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爆發第四波疫情,坊間將矛頭直指「歌舞群組」,有內地老師出院後即接受訪問平反,認為今次針對群組的報導負面,更委屈到哭,「最難聽的是說我們做鴨。」阿榮(化名)指每個舞步亦有汗有淚,跳舞老師表面風光,但其實「有苦自己知」。他來港12年,每堂收500元,至今仍要與3名老師租住上下格床位,為的是養活住深圳的妻子和兩名孩子,以及寄錢回鄉予父母。
來港12載,現年31歲四川農村出身的阿榮,爆疫前日日在金儷星「打躉」。他小時候去深圳跟隨舅父學舞,19歲時隨他來港搵食(餬口),「香港始終是接觸國際,思想會比較前衛,機會比較大。」阿榮憶述,初到港時沒有人脈,乏人問津,只能在金儷星練舞等運氣到,試過一星期教得一堂。他指,起初收費300元,跳一個下午,「她們幾個女人合夥輪著跳,我吃兩口飯就要再跳,吃不飽不夠膽出聲!」
日間辛勤工作,夜深人靜思鄉,「好想家,最想回家。」講到家人,阿榮隨即哽咽,然後拭淚。打拼12載,阿榮終能在家鄉建了一間屋,亦在深圳置業。出身農村,經歷過貧苦生活,阿榮至今仍非常節儉,仍要住劏房,訪問當日,阿榮以一身樸素打扮出席:身穿衛衣、普通牛仔褲、波鞋和背揹包。褲袋破洞,有明顯「銀包印」,看似已穿著一段時間,與其他跳舞老師的光鮮打扮大相徑庭。
「這幾年生活好點,有自己的學生,都尊重我們。」坊間不時流傳跳舞為高消費活動,但12年間收費升幅僅200元,阿榮說只是「你看人家好」。他收500元一堂,日接兩單兩日賺2000元,但平時向高階老師進修舞技,已花約1500至1800元學45分鐘,「我想令自己更進一步,我都想跳好舞,可以賺更多錢。」他身邊的老師很多與他想法相同,「其實我們好鐘意跳舞。」並非如外界講「被人包」。
今次舞圈爆疫令導師成眾矢之的,阿榮稱:「很多人說我們跳舞老師就是做鴨,真的好難聽。」他解釋平日與學生授課後,會在舞廳一對一帶他們跳舞當練習,甚少有不正當關係,惟閒言閒語甚囂塵上,更傳到阿榮親友耳中,「他們問我在香港做什麼(職業)。」令他感到冤枉。他形容行內老師態度正面,只為教好學生,師生間互相尊重,「同她吃飯我夾菜給她,幫她拿東西,是作為老師基本禮貌。」學生亦相當「懂得做」 ,平常吃飯會關照老師,「知道我們從內地來香港,會照顧我們,吃飯儘量給我們吃好點。」亦會為老師舉辦生日會。
「試過擺幾圍,學生幫我埋單,她跳了7至8年啦。」阿榮曾收過一封2萬元的「生日大利是」,但他堅持是學生對老師的尊重。坊間不少老師衣著光鮮,全身「行頭」動輒過萬,不禁令人覺得教跳舞相當「好景」,阿榮笑指有老師「行頭」很多數靠「假裝」,「好多都是假的,羅湖商業城買。」他解釋:「他打扮靚仔,就好似你看明星,有些學生就會找他跳舞。」但舞技「無得扮」,一跳就知龍與鳳,「靚仔跳得不好無用,一分錢都不值。」
即使現時生活改善,但阿榮依然「能省就省」,與其他跳舞老師一起租住劏房,一房4人,一個床位約1,500元。現時為生活他轉行暫做地盤散工餬口。今次爆疫令舞場關閉,他指有做好防疫措施,跳舞時會戴上口罩,「今次爆發都無人想。」希望疫情盡過去可以繼續「舞照跳」, 「跳到我跳不動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