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貓
我有一隻貓,叫胖子。其實它不是叫胖子,是叫喬治。喬治才本名,胖子是我起的。因為它太胖了,比才來時,足足胖了兩三圈。原來我可以一隻手把它拎起來,現在得雙手抱才行。
不過現在已經不再抱它了,有時候我擼擼它,有時候它蹭蹭我,然後各忙各的。
胖子很安靜,每天基本上臥著,偶爾起來踱幾步。要不是它弟弟偶爾招惹一下它,它是懶得跑幾步的。但是我如果喊它,它就會喵喵的跑過來,大眼睛瞪著我,似乎在問:卿喚我何事?
全家人它獨對我喵喵地叫。有時候一開門,它就臥在門口等著我,然後圍著我喵喵個不停,蹭來蹭去,搞我一身毛。我只有擼它。擼著擼著,一旦停下,它會迅速來個貓咪甩頭,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滴溜溜看著我。我奈何?我沒事,我不累,我繼續。
它是一隻上黃下白的貓,用古人的話說,叫“金被銀床”。往那一臥,一身黃毛鋪在潔白的肚皮上,不是“金被銀床”是什麼?古人誠不我欺也。
古人養貓者亦多。陸游即是。“鹽裹聘狸奴,常看戲座隅。時時醉薄荷,夜夜佔氍毹(quyu,毛毯)”。看來貓性古今一也,喜歡佔個小毛毯臥著。
明宣宗的貓
我們知道宋徽宗是被皇位耽誤的藝術家,其實明宣宗朱瞻基何嘗不是。有人說他“點墨寫生,遂與宣和(宋徽宗)爭勝”。他也是一位愛貓人士,畫了不少貓戲圖。可惜他英年早逝,僅享年三十八歲,否則,可能會為我們留下更多的貓戲圖吧。
胖子愈胖,顯得臉愈小,我一隻手即可將其罩住。可我更喜歡和它對視,總想從它圓圓的眼睛裡看到點什麼,喜悅?憂愁?蔑視?敬仰?結果總是失望。它圓咕隆咚的盯著你,任憑你看,你卻一臉茫然。但是,雖然看不懂它的眼神,我卻感受到了一種信任。它信任我,我也信任它。相看兩不厭,在那對視間。我們互相望著,就好吧!
老舍先生與貓
人貓相處,似乎總是人溺貓。老舍先生把貓踩髒稿紙的腳印叫做“梅花印”,貓咪淘氣打碎了花盆、折斷了花枝也不忍心責罵。豐子愷在“文革”期間橫遭批鬥。可他卻說“愛貓之人,即使為貓送了性命,大概也是死得其所”。可謂是寵貓至極了。
豐子愷先生和他的貓
不過胖子還好,頂多打翻個盒子、打碎個花盆而已。
無聲的夜裡,我會擼擼它。它轉過身去,任憑我的五指滑過它的脊背。不瞅誰一眼,只看見大肚腩一收一縮,帶得毛髮一張一馳。這時候的它不知道在想些啥?“我是狸奴你自便?”不知對否。
它彷彿更喜歡找我。我無論在哪,在忙啥,它絕不會猛撲過來。而是悄無聲息地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喵一聲,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然後晃來晃去,或者靜臥一旁,彷彿與我無關。最溫情的陪伴就是這樣吧,我在你身旁,無需多言。
說著說著,它來了,臥在我的床頭,也不看我。除非我看它一眼,它才看我一眼。
你有啥心思,喵來我聽。
溫情脈脈不自言,看似冷眼在旁觀。
一片玲瓏剔透心,早已參透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