮的憂傷

說實話，平時很少買皮蛋、火腿腸之類的成品熟食。前幾天出門隨意買了幾個小黑蛋（袋裝滷蛋）。

恰逢週末，忙到晌午，王小二就順手把最後一個小黑蛋吃了。

待我再進到客廳時，地板上如潑墨畫一般，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醬黑色，從廚房一路瀝拉到陽臺，像是醬油類的湯汁。

　

這時候，小奶牛從陽臺的花叢中鑽了出來，嘴裡叼著什麼，再一看，原來是王小二剛才扔掉的小黑蛋包裝皮，裡面還殘留著少許醬汁。

小傢伙的鼻樑和一隻前爪，已經染成了醬色，那模樣超級滑稽，我立時大笑起來，竟忘記打他的小屁股了。

　

我伸手去拿，他死死咬著不撒嘴，屁股還一扭一扭地往後挫著使勁，要和我開戰的架勢，還伴著嗚嗚的低吼聲。

經過一番較量之後才奪了下來，他坐在那裡，有點無辜、又很不甘心地歪著腦袋望著我。

　　

為了不讓他再找到，我把黑蛋皮的袋子裹巴好，放進廚房垃圾簍的最底層，上面還有一個大袋子擋著，這回應該找不到了吧！然後重新清掃房間。

　　

一個午覺醒來，我去陽臺上收衣服，竟然如撞鬼一般，又見到那個黑蛋皮袋子，靜靜地躺在小貓玩耍的地墊上，已經被撕咬得千瘡百孔，它的旁邊是昏睡過去的小奶牛。

　　

再去廚房一探究竟，垃圾簍已經倒地，被他翻了個底朝天。上帝，這是什麼貓啊？那麼隱蔽的地方也能找到嗎？看來，都說貓的嗅覺靈敏不是虛傳，這麼大點的小貓也不例外。

　　

讓我糾結的是，這扒垃圾簍的行為，到底是貓咪的本能，還是深得我家那大狗的影響呢？

　　

黑蛋皮的憂傷！　

我家王小二同志屬狗，我叫他大狗，最是喜歡扒紙簍子。

　

其實，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還算是個好學生：按時回家睡覺，也根本不會花錢。

跟了我以後，不僅教會了他花錢，學會了旅遊，還時時嘮叨他，什麼年齡就該穿什麼檔次的衣服，過什麼層次的生活…………

　

好嘛，結果，他確實學會了花錢，而且一發不可收拾，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包包是幾個幾個地買，皮帶是買了一條又一條，同一款式的鞋子能一口氣買下好幾雙。

更嚇人的是，為了修理家裡的小故障，他會買回一整套工具，簡直是敗家男人的典範！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時時喜歡扒紙簍子。

　

他總是怕我把不該丟的東西扔掉了，什麼票據啦、長久不用的水性筆啦、鉛筆橡皮膠帶啦，等等。

每每收整好的垃圾袋，他都會在出門前翻檢一遍，大到不用的裝飾品，小到一個曲別針，都會再撿回來，我時常氣結。在他眼裡，我是十足的“敗家女”吧！

　

當然，在他的努力下，不出幾年功夫，我家的大房子就被他的雜物堆滿了。

　

在他書房的抽屜裡，依然放著一塊手帕，是他母親20年前留下的，儘管已經皺巴巴的；書桌下碼著一摞速效救心丸，是他父親前幾年去世時吃剩下的，儘管早已過期…………

　

而在我的概念裡，消費應該建立在需求基礎上：只要是必須的，再貴也會買；但凡不需要的，即便便宜送我也不要。

我更崇尚舍斷離：五年之內用不到的東西，那就該妥善處理掉，或整理好束之高閣，或果斷丟棄掉。

　

他讓我感到困惑：人真是一個奇怪的動物！婚姻裡的兩個人，竟存在著如此大的差異性！

那好吧，暫且如此。

家裡廢棄不用的東西，大不了等他不在家的時候再悄悄丟棄，若真被發現，死不認賬就是了。

只是，不知道大狗的人生信條，是否對貓咪們也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