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她,白色幕離下,她美麗的面顏上寫滿了期盼與嬌羞。
她久久地徘徊在蘇府門口,只為了待他午休之後,能撥冗見她一面。
卻等來幾字冷漠的答覆。
這樣的結果她預得見,亦早成習慣。
彷彿已相識了一個世紀。
她兩歲失父,同母親顛沛多年之後,加入了江左盟。
自那年那日,這個翩翩公子明媚了她整個生命。
他心思縝密,談笑間可將朝堂攪動的風起雲湧。
他溫暖可親,節日裡,閒暇時,他與黎崗、甄平、飛流等屬下嬉笑怒罵,其樂融融。
在她十三歲的年華里,她便懂得了崇拜與愛慕。
原本她肩負著父親的血海深仇,他助她查明瞭父親的死因,然,報仇卻不再是她唯一的目標。
她要好好地愛他。
人人都贊她美若天仙。
她翩若驚鴻的舞姿,行雲流水般的音律,使其成為人群中最靚麗的風景。
她是個稱職的情報高手。
她是個智商時刻線上的內應。
妙音坊,她成功地挑唆何文新和邱澤,助梅長蘇除掉譽王的一方勢力。
謝府,她彈奏一曲《鳳求凰》,引得長公主黯然落淚,由此為揭露一段石破天驚的舊事拉開了序幕。
春獵,她悄悄地隨軍而至,守候在他的帳營之外,只為了能近距離地守望著他。
邊疆,她同他並肩作戰,目睹他隕滅於沙場。
她的資質原是配得上他的。
她的愛也並不卑微。
梅長蘇對她卻更多的是冷漠。
無論是先前的林殊,還是現在的梅長蘇,他的身上總是承載著滿滿的愛。
有長輩的寵溺,兄友的愛護,下屬的忠誠……
他智勇無雙,值得人們對他的愛。
他也以同樣的愛回報著他們。
而他對宮羽會有不同嗎?
正如,他不得不向眾人隱瞞自己的身份,他也不得不漠視宮羽的關切。
因為,不能許她明天,便不能給她任何的迴應。
同樣是沒有明天,霓凰卻不同。
他們曾有著婚約,有著明媚的過往。
於霓凰是延續。
於宮羽,卻壓根不應該開始。
不是不愛,是不能愛,不敢愛。
然而,他非草木,又怎會將情愫撇得乾乾淨淨?
帳營外,當他發現女扮男裝的宮羽,吃驚之餘是無奈,他想裝作嚴厲狀,語氣裡卻難掩寵溺:“你女扮男裝混進禁軍隊伍,成何體統?”
面對宮羽的“不聽話”,他只是微嗔道:“我管不了你們了是吧?”
這是他們少有的一場互動場面,雖是短暫,卻滿滿的溫馨。
霓凰唯一的一次吃醋,也是起因於此。
大概女人的感覺是最敏銳的吧。
若說無情,他又怎會強裝淡定,故作冷漠?
當藺晨問梅長蘇:宮羽正在為天牢一事難過,他為何不前去安慰一番。
他說:若他不去安慰,她最多是難過一陣。若他去安慰了,便是給了她希望,因為這一點希望將會給她的未來帶去更深的絕望。
他並不是藺晨口中的“心冷如鐵”,而是懂著她,護著她。
而於宮羽而言,她情願他不那麼理智。
她欲赴一場飛蛾撲火般的約定,他卻僅留給她了一場遙不可及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