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許州氣急敗壞地呸了一聲，以為厲莫寒還是護著許媛媛：“好好好，算你有本事，堂堂三少也被你迷得團團轉！我認栽，但你最好一輩子別出這幢別墅，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又怒氣衝衝地走了。
許媛媛整個人癱在地上，頭髮絲貼在臉上，她巴巴去扯厲莫寒的褲腿，她以為厲莫寒始終還是愛她的：“寒衍，你相信我是不是？一定是我媽做的，跟我無關，我最近乖乖在家裡等著你……”
“來人，把閣樓騰空讓許小姐住進去，沒我的吩咐不許她出來一步，明天找個精神病醫生過來，你不是精神病嚴重麼？我成全你，慢慢幫你治病……”
“不，我沒有病！我不要看醫生……”許媛媛撕心裂肺地嚎叫著。
精神科的藥物大多不是什麼好藥，吃久了會有依賴性，甚至還可能真的變成精神病。
許媛媛被關進了小閣樓，許佳佳眼底閃過一絲波動。
厲莫寒讓人將床單和被套全部換掉，傭人離開後，房間裡再度靜悄悄的，厲莫寒隱在角落裡，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許佳佳。
眼底流轉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好久，他才伸手想去拉她：“水放好了，我帶你去洗澡……”
許佳佳猛地睜開眼，避如蛇蠍般往後退了一步：“別碰我！”
厲莫寒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許佳佳，對不起。”
他默了兩秒，突然傾身上前，一把將她抱住，薄唇貼著她的側臉，落在她的耳垂，聲音被壓得很低。
低沉到稍不注意，許佳佳都以為她聽錯了。
他的氣息噴吐在她鼻息間，許佳佳胃裡一陣翻湧：“你以為你一句欺騙就能抵過所有傷害和折磨了麼？你能把我兒子的命還給我麼？你能把我失去的東西找回來麼？不能！”
一年後她會坐輪椅。
甚至用不了一年，她就會死了……
厲莫寒任由她的指甲掐進他的手臂，血淋淋一片，他只是更加用力地擁緊了她，“我也不想的，那也是我的兒子，我也有心的，我也能嚐到那種失去至親的滋味，許佳佳……許佳佳……”
他一遍遍叫著她的名字，許佳佳張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蠻橫的又粗魯的，整個人都在顫抖，她每晚都能夢到她小小的兒子冰冷的屍體，他不停地呼喚著“媽媽、媽媽”。
嘴裡是一汩汩的鮮血，她幾乎把他肩膀的整塊肉都撕了下來！
眼淚肆無忌憚地順著臉線一滴滴滑落……
“厲莫寒，你也知道痛了麼？”
“對！很痛……”他握著她的手放在他的心臟那裡，砰砰的跳動著，可那裡流過的血卻一點點變冷，他真的很後悔。
“那你為什麼還活著？還沒有去陪他！”許佳佳揪著他的心臟，恨不得把那裡抓破，淒厲地衝他大吼著，眼淚模糊視線，她彷彿看到她的寶寶在跟她招手。
“是我的錯，你別哭，許佳佳你別哭……”
厲莫寒雙手膜拜似的捧著她的臉，低下頭，輕輕吻掉她鹹鹹的眼淚，還伴隨著一股鐵鏽味，那是血的味道。
他不知道究竟是她的眼淚帶了血，還是他的嘴裡染了血……
“嘔！”
一口汙穢物突然吐到厲莫寒的身上，許佳佳雙手抵在他的胸口，臉色蒼白彷彿冬日裡的枯葉：“厲莫寒，我求你別碰我，你別碰我……”
厲莫寒所有的動作在這一刻都戛然而止。
原來他的觸碰對她而言，已經變成了全世界最噁心的存在……
02
自從那晚以後，厲莫寒便一連幾天睡在公司。
許佳佳情緒沒什麼起伏，喜歡坐在窗臺上發呆，一呆就是大半天，傭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她身上，生怕她一想不開就從窗臺上跳下去。
“放我出去，我沒有瘋……是許佳佳那個賤/人陷害我的……”許媛媛的吵鬧聲從閣樓緩緩傳出，許佳佳機械地擰了擰脖頸，傭人知道現在厲莫寒最關心的就是這位厲太太，馬上問：“是不是許小姐吵著您了？我現在叫人上去讓她閉嘴。”
“不用了。”許佳佳嘴角輕微地扯了扯：“我只是有點無聊，想養一隻寵物。”
傭人狐疑：“什麼寵物？”
“一條狗而已。”
當厲莫寒聽到傭人報告說許佳佳想養一隻大狼犬的時候，他在猜，是不是因為上次他吻了她，她難以接受，所以要養一隻狼狗來防著他，大抵，這樣能給她安全感。
傭人很快給她送了一條。
但許佳佳沒有滿意，親自選了一種生性兇猛好食生肉的狼狗，為了怕傷著她，專人每天都陪在狼狗身側，就鎖在別墅門前的小院子裡，在那裡修建了一個狗棚。
許佳佳每天上午和下午分別會抽兩個小時陪著那條狼狗。
時不時是摸摸它的頭，時不時又是握著它的爪子，更多的時候是給它餵食，很快就跟它熟悉起來，因為它通體毛髮純黑，她直接叫它大黑。
下午，又到了許媛媛嚎叫懇求厲莫寒放她出去的時間。
許佳佳如往常一樣，拿著一大截肉骨頭去樓下的狗棚，她往那裡一站：“大黑，過來。”
“汪汪……”
一道熱情的歡呼聲劃破沉寂，冷風凌厲，一個強碩的身影在風中穿梭，迅速撲到許佳佳面前，森森白牙的縫隙裡還滴著口水，全都是對肉食的渴望！
許佳佳摸了摸它的腦袋：“再叫兩聲。”
“汪汪……汪汪……”
大黑仰天長嘯，聲勢震天，別墅裡的其他人都被嚇了一跳，包括閣樓裡的許媛媛，也被這一聲吸引了注意力。
她最近被關在這裡，沒有人來看她，沒有人陪她說話，只有醫生不停地給她開藥開藥，她真的懷疑，再這麼下去，有一天她真的會變成瘋子，但是厲莫寒不止沒有聽過她的訴求，反而讓醫生加大開藥劑量……
她快要懷疑，厲莫寒是不是故意的。
她順著聲音走過去，推開木製的窗，一眼就看到樓下的許佳佳正盯著她，彷彿衝她笑了一下，那笑容透著一股寒涼，從骨子裡蔓延出來的那種。
但一瞬間，笑容便消失了。
讓她快要以為是錯覺。
緊接著，她看到許佳佳將手裡還滴著血的生肉骨頭丟給了大黑，嗷嗚一聲，大黑惡狠狠地叼住了那塊骨肉，皮肉被它凌厲的爪子一點點撕碎，血肉模糊之中，大黑一點點將骨頭啃得七零八落，它厚實的舌尖一滴滴的血從縫隙裡滴在地上……
許佳佳就這麼平靜盯著那塊骨頭變成森然的白色。
“嘔！”許媛媛捂著胸口，趴在窗臺不受控制地狂吐起來，臉色蒼白，雙腿發軟，她總覺得，有那麼瞬間，許佳佳似乎不是看著肉骨頭，而是看著她。
她養狗，是不是想把她也變成這條狗的食物？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被關在這裡了，否則遲早會被許佳佳玩死，現在的許佳佳和厲莫寒都不是以前她認識的那個脾性了。
許佳佳看著大黑將肉骨頭啃完，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然後又歡脫的奔到她面前張開血腥的大嘴繼續求骨頭，許佳佳摸了摸它的頭：“別急，總有一天會讓你吃個夠的。”
做完這一切，她從兜裡拿出一張溼巾擦了擦遍佈鮮血的手，然後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