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報告付印之際,世界正在努力應對冠狀病毒病(2019 冠狀病毒病)疫情帶來的經濟和社會影響。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創新——主要在尋找治療方法和疫苗方面——這是人類克服經濟停擺的最大希望。與我們在 2019 年 GII 報告中呼籲支援醫療創新相呼應,這場大流行病有力地提醒我們,與衛生相關的研發和衛生系統創新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
2019 冠狀病毒病所造成的大規模危機,讓許多國家都陷入了緊急狀態。在未來幾年裡,財政資源將會十分緊張。避險情緒將會很高。因此,各個國家和公司都將發現更難追求投資和創新。推遲對長遠目標的追求可能很有誘惑力。然而,正如 2008-2009 年的金融危機時期一樣,我們呼籲世界各地的企業和政策領導人在經濟下滑的情況下,繼續進行創新,而非止步於醫療保健。
隨著創新作為建設可持續和包容性未來的途徑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現在是與今年的主題“誰為創新出資?”尤為相關的時刻。自創新存在以來,全球創新者面臨的一個核心挑戰就是調動穩定並可利用的融資機制。融資影響到創新週期的所有階段,從構思到商業化、擴張,以及最終的長期商業可持續性。
即使在危機之前,主權財富基金和非營利組織等一系列新的行為體就一直在支援創新。創新機制,如企業風險投資、智慧財產權市場、眾籌和金融科技解決方案等,在危機前就已經存在,不會消失。同時,公共支援計劃仍然是創新融資的重要載體。總而言之,每一次危機都會帶來機遇,也會產生創造性顛覆的餘地。當前危機的一個副作用是激發了人們對衛生領域創新解決方案的興趣,自然也包括遠端工作、遠端教育、電子商務和出行解決方案等領域。釋放這些積極的力量可以很好地支援社會目標,包括減緩或扭轉長期氣候變化。
以下是報告的主要結論。
1: 2019 冠狀病毒病大流行危機將對創新產生影響——領導者要在從防控轉向復工復產的過程中採取行動2019 冠狀病毒病(COVID-19)大流行引發了前所未有的全球經濟停擺。在 2020 年版 GII 定稿時,限制性措施才剛剛開始放鬆,而對可能出現“第二波”疫情的擔憂仍然顯著存在。
當前的危機在創新正如火如荼發展之際對創新格局產生了衝擊。2018 年,研究與開發(研發)支出經過了從 2008-2009 年金融危機中強勁反彈後,增長了 5.2%,明顯高於全球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速。風險投資和智慧財產權的使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近年來,包括髮展中國家在內的各國扶助創新的政治決心一直很強 ;這是一個相對較新且充滿希望的創新民主化趨勢,它意味著創新不再僅侷限於少數幾個位居前列的經濟體和叢集。全球經濟增長將在 2020 年大幅下滑,在這種情況下,問題就變成了——研發、風險投資、智慧財產權和扶助創新的政治決心也會隨之一蹶不振嗎(圖 A)?
由於創新當前處於企業戰略和國家經濟增長戰略的核心地位,它在未來可能不會如預期的那樣出現明顯的低迷。
從根本上說,本次大流行並未改變突破性技術和創新依然蘊含巨大潛力這一事實。頂尖公司和研發出資者為了確保未來的競爭力而放棄研發、智慧財產權和創新顯然不是明智之舉。例如,資訊科技行業的許多頂尖研發公司擁有大量現金儲備,向數字化推進將會強化創新。製藥和生物技術行業是另一個研發支出大戶,由於衛生領域的研發重新受到重視,因此該行業的研發活動很可能會增加。隨著發展“清潔能源”重新受到關注,運輸等其他關鍵行業必須加快適應的步伐。此外,2019 冠狀病毒病危機可能會對許多傳統行業,如旅遊業、教育和零售業的發展創新起到催化劑的作用。它也可能激發企業和個人層面工作組織方式的創新,以及本地和全球生產組織 / 重組方式的創新。釋放上述潛力在現階段至關重要,需要來自政府的支援、合作模式的運用和私營部門對創新的持續投資。
政策制定者正在採取怎樣的舉措來減輕 2019 冠狀病毒病危機對創新可能造成的負面影響呢?
全球各大經濟體的中央政府正在制定緊急一攬子救助計劃,以緩解居家令造成的影響,並應對可能出現的衰退。這些一攬子計劃旨在防止對經濟的中短期損害。這樣做是明智之舉。例如,當前的重點是透過貸款擔保為企業提供支援。
然而,這些緊急救助措施並非直接為創新和初創企業供資。初創企業在試圖受益於上述緊急措施時面臨障礙。
此外,各國政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將創新和研發作為當前經濟刺激計劃中的優先事項。一個例外是衛生領域。各國為開發冠狀病毒疫苗而注入的資金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政府毫無疑問要首先對民眾的福祉負責,其對衛生領域的側重是可以理解和值得稱讚的。
但是,在本次大流行得到控制後,至關重要的是以反週期的方式為創新提供更廣泛的支援——即隨著企業創新支出大幅下降,政府要增加其創新支出,以儘可能抵消企業支出縮水所造成的影響,即使這意味著更高的公共債務。
與此同時,必須監測本次大流行對科學和創新體系的影響。有些方面是積極的,例如國際科學合作達到了出乎意料的水平,以及針對科學家的繁瑣手續得到精簡。然而,有些方面卻令人擔憂,例如重大研究專案停滯不前,以及某些領域的研發支出可能減少(且呈不均勻分佈)。
與 2009 年相比,好訊息是金融體系到目前為止保持平穩運作。壞訊息是用於資助創新型企業的資金正在枯竭(圖 B)。北美、亞洲和歐洲的風險投資交易顯著下行。首次公開發行寥寥無幾,由於首次公開發行等退出策略受挫,對於風險投資者來說,倖存初創企業的吸引力和盈利能力可能會下降。
耐人尋味的是,這場危機只是加劇了在本次大流行爆發前就已開始的風險投資交易下行趨勢。風險投資者不再向小型且多樣化的新型初創企業出資,而是開始側重於所謂的“大型交易”——推動數量有限的大公司的發展,而不是向數量更多的初創企業提供新資金。這些投資,以及對所謂“獨角獸”的追求,並未如期取得積極效果。創新融資的近期和長期前景如何?可能的回答是,風險投資比研發支出需要更長的時間來複原。創新融資短缺將產生不均衡的影響,處於早期階段的風險投資公司、有興趣在生命科學等領域開展長期研究的研發密集型初創企業以及處於風險投資最為熱點地區之外的企業會感受到更大的負面影響。風險投資目前集中在若干個全球風險投資熱點,而其中只有少數幾個位於新興經濟體——特別是中國和印度(圖 C 和主題篇對風險投資的地理和部門偏斜進行了詳細闡述)。
但是,希望仍然存在。風險投資的主要熱點——新加坡、以色列、中國、中國香港、盧森堡、美利堅合眾國(美國)、印度和聯合王國(英國)——將繼續吸引風險投資。它們可能會迅速實現復甦,部分原因是全球對資本回報的渴求。今年早些時候減半的中國風險投資交易已開始強勁反彈。重要的是,風險投資和創新的方向似乎已轉向衛生、線上教育、大資料、電子商務和機器人領域。
3: 全球創新格局正在轉移;中國、越南、印度和菲律賓持續處於上升期透過 GII 排名可以看出,今年的創新地理分佈繼續轉移。在過去幾年中,中國、越南、印度和菲律賓是 GII 創新排名進步最大的經濟體。這四個經濟體現已躋身前 50 位。
瑞士、瑞典和美國領跑創新排名(圖 D 和第一章圖 1.5),其次是英國和荷蘭。大韓民國在今年成為繼新加坡之後第二個進入前十的亞洲經濟體。
GII 中表現最好的經濟體仍然幾乎全部來自高收入組別(表 A)。唯一的例外是中國,它連續第二年排名第 14 位,仍然是 GII 前30 位中唯一的中等收入經濟體。馬來西亞(第 33 位)是第二名最具創新力的中等收入經濟體。印度(第 48 位)和菲律賓(第50 位)首次進入前 50 位。印度目前在中等偏下收入組別中排名第三——這是一個新的里程碑(圖 D)。菲律賓取得了有史以來的最高排名——它在 2014 年還只是排名第 100 位。越南連續第二年排名第 42 位——它在 2014 年排名第 71 位。在中等偏下收入組別中,印度尼西亞(第 85 位)躋身前十。
坦尚尼亞聯合共和國的排名位居低收入組別之首(第 88 位)(圖 D)。
4: 發展中經濟體在創新領域表現不凡除了 GII 排名位居前列,透過其他一些方式也可以體現創新表現,凸顯出發展中經濟體在一些領域的創新表現也可圈可點。
首先,2020 年 GII 評估了哪些經濟體在特定的 GII 創新領域(如風險投資、研發、創業或高科技生產)持續位居全球榜首。中國香港和美國在這方面領先 ;以色列、盧森堡和中國並列第三 ;塞普勒斯排名第四;新加坡、丹麥、日本和瑞士並列第五(圖 E)。一些在選定的創新指標中佔據榜首的經濟體並不是高收入經濟體。例如,東南亞的泰國在商業研發中排名世界第一,馬來西亞在高科技淨出口中排名世界第一。撒哈拉以南非洲的波札那在教育支出方面排名世界第一,莫三比克在投資中位於全球首位。拉丁美洲的墨西哥是全球最大的創意商品出口國。
第二,2020 年 GII 對 GII 經濟體內部的創新體系是否平衡進行了評估。有 12 個經濟體在所有 GII 支柱中都有最佳表現(第一章表 1.1);這種情況很少出現。即使在前 35 位中,很多經濟體也有表現欠佳的支柱。例如,澳大利亞、挪威和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在知識和技術產出中排名較低 ;以色列和中國在基礎設施方面欠佳。也有與之相反的情況 :一些排名並不靠前的經濟體在某些創新支柱中卻有上佳表現。例如,印度在知識和技術產出以及市場成熟度中的高排名遠超其在 GII 中的其他排名。
第三,“GII 氣泡圖”仍然是 GII 為判斷一個經濟體的創新表現是否超過其發展水平而採取的最直接的方法(表 B 和第一章圖1.6)。從地區層面來看,非洲在這方面脫穎而出。在 25 個被認定為表現突出的經濟體中,有 8 個來自撒哈拉以南非洲。印度、肯亞、摩爾多瓦和越南連續 10 年成為創新實現者,創下記錄(第一章表 1.3)。
5: 地區差距依然存在,但一些經濟體蘊含巨大的創新潛力儘管實現了一定的創新“追趕”,但在國家創新表現方面仍存在地區差距 :北美和歐洲領先,其次是東南亞、東亞和大洋洲,然後分別是北非和西亞、拉丁美洲和加勒比、中亞和南亞以及撒哈拉以南非洲。
拉丁美洲和加勒比仍然是一個嚴重不均衡的地區(第一章圖1.12)。這一地區的特點是研發和創新方面的投資少,知識產權制度運用剛剛起步,以及公共部門和私營部門在研發和創新的優先排序方面存在脫節。由於創新投入少,該地區在將這些投入有效轉化為產出方面也存在障礙。只有智利、烏拉圭和巴西產生出了高水平的科技文章,只有巴西在本國人專利方面排名靠前。
由撒哈拉以南非洲和北非組成的非洲大陸是各大洲中創新表現最參差不齊的地區之一(圖 F)。雖然一些經濟體位居前 75 位(如南非、突尼西亞和摩洛哥 ),但其他非洲經濟體的排名要低得多。非洲創新體系的主要特點是科學技術活動水平低,高度依賴政府或外國捐助者作為研發來源,科學與產業之間的聯絡有限,企業吸收能力低,智慧財產權的使用有限,以及商業環境充滿挑戰。但這些是籠統的地區性概括。地區內的一些經濟體脫穎而出,因為它們蘊含巨大的創新潛力。
例如,非洲典型的創新領先者通常在教育(波札那、突尼西亞)和研發(南非、肯亞、埃及)領域投入更多支出,並在金融市場方面的各項指標中表現突出,如風險投資交易(南非),對技術採用和知識內向流動的開放度,完善中的研究基地(突尼西亞、阿爾及利亞、摩洛哥),積極利用資訊通訊技術和組織模式建立(肯亞),並且還能夠有效運用知識產權制度(突尼西亞和摩洛哥)。非洲的創新活動也比現有創新資料所顯示的更普遍。
6: 創新活動集中在一些高收入經濟體和主要為中國的科學技術叢集層面全球科學技術叢集的排名也存在差距(專題篇 :叢集排名)。
排名前 100 位的叢集分別位於 26 個經濟體,其中有 6 個叢集——巴西、中國、印度、伊朗、土耳其和俄羅斯聯邦——在中等收入經濟體。美國仍然是擁有叢集數量最多的國家(25 個),其次是中國(17 個)、德國(10 個)和日本(5 個)。2020 年,東京 - 橫濱再次成為表現最好的叢集,然後是深圳 -香港 - 廣州、首爾、北京、聖何塞 - 舊金山(表 C)。
2020 年 GII 首次列出了按科學技術活躍度——即叢集的專利和科學出版物份額之和除以人口——排序的前 100 個叢集。透過這一新的評估指標,很多歐洲和美國的叢集顯示出比亞洲叢集更為活躍的科學技術活動。英國的劍橋和牛津成為科學技術活躍度最高的叢集。排在這兩個叢集之後的是埃因霍溫(荷蘭)和聖何塞 - 舊金山(美國)。
結語綜上所述,GII 隨著時代的變革持續為創新提供支援和扶助。GII旨在提供創新方面富於見地的資料,以幫助政策制定者評估其創新表現,並做出與創新政策有關的知情決定。2020 年版 GII提出了關於創新總體發展的主要結論,結合了當前 2019 冠狀病毒病疫情的背景,並且特別探討了創新融資的問題,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在我們面臨單邊主義和民族主義抬頭的這個關鍵時刻,重要的是要記住,隨著時間的推移實現了 GII 排名攀升的大多數經濟體都透過融入全球價值鏈和創新網路獲益良多。中國、越南、印度和菲律賓是最好的例證。
然而,國際開放和創新領域的合作在當前面臨著真正的風險。但各方在本次大流行期間共同研究探尋醫療解決方案顯示了合作的強大力量。這一合作的速度和效率表明,在國際層面統籌開展的研發活動能夠有效抵制愈演愈烈的孤立主義趨勢,並在現在和未來解決重要的社會問題。
未來版本的 GII 將密切跟蹤這一現象,並透過促進人們更深入地瞭解和衡量創新,繼續向著為政策和商業領袖賦能的目標邁進。
2020全球創新指數排名(報告觀點屬於原作者,僅供參考。報告出品方:康奈爾大學、歐洲工商管理學院和產權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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