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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助了兩根,問他是否還可留下回向人的姓名,因為距此條內容已過去幾日,不知迴向儀式舉行沒有。師父回:可以。我把祖母的姓名、出生時間、去世時間、生前居住地發了過去。師父回:阿彌陀佛。

關於迴向,關於生死,心裡存有一個很深的疑問,想請教他,又自知不會獲得令人誠服的答案。關於生死、靈魂,誰給的答案,都很難讓我心悅誠服。

自從祖母去世,六七年光陰當中,常常會夢見,尤其臨近過年的冬天。去年,今天,年年如是。大概源於內心逼近日暮鄉關的惆悵與焦慮。曾經有一位信佛的朋友,他跟我說,夢見去世的親人,代表親人在另一個世界遇到困難,希望獲得所夢之人的幫助。他建議我可以舉行法事,迴向逝者。對此,我並不相信。說到底,不是不信,是沒法相信。

讀了一點弗洛伊德,瞭解了一些夢的各家觀點,不自覺中,對夢中世界形成大方向的認知。夢,再怎麼離奇,終究是以現實生活為藍本。曾經所見所聞所感乃至所思所想,都有可能成為構造夢中世界的一磚一瓦。弗洛伊德認為,夢是慾望的滿足。我自己平素所做之夢,大多能驗證這一觀點。渴望歸去的蘇軾能夠“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也正是這一道理。可是,為何我在夢裡,一次次所旁觀的祖母的形態,還是一如生前那樣,為何不如我所想那種的青天白日桃花源呢?

心之如何,萬丈迷津。夢之如何,同樣深不可測。畫心的人,畫的只是冰山一角的輪廓。

多年來,每次祭祀,放施食,一班和尚來家裡唸經,留心去聽,嗡嗡吽吽不知所云當中只能聽懂一兩句:某某地方、某某時辰生、某某時辰死的某某人……大意是讓另一個時空的這個人來領東西。從古至今,巫術玄學佛學科學種種學派,關於生死,都沒有給出真真切切信信服服的答案。誰也給不了。佛學提供的只是認清生命真相的方法。科學目前解釋不了的內容大有所在——你不能因為科學解釋不了而否定它,更不能因為科學解釋不了而盲信。

一個人,持有何種生命觀,說到底,是他選擇相信這種生死觀。哪怕是澄清概念、構建系統的大哲,蘇格拉底、尼采、孔子、老子、莊子……他們也只是堅信他們願意相信的宇宙觀、生命觀。他們是自己學說的第一位虔誠的信徒。每一位大哲,無不是在師信自用。

與眾不同的,佛陀倒是在佛經中強調親證——對生命的理解,他不是透過思考,而是用身心親證獲得。雖然大道他已親證獲得,然而渴求人生真相與解脫的世人,不該拿來主義,還得要像他那樣,一步一步,去親自證悟。這一點,讓我覺得他的學說比其他學派的人都要靠譜。

他只是把自己在禪修中證悟到的答案、證悟答案的方法告訴信徒。他分享蛋糕的味道,因為他嘗過了。你想真真切切知道蛋糕的味道,還得親自品嚐。

可相信的,是方法,不是答案。任何人給出的答案,無所謂信,也無所謂不信。

我走在通向覺悟的無何有之鄉與無法信仰的迷霧籠罩的幽徑上,前路漫漫。

如果真有三千世界,如果三千世界中真有陰陽兩地之分,陰與陽是否存在某種聯絡?那會是怎樣一種神秘詭譎的關係方式?對於這些,我不信。我很想相信,但是無從相信。有哪個起死回生的人,告訴我生死之間的種種真相?假若有這樣一個人,我會懷疑他意識的清醒與心靈的真誠。

那道祿師父,他當然知道迴向儀軌的具體步驟。單靠一個姓名,就可以接通兩個世界的聯絡?既然我們這裡同名同姓的人成千上萬,想必那裡同樣如此,那怎麼搞得清哪個是哪個?或許,他內心深處,同樣並不能深信這些,只是不揭穿,為給塵俗中人留一點安慰的可能?

我是萬分願意,願意相信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卻無法掩耳盜鈴般自欺欺人。怎麼可以伸手遮住自己雙眼,然後說“我看不見”?我佩服那些真正的虔誠的教徒,那種對信仰的信仰,是一種天賦嗎?

沒法相信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也沒法否定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存在與否,我沒有親證過。

與其說,迴向,是把是善行的功德迴向給亡靈,不如說是在安撫活著的人的心靈。不安的、不確定的、有所遺憾的心靈、尋求解脫的心靈。

但是,這一層安撫又被我自己戳破了。

想起木心一句話:“生命是什麼呢,生命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此時此刻,我才從中咀嚼出一點點澀味。

而我,能夠說我澀,故我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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